第一百四十章
第二日,吃过早饭,沙延祺赶紧去找陆言之。【】 “你们还在吃呢,言之呢?”沙延祺问道。 “他一大早就去外公家了。”陆凌微说道。 “那我去那找他。”沙延祺扭头就要走。 “延祺,不玩会再走?”陆绪笑道。 “谁有心思跟你玩,我有急事”沙延祺说道。 “你能有什么急事,鸡毛掉了还是蒜皮飞了?”陆绪打趣道。 “这会没工夫跟你开玩笑,等回来咱们再聊。”沙延祺说道。 “去吧,路上小心点。”陆夫人说道。 “知道啦。”沙延祺笑道。 “我陪你去吧?”陆勇说道。 “不用,这事跟你没关系。”沙延祺转身走了。 “从来就没见这孩子好好走过路,成天风风火火的,不是跑就是跳。”陆夫人笑道。 “我觉得延祺姐跟以前大不一样了。”陆凌微说道。 “看样子她是真有要紧的事。”陆绪说道。 “出门怎么连个丫头都不带?”陆夫人说道。 “娘,我跟去看看吧?”陆勇说道。 “也好。她不让你跟着,你暗中保护就是了。”陆夫人说道。 “勇儿知道。”陆勇放下碗筷,跟去了。 陆言之来到外公家,直接去了书房,他知道外公有晨读的习惯。李廷懋正在诵读《论语》,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读书时依然如蒙童一般响亮虔诚。陆言之不忍打扰,恭敬地站在门外。诵读完毕,李廷懋志得意满,面带幸福之色,恭敬地将书本放好,准备出门。 “外公,言之看您来了”陆言之竭力表现得自然一些。 “真是言之……你可算回来了”李廷懋激动不已。 “昨个回来天已经晚了,不敢惊动您老人家,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好……好……坐着说话。” “是,外公。您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 “好,都好,外公现在是无官一身轻。” “您是文坛巨擘道德典范,为官不过是树中月影。这晨读的习惯您还一直坚持着呢?” “年纪大了,夜里觉少,晨读上半个时辰,这一天才不会虚度。人皆言,活到老,学到老,我反倒觉得越老越应该学习。人难做,老人更难做。人生难,越往后越难。” “言之谨记。外公,《论语》一书您老读了一辈子,想必早就烂熟于心了,言之想知道您是如何常读常新的?” “言之啊,一本书,就算是经书经典,它所要表达的内容也是有限的,读书的第一步是要获取已有的内容,第二步要去填充未知的内容,第三步要做的是将有与无结合起来,融会贯通,最终达到无所不包无所不见的境界。” “言之明白了。对了,外公,这次出去,我顺道拜访了张巽先生。” “哦,他如今可好?” “外公没有听说白鹿洞书院的事?”陆言之讶异地问道。 “并未听闻。” “白鹿洞书院生源锐减,难以维持,张巽引咎请辞,谷王上奏圣上,让朝廷督办此事。” “白鹿洞书院名师名校,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有家高登书院异军突起,无所不用其极,很快便盖过了其它书院。” “这也算学界的一件大事,既然圣上都已经知道了,又怎么会闻者寥寥呢?” “可能圣上另有打算吧。”陆言之说道。 “张巽不受官场负累,一生纵享江湖之乐,孰料晚年竟遭此劫难”李廷懋叹道。 “此事对张巽而言,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陆言之说道。 祖孙二人又聊了一些闲话,吃完了早饭,陆言之辞别外公,拜访吕效去了。 “吕伯伯,言之给你请安来了。”陆言之说道。 “言之,你真的长大了”吕效动情地说道。 “两年江湖雨,一世天地情,此番巡游,虽不算看透世情,却也见识了不少人世纷繁善恶真假。” “只有多见识,才能长见识,才能有见识。你现在已经化身成龙,吕伯伯再也无须担心了。”吕效欣慰地笑着。 “吕伯伯过奖了。” “你吕伯伯什么时候都慷慨,就是夸人的时候吝啬。”吕效笑道,“言之,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敲山震虎以攻为守。” “看来你是打算全面开战了。” “不错。既然无从查起,那就把他们逼出来。” “这也确实是个办法,不过咱们在明,他们在暗,一定要小心为上。” “吕伯伯说的是。” “言之啊,吕伯伯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你记住:只要是陆家的事,我吕效万死不辞” “言之替先父替陆家上下谢过吕伯伯” “快别说这样的话我没能帮陆家做什么像样的事,心中时常愧疚不安。” “吕伯伯请相信言之,我一定尽快解决此事。” “吕伯伯当然相信你等将军的沉冤得雪,吕伯伯就打算退隐江湖,回老家伺候那几亩薄田去。” “言之有罪,还不知吕伯伯的老家在何地?” “我老家在泰山脚下,有两间老屋,几亩薄田……好多年没回去喽” “等此事结束,言之陪您一起回去。” “你现在已经是天下驰名了,到时候更是万人景仰,哪还有工夫陪我这个老匹夫啊?”