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顿晚饭吃了不到十分钟，许正阳吃饭的样子如同风卷残云，不光自己狼吞虎咽，还不住口的催促石磊，石磊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喃喃说道：“你个急性子，非得今天拿电影票吗？” 许正阳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说道：“夜长梦多，快点儿把票拿到手才是正事儿。” “早知道不给你出这个主意了。”石磊无可奈何，三下两下把饭都扒到嘴里，抹了一把嘴巴，和许正阳一块儿草草冲刷了饭盆，快步向学校团委走去。 团委就在学校办公楼的一层，进门不远就是。此时晚饭时间已经过了，老师们大多已经吃完了晚饭，在各自的办公室里聊天。此刻本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但集安一中的老师大多住在校园内的住宅区，晚上吃饭也大多选在在教工食堂，晚饭后往往愿意在办公室里和同事聊聊天，过一会儿再回家，因此，在晚上七点半晚自习开始之前，老师们的办公室依然如同平时上班一样满满当当，唯一与上班不同的是，此刻除了晚上要带自习课的老师在备课之外，其他老师大多在休闲。 今天的团委办公室内只有一个戴着大眼镜的女老师，坐在办公桌前用电脑玩着纸牌游戏。石磊和这个老师显然甚是熟悉，进门便喊道：“王老师，我来领电影票了。”那位王老师看了一眼石磊，笑道：“平时不见你这么积极，一听要看电影，居然这么晚了还到我这儿来拿票，这点儿劲头放到学习上好不好？”一边说笑着一边将手伸进抽屉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叠电影票往桌上一扔，道：“一共四十五张，数好了。”说着又一头扎进了电脑屏幕继续那无聊的纸牌游戏。 石磊将票拿起来，一边数一边说道：“不对呀，我们班四十六个人，怎么只有四十五张票？” 王老师头也不抬，道：“没错，你们班方舒不是学校乐队的吗？乐队的票被万鹏飞统一领走了，你不用给她发了。” 一听万鹏飞三个字，许正阳顿觉脑袋嗡的一下，仿佛大了一圈，耳中似乎也开始嗡嗡作响，满腔的希望瞬间化为泡影，方才还精彩纷呈的世界刹那间变成了黑白，失魂落魄来的如此迅速，以至于许正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团委办公室的。万鹏飞呀万鹏飞，真是个狠角色，竟然想到提前拿走乐队成员电影票这样的必杀技，相比之下，许正阳简直就像一个菜鸟，在高手面前，还没有出手，就已经露出了败象。 面对如此变故，石磊显然也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却又毫无破解之策，再看许正阳早已神不守舍，仿佛这场早恋已经被宣告失败一般，石磊心中暗自叹息，嘴上却在不住说着安慰的话，无非是区区一场电影何足挂齿，只要把握好了机会，近水楼台毕竟会先得月，不信一个外班的会抢得过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地主云云。千万句的安慰却如同泥牛入海，许正阳只是笑笑，却总是提不起精神，两人并肩走着，一个垂头丧气，一个不知该如何劝慰，就这样晃荡着走到了教学楼前。 忽听前面一阵女生的惊呼：“你们干什么？”这个声音对许正阳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无论何时听到都会让他魂牵梦萦，那正是方舒的声音。 抬头看时，只见几名男子站在教学楼前的马路正中，张开双臂作势拦住了几名身着校服的女生，中间一个女生，正是许正阳苦苦恋着的方舒，方舒身边的，是她的闺中密友，石磊的野蛮女同桌刘仪昭。此刻正是晚饭结束的时间，来往学生不少，有些路过的学生想要过去看个究竟，旁边早有几名拿着棍棒的男子高声呼喝：“看什么看，想要命的就快走。”路过的人见这几个人个个凶神恶煞一般，无不加快脚步远远绕开。 许正阳一看这副架势，已经明白这些男子来着不善，而且恐怕此行目的多半是为了方舒。集安的几个高中，学生良莠不齐，总有一些游手好闲之徒，在社会上厮混，听说哪个学校有漂亮女生，便强行上门拦住要求谈朋友，集安一中是省重点中学，这种事情发生的相对较少，别的学校几乎天天都有因此打架的。没想到这事今天在一中上演，而女主角竟然就是方舒。许正阳顿时只觉得头脑一热，拔腿便要上前，石磊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不忙，先看个究竟。”许正阳顿时清醒下来，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只见围住方舒一行的共有五名男子，一名戴眼镜的学生模样的男孩站在圈内，和方舒面对面站着，外边有三名男子拿着棍棒面向外站立，有人经过便加以呼喝，防止围观，手中棍棒在夕阳下隐隐有金属光泽，再看这些男子，一个个虽然身形彪悍，但脚步沉重，一眼便可以看出不是练家子，心中略略估计，万一动手，这几个人齐上都不在话下，许正阳这才放下心来，和石磊驻足观看。 