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命格
“齐师兄，你总算来了。”莫问站直了身体，向那飞驰而来的白光招了招手。 “莫师弟，还是你厉害啊。”齐昊落在了莫问身前，“她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她入定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你找到小凡没有？”莫问明知故问。 “哎，一点线索都没发现。”齐昊脸色不好看，此行他是带队之人，结果出来这档子事儿，责任大部分都是他的。 “齐师兄。”莫问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苦恼的男子，“我们是等她疗伤完毕再出发还是现在就叫醒她然后去寻找小凡？” “我没事，出发吧。”还不等齐昊回答，陆雪琪冰冷的声音便从莫问身后响起。 “真的没事？”莫问一脸怀疑，“你中的毒‘清灵丹’能解得开？还是你已经运功将毒逼出来了？” “我没事。”陆雪琪重复道；“毒已经被压制住了，我没有大碍。” “那我们走吧。”齐昊看向陆雪琪，“陆师妹，你和张师弟是怎么分开的？” 陆雪琪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回答道：“我们碰到了上古魔兽黑水玄蛇，然后那畜生掀起了滔天波浪，我和张师弟被这巨浪冲散……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齐师兄，还是先在岸上找吧。”莫问跳在云影之上，“死灵渊虽大，但也不是无边无际，小凡他如果活着的话肯定不会在无情海里的。” “只能如此了。”齐昊踏上仙剑。 “……”陆雪琪沉默跟上。 …… 就像莫问说的，死灵渊虽大，但也不是无边无际，接下来的三天里，三人几乎飞遍了死灵渊之下的所有土地，但依然没有发现张小凡的踪影——这是当然的，张小凡此时和碧瑶一同被乱石面在滴血洞中，怎么会在外面留下踪迹？ “唔。”陆雪琪闷哼一声，身子一晃，便从天琊蓝光猛然一闪——陆雪琪本来就是重伤未愈，余毒未清，再加上这三天不眠不休的搜寻，身体已然撑不住了。 “陆师妹，我们先回青云山吧。”一路上齐昊劝了陆雪琪好几次了，但她就是不听。 “我……张师弟现在还毫无音讯，我要找到他。”陆雪琪咬牙拒绝。 “陆师姐，再这么下去你身体就先垮了。”莫问眉头紧皱，“我们回山吧，你想让水月大师替你伤心么？” “我……”念及恩师，陆雪琪显然有些犹豫了。 “走吧，小凡一定会没事的。” …… 也许是魔教中人被打怕了，一路上莫问等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半天之后，三人成功飞出了死灵渊。 此时正是中午，吸血蝙蝠们摄于烈阳之威吊在洞中，莫问一行人轻松地走出了万蝠古窟。 “齐师兄，陆师姐就交给你护送回青云山了。”飞着飞着，莫问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齐昊闻言眉头微皱，“莫师弟，你要做什么？” “呵呵，怎么说我也算是和小凡一起长大的。”莫问一摊手，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我相信他一定没死，陆师姐身体不行，你麻烦你先带她回山了，我一人去找小凡。” “莫师弟，你……” “不用担心的。”莫问打断了齐昊的话，“我从小就是孤儿，明白怎么保护自己……而且我们就这么回去也不好和田师叔交代，齐师兄你不是在追他女儿么？” “这……好吧。”齐昊玉面微红，同意了莫问的行动。 “呵呵，麻烦齐师兄和我师父说一声。”莫问转身飞向了空桑山，“最多三个月，我便回青云。” “知道了。”齐昊对着远去的莫问高声道。 “……”陆雪琪默默地看着莫问离去，一言不发。 “陆师妹，不必忧心。”齐昊见状，以为她担心莫问也挂在死灵渊里，出言安慰道：“莫问师弟虽然修为差我等一筹，但战力远超我等。若不是他留手，‘七脉会武’状元应当是他。”说到这里齐昊顿了顿，似是回忆，“那日你和张师弟跌下死灵渊，莫问师弟当时就红了眼睛，只出两剑便杀一人伤一人，吓得魔教中人狼狈逃避，后来那李洵出言不逊，又是被莫师弟一剑击败……” 陆雪琪依旧是静静地听着齐昊的诉说，也不知在想什么。 …… 【唔……张小凡目前估计还在滴血洞里和碧瑶加深感情，我还去那个小镇等他吧。】莫问到了空桑山上空却没有返回万蝠古窟，而是毫无留恋地向东方飞去。 【小池镇……妖狐……满月古井……玄火鉴……还有那个神秘的周一仙，看来我要干的事情还真不少呢。】莫问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再给李洵那讨厌的家伙点苦头吃吧。】 五色彩光，划过苍穹，消失在天际…… …… 小池镇，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位于空桑山东方三百里左右。民众朴实，奈何有妖狐作乱，搞的小镇中人人心惶惶，时刻为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担忧。 【民风还不错……今天是初五，张小凡要十天后才过来，晚上去警告那狐狸别闹得太过分了吧，虽然对妖物没有什么偏见，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类就这么死于非命啊。】