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蛇妖再现
“弥补谁犯下的过错？”熊惆脸色突变，颤声问道。他知道，眼前这名白衣少年，定然对自己为何被卖入九道山庄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却不肯将原因告诉自己。 果然不出熊惆所料，逍遥子又一次陷入沉默，脸上的表情愈发悲伤。熊惆不明白，在逍遥子的心中，究竟有着怎样悲伤而痛苦的往事？但隐隐间熊惆却觉得，这悲伤而痛苦的往事，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见到逍遥子不说话，熊惆也没有办法，只能垂手站立一旁，默然不语，心里面不断回想着逍遥子刚才跟自己说的话，却理不出丝毫的头绪。 许久之后，逍遥子慢慢抬起头来，神色忽然间变得很严肃：“你叫熊惆是吧！你听着，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但我对你有一个要求，你若违反，即刻逐出师门！” “我为何被卖入九道山庄的事情，绝不能再问！”熊惆已经猜到了逍遥子的心思。 逍遥子点了点头：“不错，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世间之事，得过且过，知道的越多，痛苦也就越甚！” 熊惆心念电转：自己好不容易拜到名师，万万不能失去这个机会；眼下他既然有这个要求，自己答应他也就是了。 “好，我答应你！”熊惆此时方才想起行拜师之礼，跪在地上，对逍遥子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逍遥子点了点头，心中暗喜，不仅因为自己收到了一个悟性极高的弟子，更因为自己在无形之中，化解了一场不必要的恩怨。逍遥子甚至认为，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挽救了熊惆的一生！ 可是，逍遥子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人的好奇心！ 熊惆今年十八岁，正是少年心性，好奇心重！逍遥子越是不想让熊惆知道，熊惆就越发觉得好奇，也就非知道不可！ “你出生在这人世间，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像你现在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其实挺好！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会痛苦一辈子的！” 逍遥子的这句话，就像一把钢刀，死死地插在熊惆的胸口，再也无法拔出。熊惆知道，自己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调查清楚自己被卖入九道山庄的真相。 人就是如此，越是知道了以后会感到痛苦的事情，人往往越想知道！ “我叫逍遥子，杀手江湖榜中排名第十位的杀手，曾经是天下第一杀手集团暗河中的第一杀手；至于现在……”逍遥子对熊惆做起了自我介绍，却突然哑口无言，说不下去了。 “原来他也是暗河中的杀手，难怪认识八臂魔尊项飞！”熊惆早就料到逍遥子是一名杀手，也并不觉得意外。 “等我学会了他的武功，一定要想方设法劝解于他，让他弃恶从善，不要再滥杀无辜！”熊惆打定主意，决意拯救逍遥子。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马蹄声。王府发生如此血案，早有路人到官府报案，太原府的捕衙们已然赶了过来。 “我们走，我不想滥杀无辜！”逍遥子一把拽起熊惆，脚尖点地，身形竟是如同忽然间飞起来一般，一下子就跳上了房檐。 “不想滥杀无辜？”熊惆微微一愣，对逍遥子的这句话有些费解。 逍遥子蹿房越脊，几个起落之间，就离开了太原城。 熊惆被逍遥子带着，只觉双耳生风，周围景致如飞般向后退去，心中暗自惊叹。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跟着逍遥子修习武艺，学得他这一身绝世神功。 二人出了太原城，来到太原城外的那片密林之中，逍遥子这才停下了脚步。 熊惆只觉一阵阵头晕目眩，蹲在地上老半天，方才缓了过来。他站起身来到逍遥子身后，恭恭敬敬地站好。 逍遥子却没有搭理熊惆，只是静静地站在这片密林中，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熊惆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 站在这密林之中，熊惆忽然想起，当日柳氏兄弟带着自己一行五名奴隶经过这片密林的时候，竟然遇到了恐怖的蛇妖，把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熊惆仍感觉一阵阵胆战心惊。 可是，自从那日见到蛇妖以后，熊惆就觉得十分奇怪。一来他不太相信世上有妖怪一说，二来那个蛇妖的确很奇怪，因为传说中的蛇妖都是人首蛇身，而它却是蛇首人身。 熊惆经过仔细思量，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蛇妖，只不过是一个人，戴上了一个十分逼真的蛇头面具而已。 想通此点，熊惆心中的恐惧自然减轻了不少。可是，那个怪人实在是太诡异了，熊惆真的很担心在这个密林中再次碰到他。