圈中那名戴眼镜的男生面目清秀，一身休闲打扮，站在方舒对面，说道：“各位同学，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二中的，我的名字诸位想必听说过，我叫韩剑。” 话音未落，方舒身边的刘仪昭已经大声喝骂道：“什么韩剑，我看你是真贱，什么年代了，拦路耍流氓，识相的赶快滚开。”许正阳看了石磊一眼，心中便暗暗好笑，这刘仪昭果然是天生的女汉子，一副大嗓门，却偏偏生了一副俊俏的面容和一个娇小的身段。 那韩剑脸色一变，似乎便要发作，但一看刘仪昭，竟然也是俊俏可爱，虽然不及方舒秀丽，也另有一番风味，便立即换了一副笑脸，道：“这位姑娘既然没有听说过我，那我就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二中高三的学生，大家不认识我没有关系，但是如果不认识火字门鼎鼎大名的三堂主，恐怕在集安行走要小心些了。” 石磊停了心中暗吃一惊，大名鼎鼎的五大门派，哪一个土生土长的集安人不知道，石磊看了一眼许正阳，却见他依然若无其事，心中不由暗自焦急，五大门派的人露面了，今天这事，只怕不好办了。果然，火字门的名头一出，就连刘仪昭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炮仗脾气，此刻也不敢再出言不逊了。 韩剑一见通名报信已经收效，面前这个彪悍的俏丽女孩已经面露惧色，不由哈哈一笑。他今天到集安一中，本来是冲着方舒而来，他早已听说集安一中乐队的架子鼓手是个绝代佳人，一次一中乐队巡演他还特意去看了，台上的方舒风姿绰约，一下子就将韩剑的魂勾走了大半，后来他多方打听，得知这个女孩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便带了几个人来到集安一中，不料一见面，离近了一看，比台上还要靓丽，再加上身边一个同学，也是秀色可餐，顿时心中喜不自胜，知道此行不虚，嬉笑着说道：“各位不用害怕，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久闻集安一中乐队的方舒同学人品过人，想过来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方舒心中不由一颤，早就听说有一些流里流气的学生，看见什么女生漂亮就拦住要交朋友，如果不同意，就天天纠缠不休，搅得人不得安宁，女生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十分麻烦，百般纠缠之下只好答应，一旦答应了，这些人便会整天约着出来见面一起游玩，一来二去便混到一处整天逃课，这样的事在传说中老听到，听到了也没有往心里去，没想到今日竟然遇到，心中早已乱了方寸，面上却强作镇定，道：“韩剑同学，咱俩并不熟悉，现在还都在高三，学业繁重，交朋友的事情就算了吧。” 韩剑一听方舒开口说话，只觉得声音悦耳动人，心中更是乐翻了天，道：“不熟悉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成朋友，来，握个手认识一下吧。”说罢迈步上前，伸手将方舒的手抓住，只盼着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好好享受一番，却觉得入手之处丝毫没有绵软之感，反而觉得手掌甚大，且如同铁板一般坚硬无比，定睛一看，面前一张笑眯眯的脸，赫然竟然是一个男生，大惊之下，往后便跃，谁知被对方握住的手竟然甩不掉，身子跃开又被生生拽了回来，仍然和那名男生面对面站着。 男生笑道：“不用害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久闻二中的韩剑人品下流，今天就是想要领教领教看看传说是不是真的，今日一见，所言非虚呀。”竟是完全模仿者方才韩剑的语气，只是方才的韩剑，语气流里流气，此刻这名男子，语气中则是不屑与嘲弄。 方舒本眼见韩剑大手直抓过来避无可避，心中早已一片空白，忽觉有人站到了自己前面，还没有来得及看个仔细，就听到声音，那声音沉着中透着调侃，正是许正阳。心中不禁喜极，大喜之下回想刚才的紧张屈辱，不由一阵伤心，忍不住哭出声来。 韩剑满心以为今天定可抱得美人归，怎料半路杀出一个傻小子，不由心头火起，喊了一声：“给我弄死这个小子。”说罢一脚直奔许正阳的裆部而来。 许正阳本打算消遣消遣韩剑一行就算了，忽听方舒在身后的啜泣，不由得一阵怜惜，再看韩剑出手便是杀着，更是怒不可遏，当下右足一抬，后发先至，正中韩剑胸口，韩剑哼都没哼一声便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飘去，碰得落到地上一动不动。紧接着又是通通两声，两名冲上前来的男子也横飞出去，倒在地上昏晕过去，剩下的人刚冲了一半，顿时愣住，回想刚才的一切，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另外的两人是如何被打倒在地的，再看地上的三人，都是一动不动，生死不知，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呆站着不敢上前。 