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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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顿时空旷了许多，众人思绪依然陷在刚才的激斗中，一时无人开口。许正阳看了看屋内，道：“高飞，你怎么还不去医务室？”大家回过神来，才发觉高飞依然在屋内，额头上已经有了豆大的汗珠。高飞刚想开口，许正阳挥了挥手道：“别说了，志冬和张杰你们两个快送高飞到医务室，咱们剩下的人商量谁参加运动会。”刘志冬和张杰应了一声，拉着高飞奔医务室而去。郭永等人都寻了椅子，大家围坐一圈，李常青坐在当中，脸色凝重，道：“正阳，你闯大祸了。”

    郭永等人刚才都听了何难天临走时的威胁，心中早已惴惴，一见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老师目光中竟充满了焦虑，都知道今天算是彻底和鼎鼎大名的金字门结下了仇怨，不由纷纷开口询问，郭永道：“李老师，这个铁蝎子我早有耳闻，据说出手毒辣，黑道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这个老鬼，今天还是头一次听到，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李常青道：“铁蝎子只是一个打手而已，得罪了他尚不至于找来什么太大的祸患，最多就是一帮小混混整日sao扰，以正阳的身手，来个十个八个绝对不在话下。但是何难天却不同了，这个老鬼是教头，金字门自鬼王之下的二号人物，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整个金字门，那就不是几个小混混捣乱的事情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定要多小心了。”

    许正阳笑道：“放心好了，我整天在学校里面，哪儿都不去，会有什么事情？”众人见他浑不在意，都心中不安，纷纷劝他小心行事，实在不行就请假躲几天避避风头，许正阳只是笑，并不多说。大家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劝慰，心下都存了一个念头，尽量多陪着许正阳，出了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医务室离训练房距离不远，不一会刘志冬和张杰就会来了，此刻众人已经开始讨论运动会比赛的事情了，刘志冬听众人议论了半天，依然没有确定参赛的人选，不由开口道：“为什么不让阳哥去呢？他要是上了场冠军还不是手到拿来？对了，我刚才一直想问，阳哥你怎么那么厉害呢？用的是什么功夫？是家传的吗？”张杰也是满心疑惑，探询的目光投向了许正阳。

    许正阳看着二人，笑着说：“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名次，也就没有兴趣参加比赛。这种出人头地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吧。”

    刘志冬和张杰不由一阵惋惜，道：“那多可惜，如果你去了，咱们绝对是第一名，谁能抢得过？”许正阳笑道：“你们想想，咱们社团前几年千辛万苦比赛才拿了几个名次，学校有些人就开始限制咱们的参赛名额，如果再加上一个我，学校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更改规则，不许非专业运动员参与搏击比赛了。”

    刘志冬心中一阵疑惑，问道：“学校为什么会介意咱们社团的人获奖呢？这样会埋没人才的。”雷宇拍了拍刘志冬的肩膀，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学校搏击的专业队带队老师是学校体育部的部长，号称是全省搏击教学的权威，他的弟子却不敌业余选手，这怎们说得过去呢？为了面子，埋没个把人才也无所谓了。”

    刘志冬和张杰对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再看许正阳对不能参加比赛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都觉得心中一宽，刘志冬又开口问道：“阳哥，那你的功夫怎们这么厉害呢？是和李老师学得吗？”李常青笑道：“我可没有这个本事，你们阳哥和人动手从来都没有吃过亏，但是他的搏击技能没有丝毫的套路可言，彷佛都是本能的动作，就好像刚才和何难天他们动手的时候一样，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克敌制胜，实在是看不出门派来历。”

    郭永接口道：“我也有体会，在和阳哥过招的时候，我根本就无法判断他出招的时间和角度，总是在我一招发出旧力未尽新力未生之际，阳哥轻描淡写的一下，就会将我制住。我也想学着把握这个时机，但是总也把握不住。”