他有心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逍遥子不走，他也没有办法。 两个人一直站了足有半个时辰，熊惆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师父，我们呆在这里做什么？” “等委托人！”逍遥子回答道。 “委托人？就是委托你杀王府的委托人？”熊惆问道。 逍遥子点了点头。 熊惆皱了皱眉，他对逍遥子此举实是深恶痛绝，可眼下自己刚刚拜师，还是要多多讨好逍遥子，否则的话，他又怎会将一身绝艺传授自己。 当下，熊惆违心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理应如此！” “你错了！我不是为钱，只是委托人的手中有一样东西，是我毕生想得却得不到的！”逍遥子说道。 “哦？什么东西？”熊惆十分好奇。 逍遥子低下头来，再度陷入沉默，眼神中尽是落寞之色。 见到逍遥子又不说话了，熊惆自言自语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委托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王员外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又错了！”逍遥子摇头道：“委托人不是人！” “不是人？什么意思？”熊惆一惊。 “委托人是一条蛇！”逍遥子回答道。 熊惆脸色一变，颤声问道：“是不是一个戴着蛇头面具，长得又高又瘦的怪人？” 逍遥子却再度摇了摇头，那一直平静的脸庞上，忽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你又错了！它不一个是戴着蛇头面具的人，而真的是一条蛇！” “它真的是一条蛇？”熊惆的脸色瞬间大变，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嗯！”逍遥子的脸色无比严肃，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恐惧：“除非它是一条蛇，否则的话，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像它那样！” “哪样？”熊惆问道。 逍遥子刚想回答，却突然见到太原城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十分凶猛，即使在这个三里之外的密林中，也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着火了！”熊惆面色一变，马上想到了王锲，不知道他现在是否逃离了太原城，会不会遇到危险。 “但愿大哥能够平安回到成都府！也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和大哥相见？”熊惆在默默替王锲祈祷的同时，也暗自叹了口气。 见到那冲天的火光，逍遥子的脸色瞬间一沉，两道剑眉锁在一起，沉声道：“它马上就要来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一想起当日见过的那个恐怖的蛇妖，熊惆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都变得十分剧烈，额头满是冷汗，下意识从地上抱起一块大石，以做自卫之用。 “莫非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蛇妖存在？”本来熊惆已然认定，当日见到的那个蛇妖只是人类戴上了一个逼真的蛇头面具而已，心中的恐惧已经打消。可如今经逍遥子一说，他的心中再度变得恐惧起来。 熊惆的眼睛不断地向四下里打量着，心中紧张无比，脑海里不断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什么蛇妖吃人的，什么蛇妖吸人精血的，总之全是血腥而又恐怖的画面。 “嘶”“嘶”…… 陡然间，几声奇怪的响声传来，熊惆的心脏顿时紧缩，冷汗已湿透衣服。他将那块大石紧紧抱在怀中，以防不测。 “这种声音……分明就是蛇类爬行时所发出的声音！”熊惆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不断扫向四方，心脏几欲跳离身体。 而当熊惆的目光扫到远处一棵大树的时候，他的眼睛迅速放大，身体连退数步，只觉得全身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石头一个没拿稳，“砰”地一下掉在地上，险些砸了他自己的脚。 因为熊惆果然在那棵大树上看到了蛇妖，而且，正是他前几日所见的那个蛇妖。 此时此刻熊惆方才明白逍遥子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逍遥子断定它不是人，而真的是一条蛇。 那是因为，它的身体竟然缠在那棵大树上！ 没错，就是缠在大树上——腿在上方，脑袋在下方，整个身体，绕着树干，缠了两道弯。 的确如逍遥子所说，如果它是人的话，躯干怎么可能像蛇一样地打弯？ 可如果它是蛇的话，又怎么会有双手双脚，又怎么会穿着人类的衣服？ 在熊惆看来，答案只有一个——它就是传说中那恐怖的蛇妖，是蛇类经过千年的修炼，幻化成为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