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旧时怨 岁月长（三）
{三}黑夜袭杀 入城酉时临终，客栈之中简单饭菜作罢，夜色便已降临。 清角本欲寻师父再指点水月，却被阳朔“拖住”。碍于礼节，清角只能留下。 见过几次三番，也依旧陌生。并非骨子之中带着冰冷，只为经历过那样一场生离死别，便会不知不觉，隐藏自我的性情。 而面无表情的清角，却因阳朔递来的一柄剑皱了眉。 “洛姑娘，这柄剑请你收下。”阳朔言道，被清角救了两次，此非谢礼，然其间自有谢意。 师父所赠“肃骨”之剑虽被七星夺走，但此次北萝赴约，她势必会再拿回。而接受阳朔馈赠，实为不妥，“楚公子好意，清角心领了。这柄剑，我不能收下。” 阳朔听闻，不禁焦急，“这是为何？洛姑娘手中无剑，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此剑名为‘落霞’，与在下所持‘秋水’，家父的‘长天’以及五剑之首的‘孤鹜’并为华山四把宝剑。有此剑相辅，洛姑娘的‘水月’定能锦上添花。” “如此宝剑，我就更不能收下了。”清角推脱，好剑纵然人人欲得，可是不是她的物什，她从无心占有。 “将此剑赠与洛姑娘，亦是家父的心意。此行凶险，姑娘还是暂且收下，北萝归来之后，姑娘若执意，待到那时再归还亦无妨。” 清角不知该如何，阳朔真诚的目光使她不忍再拒绝，“谢谢，那便依楚公子所言，北萝归来之后再将此剑归还。” 而阳朔，心愿达成笑意蔓延，“‘落霞’能得洛姑娘这般主人，便也不枉此行了。” “楚公子说笑了，清角资质平庸，只求这一路之上不给师父添麻烦，别惹他生气便好。”清角言说，而她深知，若非需亲手复仇，所谓邪魂所谓鬼棺余孽，只恐师父一人便可覆灭。 “洛姑娘太谦虚，有你相助，林前辈高兴尚不及，怎会生气呢？”相处不多，阳朔却有感觉，林渊定然是温和之人，而孤身踏破地藏鬼棺巢xue的情景，他如何设想亦无法描摹。 而清角心弦，突然便被拨动，凡是与师有关，她皆会在乎。而高兴与否，她无法左右，她只知道，她是快乐的，这就足够。 “楚公子，我有事找师父，失陪了。”清角说道，而后匆匆离开。方才瞬间的失神，她怕被看出端倪。 快步过了走道，叩门声落，却只有寒儿在屋中。 “角儿姊姊。”寒儿唤道。 “寒儿，师父不在吗？”清角问道，安和夜色，或许并不安宁。 “爹爹让我在屋中等候，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寒儿努嘴，奔波一日，他很希望，父亲可以早些休息。 “那我陪你一定等吧。”今日师父曾说，这一路之上或许不会太平，而在这样的夜晚，清角的警戒，突然便萌生。 而林渊，并未走远。客栈另一间房，有人被他逼到了角落。 忘却告诫的女子，想逃已不可能，这一路她小心翼翼，却还是被轻松识破。 “姑娘有何意图若再执意隐瞒，那么在下便很难手下留情了。”林渊说道，势气圈揽，三丈之内皆似冰牢。 “哼，本姑娘对你还能有何意图，这客栈莫非只准你借宿？”女子强词夺理，只可惜实力相差，她无力挣扎。 “你的主人是谁？”林渊莫名一语，使得女子眉皱更深，而林渊将手中纸条掷于女子脚下后，女子终于知道狡辩无用。一刻钟之前，她曾将纸条附在鸽子身上，向主人传话，却不想鸽子竟落入林渊之手，纸条之上秀丽小字一行——主人，念霜正一路跟踪。 “在下应该称姑娘为念霜，对吧。”字条已被林渊看过，如果猜想无错，念霜口中的主人，应与玄真所侍之主为同一人。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多问，本姑娘就是念霜，没错。”女子言道，无法隐瞒，反而释然。 “你的主人是谁，为何一再为难在下？”林渊问道，而此次，或许又是针对寒儿颈上的宝石。 叫做念霜的女子听闻林渊之语，不禁嗤之以鼻，“哼，为难你？现在明明是你在为难本姑娘！” 而此般无聊措辞，林渊并不理会，“此次行程圆满之后，在下会去会会姑娘口中的主人，有何恩怨，到时自然一并了断。”他非主动招惹，而若有不安因素伴随左右，他势必斩除，若否如何保证寒儿的安宁？ 念霜反而笑出声，“幼稚，主人岂非你说见便见。” 可是很快她便笑不出声，甚连袖中短刃皆为来及反应，xue道便已被封。 “既然不愿，那姑娘就在此客栈休息吧。” 而念霜突然便急了，“你快解开我的xue道，主人只让我跟着你，其他我什么也不知道。” “荒谬。”林渊说道，转身欲走，凭女子功力，明日或能冲开xue道，只是那时，他们早已走远。 “求你，求求你！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主人的想法岂容我探晓。但若失了你的踪迹，完不成任务，到时我必死无疑。”念霜哀求声，止住林渊脚步。仅凭猜想林渊亦知，那位神秘的主人必非善类，若否不羁的女子为何会突然惊恐成这般。 “胆敢与他做出这些勾当之时，姑娘便该料到这种结局。而若担心惩戒，姑娘大可就此与幕后之人脱清干系。”林渊言道，可是念霜的眉间却有淡淡惆怅散开。 “主人神通广大，我若敢背叛，逃到天涯海角依旧是死路一条。况且，我的命是主人救的，我绝不会做出违背她心意之事。”明确了心意，反而更坚定。 “如果姑娘将之作为助纣为虐的理由，那么好自为之。”林渊言罢欲走，却又闻念霜带着哭腔央求。 “你别走，你这样离去与杀了我有何异？而你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对我，就凭你的武功比我高吗！”念霜语声渐利，反似质问。 “玄真在秋风城中惹起的风波想必你亦知晓，你与他同属一方，受幕后之人唆使，吾念你年纪轻轻方未下杀手，却不想姑娘竟无分毫悔改之意。”林渊冷言，然他相信，这个与他的徒儿年纪相仿的女子，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从而走错了路，若能知错改正，定然可走出另一番光鲜亮丽的人生。 “玄真那个笨蛋是自作主张，而我，仅仅是奉主人之命跟着你，从始至终并未做出丝毫伤害你们的事情，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念霜如是说道，而林渊终究未加理会。他，无暇顾及太多，而那个幕后的神秘人物，他会亲自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