    李常青沉吟片刻道：“其实就是这个道理，任何一个招式都有破绽，抓住破绽的时机出手自然会无往不利，但是真正的高手出手迅速，又怎会被人轻易的抓到破绽。就像刚才的何难天和铁蝎子，出手快如闪电，你我连看都看不清，又怎会谈得上抓住破绽？”众人回想着刚才的一番争斗，不由个个点头。许正阳见大家越说越远，开口道：“别说远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学过什么功夫，就是天生特别会打架而已。赶快说正事，咱们还没有商量好参加运动会的人选哪。我看就让郭永去吧，他功底扎实，参加过几次比赛，经验也有，而且今年高三了，努力打一个名次出来还可以加分。雷宇你小子明年还有机会，小唐学习成绩好，也不在乎加这几分，大家说行不行？”众人听许正阳说得入情入理，无不表示赞同，当下由李常青填表，众人围成一团，七嘴八舌议论着刚才的一场争斗。谈得正欢，忽听门外一阵女子声音道：“许正阳，你在里面吗？”声音清脆悦耳，甚是动听。众人顿时停了争论，周小唐向许正阳扮了一个鬼脸，对着刘志冬和张杰笑道：“你们两个小鬼有福气，这么早就可以拜会大嫂了。”许正阳早已满脸通红，低声喝道：“小唐，不许胡说。”周小唐依然笑着，说道：“人家找你呢，还不快去迎接。”许正阳连忙冲着门外道：“我在呢，你进来吧。”

    雷宇趁机趴在刘志冬和张杰的耳边，低声道：“是隔壁管乐队的方舒，和阳哥是同班同学，阳哥想追人家很久了，但是一直不敢开口说。”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集安一中校服，极为朴素，一头长发披在肩上，脸上也并无任何涂脂抹粉的痕迹，却更显得清新秀丽，一双妙目波光灵动，看着屋内的众人，一见李常青也在，连忙问好道：“李老师也在呢，听说许正阳又和人打架了，我过来看看热闹。”口中说着看看热闹，目光却落在许正阳身上，甚是关切。许正阳却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灵气，只是站在一边嘿嘿的傻笑。

    李常青看着二人，心中不由一阵好笑，许正阳经常和自己一起吃住，自己早知道他对方舒颇有好感，而方舒这个孩子，李常青也观察了好久，家境并不宽裕，学习十分刻苦，成绩在整个高三年级可以排到前五名，天资又极为聪颖，是学校管乐队的黑管乐手，演奏水平相当高超，几次听指导管乐队的韩老师说过，说方舒的水平，就算放到市乐队里面，也可以排到中游，如果有一个高水平的指导老师，短时间之内就可以成为市乐队的首席黑管乐手。通过自己的观察，李常青早就发现方舒对许正阳也是照顾有加，逢年过节经常从家中带一些吃的给许正阳，有时还会邀请许正阳到她家中去过节，平时谈话中也能看出，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偏偏许正阳不开窍，总是不敢开口表白，李常青和雷宇等人多次暗示许正阳，说方舒对他有好感，许正阳总是认为这是普通的同学情谊，决不敢多做非分之想，大家只好作罢。看着两人分明你情我愿，却谁都不肯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大家只能暗自替他们着急。今日下午飞鹰社里面闹得动静不小，隔壁的管乐队自然能够听到，方舒从教室下课之后多自习了一会才到了管乐队，等她来了，靳松一伙早已仓皇而去，听到管乐队的其他人一说，方舒按捺不住担心，便到了飞鹰社看看许正阳是否安好，一看飞鹰社个个活蹦乱跳，许正阳更是气定神闲，一颗心当时就放到了肚子里。