吕效笑道。 “圣朝以孝治天下,言之一心尽孝,就算天子来呼,照样置之不理。”陆言之笑道。 “那吕伯伯的罪过可就大喽”吕效笑道。 “吕伯伯若是有罪,那全天下的人不都成有罪的了吗?”陆言之笑道。 “哎呀,好啊,我吕效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咱还是趁热打铁,说正事吧,江湖上有传言说陆近没死。” “可有依据?” “听说有个盗墓贼把陆近的墓给盗了,发现里面并无尸首。” “可知这个盗墓贼是何人?” “这就没人知道了。不过我觉得此事不会有假,盗墓贼只为图财,他没必要捏造谣言。” “没错。我也一直在怀疑陆近诈死,他再次隐姓埋名,想找他就更难了。” “我找人画了陆近的画像,四处托人打听,不过还没有消息。” “吕伯伯,这两年陆家周围可有非常之事发生?” “这倒没有。陆家如今声势渐盛,闲杂人等明显少了很多。” 二人畅谈至大半晌,吕效竭力挽留陆言之在家吃饭,陆言之怕家里人担心,推辞了。回到家,发现沙延祺也在。
“言之,我一大早就来找你了,他们说你去了你外公家。我到了你外公家,那边又说你刚走。我不知道你去哪了,就在这一直等着。”沙延祺说道。 “他还把勇哥给弄丢了呢。”陆绪笑道。 “都说好几遍了,我压根就没见过他。”沙延祺说道。 “你要见着了那还能丢吗?”陆绪笑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陆言之笑问。 “延祺姐一大早就来家里找你,我说你去外公家了,她就找你去了。大家怕她一个人跑来跑去的不安全,勇哥就跟了出去,说是暗中保护延祺姐。延祺姐这都回来多长时间了,勇哥还没回来呢。”陆凌微说道。 “兴许是路上碰见熟人了。”陆言之说道。 “勇儿是老江湖了,不会有事的。”陆夫人笑道。 “我都没事,他更没事了。”沙延祺说道。 “说不定他就是为了救你,被坏人给抓去了呢?”陆绪笑道。 “你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兵法用错地方了吧?”沙延祺开玩笑道。 “兵法可以大用,也可以小用,只有用得好跟用得差之说,没有用错之说。”陆绪笑道。 “不跟你闲聊了,我找言之有正事。”沙延祺正儿八经地说道。 “我还是头一回见延祺这么认真呢。”陆绪笑道。 “就冲延祺这认真劲,我决定隆重一番,走,延祺,到书房商议去”陆言之笑道。 “陆公子请。”沙延祺笑道。 进了书房,关上门,陆言之说道:“延祺,她们几个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看她们了?” “你急着找我,肯定事出有因。再说了,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陆言之微笑道。 “哈哈,你了解了我的性格,以后我就不怕在你面前犯错了。”沙延祺幸福地笑着。 “你可别放松警惕,该责怪的时候我还是会责怪的。”陆言之笑道。 “我才不怕呢。嘻嘻。皇上昨天去找她们了,我觉得皇上挺喜欢她们几个的。”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皇上要是一高兴把她们几个全收进后宫怎么办?” “当今圣上以明君自许,断然不会这么做。就算他有意册妃,他也会先征求百官的意见。” “这可保不齐,色胆包天的人多了,更何况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呢。” “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未雨绸缪,唯有步步为营,才能胜券在握。” “你有什么计策?” “你爹是当朝丞相,举足轻重,若是能说服他,此事便好办了。” “好,我回去就跟他说。” “哎,劝人的最高境界是不能让被劝者感觉到你在劝他,要让他自己悟出你暗中施加给他的观念,他做完之后还会对你心存感激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去之后我好好谋划谋划,还有其它的吗?”沙延祺笑道。 “其它的我自有安排。”陆言之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