许正阳冷冷扫了众人一眼，道：“放心，只是被震晕了，没事，赶紧抬着人滚，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一帮混混如梦初醒，七手八脚抬起韩剑和另外两个昏倒的打手，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许正阳打架的本领在集安一中是挂了号的，他一出现，方舒和刘仪昭便已知道此次无碍了。待韩剑等人落花流水而去，虽在意料之中，但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二人兀自心有余悸，刘仪昭生性外向，一边强自镇定一边破口大骂流氓，而方舒则虽然止住了哭泣，却依然受惊不浅，眼中泪光闪动，犹如雨后梨花，楚楚可怜。 许正阳看在眼中，心中不由一痛，忍不住便要将她搂到怀中安慰，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将心神稳住，柔声道：“都过去了，没事儿了，不行就回宿舍休息吧，我替你向老师请假。” 方舒低下头，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心绪，却觉得心中不住砰砰乱跳，知道今天就算坐在教室里也无心学习了，便缓缓点头，同意了许正阳的提议，刘仪昭也是无心上自习，二人转身就要向宿舍走去。 忽听一人说道：“等一下，先不要走。”许正阳抬头一看，只见石磊快步走过来说道，“你们今天绝对不能回宿舍，火字门的人历来行事决绝，从不肯吃亏，堂主被打事体重大，决不会善罢甘休。不出半小时，定然会纠集大批人马前来寻仇。他们不知道许正阳的来历，却知道韩剑今天是冲着方舒来的，首当其冲必然会先找到方舒。所以，你们今天万万不能回宿舍。” 方舒和刘仪昭一听，心中更是慌乱，都停住了脚步，刘仪昭开口道：“那怎么办，我们藏到哪儿去呢？” 石磊说道：“我们到男生宿舍，男生宿舍就在女生宿舍对面，有什么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许正阳略一沉吟，说道：“正好马上就要上自习了，大家都在教室，到男生宿舍也没有什么不便，走吧，到我们宿舍去吧。”方舒和刘仪昭此刻早没了主意，跟在许正阳和石磊身后，一会儿便到了许正阳的宿舍。 许正阳和石磊住在同一间宿舍，在宿舍楼一层，窗户紧邻着楼前的小广场，从窗户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小广场对面的女生宿舍楼，此刻多数宿舍都黑着灯，学生们大多都在教室上自习。方舒和刘仪昭是头一次踏入男生宿舍，一进门便看到灯光下屋子里乱七八糟，暖瓶、脸盆摆放毫无章法，不由都皱起了眉头。许正阳脸上微微一红，石磊却毫不在意，说道：“我们男生宿舍都这样，想想吧，一屋子八个大老爷们，乱七八糟再正常不过了。我们宿舍还算好的，有的宿舍一进门，一股臭脚丫子味能把你直接顶出来。”一边说一边把堆放在门口下铺床上的书本往里面挪了挪，腾出可以坐人的地方，说道：“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刘仪昭此刻情绪已经平稳了，看了一眼床单，虽说床上东西杂乱，床单却还算干净，便毫不客气的坐下，还一把拉了方舒，让方舒坐在身边，对石磊说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懒就是懒，还敢吹牛说算不错的，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今天许正阳出手帮我们的份上，你请我来我还不来呢。” 许正阳心中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刘仪昭，真是名副其实的女汉子，方才还惊慌失措，一转眼便恢复了大大咧咧，这是何等的没心没肺呀。一边想着一边在心中暗暗摇头，脚步却移到了窗口，向着窗外，观察着对面。耳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一阵幽香从身后淡淡的飘来，心中顿时一荡，这股香气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天天坐在自己身边的方舒。 方舒此刻也来到窗边，悄悄站在许正阳身后看着外面。许正阳对她有意她早已知道，她对许正阳虽然并不反感，但充其量只是好感，离两情相悦相去甚远。许正阳能够进入方舒的视线，一来是因为他生性豁达，对同学一片热忱，同学有什么麻烦需要帮忙他总是义不容辞，二来就是因为许正阳学习成绩不俗，最为难得的就是没见他怎么用功，就能考个不错的分数，天天晃来晃去，成绩却没下过前三名，这一点让一心以学业为重的方舒羡慕不已。直到上学期和许正阳成了同桌，二人难免探讨一些书本上的题目，探讨之余偶尔聊聊天，渐渐觉得许正阳谈吐幽默，见识不凡，才暗暗生了好感。 可随着时间推移，她也发现许正阳看自己的眼光里有一些友谊之外的东西，再加上他总是找各种借口和自己独处，作为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自然明白其中奥妙所在。