    李常青早看出了方舒的关心，打趣道：“热闹是看不到了，可以检查一下战果，许正阳同学以一敌二，完身而胜，小方放心了吧？”方舒脸上一红，道：“李老师怎么也和他们一样说笑，我可不是来看他的，就象这样整天好勇斗狠的，眼看就要高考了，也不知道长进。”许正阳一直知道方舒对学业看得很重，不喜欢整天游手好闲的学生，对于那些打架斗殴无事生非的学生，更是极为鄙视。听方舒一说，心中不禁一阵忐忑。雷宇早看出其中端倪，知道方舒这是关心在先，早乱了方寸，一看许正阳没事，才将心中的担心寻机发作出来。马上上前道：“方姐你有所不知，今天我们阳哥可决不是好勇斗狠，那绝对是见义勇为，你听我给你详细讲一遍。”当下便将整个事情经过描述了一番，其中不免在细节处添油加醋，突出许正阳的神勇和靳松等人的可憎。一段短短的故事竟然被雷宇说得如同单田芳的评书一般，待到雷宇口沫横飞的说完，方舒才笑道：“就你嘴巴厉害，什么事情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样了，好了，我不听你瞎说了，没热闹看我可回去训练去了。”说罢和众人告了别，转身离去。许正阳看着方舒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痴了。

    雷宇看着许正阳看着门口发呆，凑上前去。道：“我说阳哥，不是我说你，看你副表情，早就相思成灾了，别折磨自己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赶紧和方舒说明了完了。”

    许正阳摇了摇头，道：“不行，方舒脸皮太薄，听别人一说我和她怎样怎样，就会刻意很长时间躲着我。以前她还老让我到她家中去做客，后来听人们说我要追她，就开始故意绕开我。你看咱们飞鹰社和她们管乐队只有一墙之隔，她却从来不和我一起走。总是等我先走了，她才离开教室。这样我要是开口说了，那她决不会在理我了。

    雷宇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道：“我说阳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女孩子是很矜持的，她要是不喜欢你，会总是邀请你到她家中做客？她要是不喜欢你，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别人都说你要追人家，你却一点表示都没有，等着人家过来向你求爱吗？这也就是方舒，要换了周小唐，她早就一脚把你踹走了。”

    周小唐早挤在了旁边，听雷宇话音一落，便给了雷宇一拳，说道：“少拿我打比方。不过阳哥，雷宇说得确实有道理。人家方舒，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才能，都是数一数二的，在咱们学校可有不少人惦记着，对你好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现在是有人说你想追她，但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可听到不少人说是方舒对你好，可你看不上人家，你想想，人家方舒听到了怎么想？”

    许正阳一愣，道：“我看不上人家，怎么会，我是怕人家看不上我。”

    周小唐道：“是啊，你说你喜欢人家，可你一直闷在肚子里，也不表白，也不采取行动，谁知道？我可告诉你，我们班班长，也是管乐队的队长万鹏飞早就开始追方舒了，那可是一个学习成绩全校前三名，又多才多艺的主，你不抓紧，我看就快没戏了。”

    万鹏飞在追方舒，许正阳早已听说，只是一直抱着幻想，希望这只是无聊的传言，今天听周小唐一说，才知道并不是无中生有，想想万鹏飞其人，眉清目秀，如同港台电影中的俊秀小生，尤其擅长吹奏萨克思，当初新生联谊会上一曲《回家》凄婉动人，听着无不感慨万千，再拿自己一相比较，不禁自惭形秽，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周小唐一看许正阳神色，知道说到了他的心里，忙向雷宇使了一个眼色。雷宇会意，开口道：“阳哥，我有一个绝好的主意。过几天咱们学校要电影包场，你想办法和方舒坐到一起，你想想，在电影院里面，悠扬的音乐，感人的剧情，浪漫的情调，你再做一个煽情的表白，成功唾手可得呀。”

    旁边一干众人也连连帮腔，道：“不错不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动手吧。”

    许正阳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不要胡闹，赶紧开始训练了。”话虽如此，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过一会就去找自己的好哥们，班长石磊，让他分票的时候动动手脚，看来追女孩子也象打拳一样，要把握时机果断出击，只是这个时机，把握起来可比打拳困难多了。

    看着这一班学生挤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李常青不由摇了摇头，暗暗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