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许正阳弯腰在一名男子身上摸索着，从耳孔内拽出一个无线耳机，塞到自己的耳朵里，耳机内不时传出不同声音报告搜索的结果，夹杂着静电的噪声，许正阳静静听着，从刚刚拿到耳机时候三组正在汇报，每隔十秒钟一个小组报告一次，到现在已经是六组，在六组通报六号地区安全之后，耳机内恢复安静。

    许正阳从一名男子身上取下一支MP5K冲锋枪，摸出几个弹夹和几枚闪光震撼弹，老张早已从衣柜内钻了出来，身上挂了两支冲锋枪，耳孔里也塞上了耳机，站在一旁看着许正阳，刚才的冲突似乎已经可以打消老张的疑虑，至少这个男子暂时不是自己的敌人，在被敌人重重包围的情况下，多一个这样的硬手做为帮手，自己是决不会拒绝的。

    安静了片刻的耳机内，忽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二组继续报告搜索情况，院内是否发现目标。”声音冰冷无情，昭示着声音主人冷漠的个性。

    耳机内依然是一片安静，无人应答。男子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二组回答，是否需要增援。”

    许正阳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张，轻轻按动耳机上的送话器，说道：“二组发现一名目标，已经制服。准备派一人将目标押出战斗区域，其余继续搜索，是否可行，完毕。”

    耳机内冰冷的男声略一沉静，说道：“将目标带上大道，那儿有人接应，完毕。”

    许正阳说了一声明白，关上了送话器，扭头看着老张，说道：“要想出去就听我的。”老张点了点头。许正阳道：“把冲锋枪扔掉，”说着将GLOCK17手枪递给老张，“手放在身后，就像被捆绑一样。”说罢从一名戴着帽子的男子身上剥下一件黑色的作战服，套在自己身上，又摘下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将帽檐压低，站在了老张身后，说道：“不要回头，不要左右看，低着头一直往前走。”说着轻轻将手中的冲锋枪枪口抵住老张的后背，背上背着老张的M16步枪，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小院，沿着土道向大路走去。

    许正阳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左右，黑暗中隐隐约约可见一对对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子，端着价格不菲的MP5冲锋枪在村落中来回穿梭着，越到大路附近人越少，到了后来只看见一些穿着便服的青年人三五成群的围在土道的各个路口附近，密密麻麻人数众多，却没有形成任何队形，手中也没有火器，都是棍棒砍刀，一看便知这些人只是集安的混混，和村里搜索的人相比，根本没有战斗力。这些人远远看着村庄中往来穿梭的黑衣男子，目光中充满敬畏。往日只要几个混混凑到一处，必然相互高谈阔论放肆笑闹，今日村落周围不下五十人，竟然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老张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不由暗自心惊，龙叔和三儿怎么能够冲出去呢？面前这五十多人虽说从未受过军事训练，但是各个都是好勇斗狠之辈，挡在前面一旦发现有异，乱刀之下自己就算再机灵善变，恐怕也会被剁成rou泥，背上不由出了冷汗。

    许正阳似乎毫不在意，依然迈着大步，用枪口顶着老张，大大咧咧的走向人群，人群看着许正阳越走越近，自动让开一条道，许正阳目不斜视，推着老张大步穿过，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大道，口中轻声问道：“你的车呢？”

    老张并不回头，轻声说道：“往左一百米一个汽车修理厂，你跟着我。”说着向左走去，许正阳很自然的跟在后面，就如同押解着老张一般。

    背后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黑皮，往哪儿走呢？这边。”老张忽的站住，被人发现了，背在背后的手紧紧握着手枪的枪柄，肾上腺素的加剧分泌，让老张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

    许正阳含糊的应了一声，推着老张转过身子，自己依然站在老张身后，对面，一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子缓缓走来，身上的MP5冲锋枪枪口斜斜指向地面，手却紧紧握着枪柄，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而言，从这样的姿势到开枪射击，只是一个本能的动作而已，几乎不需要反应。

    许正阳从背后推着老张，老张完全暴露在对面男子的火力之下，不敢造次，只得硬着头皮，迎着黑衣男子走去。宽阔的大道上空荡荡的，黑衣男子身后不远处路边，听着一辆白色的依维克轿车，车中影影绰绰可见人影，依维克之后是一辆辆面包车，车下都没有人，大道上可见的只有对面的黑衣男子一个人。双方的距离不住的缩短，黑衣男子仿佛发现有异，逐渐放慢了脚步，手中的枪缓缓移动，向着老张的方向抬起枪口，转瞬间，老张已经走到了黑衣男子对面，黑衣男子忽然迅速抬起枪口，口中呼喊道：“你是什么人？”话音未落，老张的身后飞快的伸出一支枪口，重重击打在黑衣男子手中的枪上，一声金铁交鸣，黑衣男子手中的MP5脱手而飞，枪口在半空中喷吐着火舌，倾泻出黑衣男子在脱手那一刻扣动扳机击发的弹雨，紧接着黑衣男子身子腾空而起，重重落在地上，背后许正阳拽了老张一把，喝道：“快跑。”二人转身撒腿向着汽车修理厂的方向狂奔，隐隐约约背后传来一阵阵呼喝，零星夹杂着一两声沉闷的枪声，许正阳一边奔跑，一边摸出一枚闪光震撼弹，拔掉保险默默数了两秒之后向着身后抛出，在半空爆炸的闪光震撼弹光亮几乎照亮了整个村庄，巨大的声响形成的震撼性效果足以让身后大批的外行混混吓得肝胆俱裂，一阵慌乱中，许正阳和老张早已不见了踪影。

    黑色帕萨特轿车在午夜的街头飞驰，许正阳坐在驾驶坐后面掌控着方向盘，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老张已经放倒了座椅，躺在上面，脸色苍白，一条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牢牢扎在老张的右大腿上，布条之下是一个洞穿大腿肌rou的弹孔，依然在不住的冒血。在刚才撤离的时候，身后的流弹击中了老张的右腿。

    许正阳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老张的伤口一眼，说道：“去医院吧。”

    老张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不行，这是枪伤，去医院会招来警察的。”说着吐出一个烟圈，道：“为什么帮我？”

    许正阳双眼盯着前面的道路，说道：“你绑架了我的同学，我要从你这里知道他们的下落。他们在哪儿？”

    老张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两个高中生？他们已经被转移了，转移到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本来我们正要到那里去的。不过我们约好了时间地点见面，到时候我问清楚了，保证把他们原封不动还给你，我们不能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

    许正阳看了一眼老张，扎在腿上的布条如同一个止血带，成功的止住了不住喷涌的血，骨头和动脉都没有伤，说明并无大碍，只是子弹带走了一大块血rou，创口弹道烧灼留下的疼痛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伤口如果不能及时妥善处理，一旦感染恐怕就要丢掉一条腿了。

    老张看着许正阳，说道：“刚才你为什么不开枪，无论是在院子里还是在大道上，用枪都会很快解决问题的。别告诉我你不会用，我看得出来你是行家。”

    许正阳淡淡一笑，说道：“我不杀人，用枪的话就不能保证他们失去知觉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老张哈哈一笑，喃喃道：“不杀人，不杀人。”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昏昏的睡去了。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进入了集安一中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