可这种感觉似乎颇为微妙，要任其发展，现在这种时候，面对高考压力，显然不适合，要直接拒绝，又有些不舍，为此她曾经苦恼过一阵子，生怕有朝一日许正阳开口提出追求之意，那时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高考压力之下，大概只能拒绝了。好在许正阳虽然打架厉害，但在情感方面似乎胆子小的很，从来不敢主动多说什么，这倒正合了方舒的心意，只觉得现在这种时候，这样朦朦胧胧，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但最近一段日子，许正阳似乎有些变本加厉，不光上自习课的时候话特别多，而且一下课就想方设法和自己一同出教室把自己送回宿舍，这就让方舒颇为苦恼，生怕任其发展下去无法收拾，终于挑了下午一个时机，借着向许正阳发火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其实到底应该怎么说，她是想了很久的。说实话她很珍惜和许正阳之间的友谊，如果不是高考压力，倒是希望把这种友谊发展下去，让它成为一场朦胧的爱情，所以，自己表达的意思，决不能把许正阳彻底推走，要让他知道现在需要调整状态应对高考，高考之后再说别的。 下午和许正阳谈过之后，她的心里其中也很忐忑，不知道许正阳是不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没想到忐忑之心还没有平复，就遇到了这样的事，而挺身而出的，正是许正阳。此刻，正是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方舒站在了许正阳的身边，思虑良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开口之后到底该说些什么，就这样呆立半晌，终于轻声吐出两个字：“谢谢。” 许正阳打从方舒在自己身后一站便早已心猿意马，听方舒开口一说更是心中一荡，刚要开口，忽听外面一阵马达轰鸣传来，几束灯光撕破夜空，三辆金杯面包车冲进了空地，横七竖八的停下，车门开处，二十余名精壮男子从车内鱼贯而出，手中明晃晃都拿着尺余长的砍刀和鸡蛋粗细的铁棍。 紧接着又是一阵尖利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飞驰而来停在中间，车门打开，一名一身黑衣的男子从车内下来，那二十余条汉字齐声喊道：“大哥。” 那黑衣男子目露凶光，说道：“我韩剑兄弟就是被这个学校的人打的吗？”旁边一名男子凑上前去，道：“是，兄弟我当时就在场，亲眼看见得。”许正阳定睛看去，正是刚才被打跑的一个男子。 “人呢？”黑衣男子恶狠狠的问道。那名男子接口说道：“兄弟们刚才已经去过他们教室了，人不在，估计是回宿舍了。” 黑衣男子环视一下四周，道：“给我把这几个兔崽子找出来，给你们堂主韩剑报仇出气。”众人哄了一声，便有几个男子直奔女生宿舍而去，隐隐听到似乎有人阻拦，接着便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几名男子便拖拽着一个老头回到空地中央，来到黑衣男子面前，道：“大哥，那个女的宿舍没有人，我把看门的老头带来了。” 黑衣男子劈手从旁边拿过一根铁棍，道：“老头，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叫方舒的丫头，今天到哪里去了。”一边说一边用铁棍悠闲的在地上敲击着。看宿舍的大爷刚才显然已经吃亏了，嘴角隐隐渗出丝丝的血迹，身上不住的哆嗦着，道：“她们宿舍的人都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会找我拿钥匙的，宿舍钥匙是我统一保管的。” “噢。”黑衣男子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将脸都到老人的面前，道：“老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有没有什么人，和这个叫方舒的姑娘关系密切呢，最好是男的。” 老人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男子，眼光中已经露出了恐惧，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不过今天早些时候有一个男生来宿舍找过她，当时我说她没回来，男生就走了。” “那这个男生是谁呢？”黑衣男子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语气，缓缓而又冷冷的问道。 老人努力思索着，道：“名字我记不住了，我知道是他们学校管乐队的，姓万。” “是万鹏飞，万鹏飞今天找过你。”一声惊呼中，许正阳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刘仪昭，此刻刘仪昭早已站到了窗口。再看方舒，早已经变了脸色，喃喃道：“不好了，他们一定会去找万鹏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