莫问走在小镇的街上，默默地思考着。 莫问正走着，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吆喝声：“预知五十年前程，能断三百年运势，铁口神相，笔判阴阳，欲知后来日子，且来看上一相！” “嗯？”听到这声音后莫问怔了一下，然后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杵着布幔，留山羊胡，须发皆白的老头和一个有着奶白色肌肤和有水灵灵大眼睛的可爱萝莉。 再看那条布幔上“仙人指路”四个大字，莫问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碰到了谁。 “这位公子……这位少侠，要算命么？”看到莫问走了过来，周一仙慌忙招呼道。 不理周一仙，莫问径自走到了正在舔糖葫芦的小萝莉面前，微笑地弯下了腰，“小姑娘，你能帮我看看我的命格吧。” 小环也不怕生，灵动的眼睛转了转，奶声奶气地说：“大哥哥，看一次相可要十两银子哦。” “没关系。”莫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身上带的钱足够。” 被晾在一帮的周一仙此时却有些恼了，愤愤地挡在了小环面前，“有眼不识泰山，有本大仙人在此，你找我孙女做什么？” “人要有自知之明，周大仙人。”莫问笑脸未变，“命数这种东西要找专业的人来看，要不然很容易坑到别人的，周老前辈。” “你是……”周一仙脸色一变。 “我是青云弟子，周老前辈。”莫问向他微微一躬身，“虽然感觉你和我们青云门有些渊源的样子……但为什么前辈的修为如此之低呢？” “……”周一仙原本有些喜感的愤怒的脸庞阴沉了下来，沉默不语。 莫问也不管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的周一仙，将脸探向小环，“小姑娘，我的命格如何？” 小环仔细地看了看莫问的脸，可爱的小脸上透出了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严肃：“你幼时父母双亡，自身天资聪颖，绝世无双，但却是早夭之相，有必死之劫，也无人替你禳命……你为何还活着？而且还背上了破军之命……然后又没死？”说到这里小环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莫问。 “呵呵……你说的没错。”莫问笑容有些苦涩。【是啊，从前的那些温暖，那些关怀，早就离我而去了。】 “我的命格到底是什么。”莫问伤感了一会儿，便朝着小环认真的问道。 “你的命格很奇特，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小环想了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命格应该是叫做‘天守’。” “天守？” “嗯，就是‘天守’。”小环点了点头，“拥有这种命格的人都是天命的宠儿……但你这‘天守’命格却有些怪异，似乎有一半是强加上去的。” 【是说的那个临时的buff：“鸿运”吧。】莫问咧了下嘴，“小姑娘，我的命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嗯。”小环重重的点了点头，“拥有‘天守’命格的人都是绝世之才，但有一点，因为你所受‘天眷’过多，所以你很难改变天命……就是许多时候你明明想要改变，却身不由己——天守之意，便是守护天命。” “是这样啊。”莫问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本来就不是这天命中的人，自然不会遵守这个世界的天命。】莫问是这么想的。 “小丫头嘴够甜。”莫问掏出了十两纹银，放到了周一仙手中，“周老前辈，我对相命之术，风水之学颇为感兴趣，您那《命理九算》和《玉柱相学》能否借我我一观？” “学这个可是要天分的。”周一仙难得露出了正经的表情，但随后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掏出了符咒，警惕地看着莫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姓周，还知道我这里有《命理九算》和《玉柱相学》的？” “正因为我能看到命运，所以我才相信算命啊。”莫问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这不算骗人吧，我的天赋好歹也是“天命的守望者”，还有命运之眼在呢……虽然最主要的功能——预知命运还没有掌握。】 “……你知道些什么？”周一仙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将小环护在身后。 “知道些我该知道的。”莫问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周老前辈，您和我青云关系匪浅，我对您真的是没有丝毫恶意的，我只想借您藏书一观……价钱好商量，我还是薄有资产的。”想起周一仙贪财的性格，莫问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我岂是那种贪财之人？”周一仙哼了一声，但还是将身子探了过来，小声说道：“你出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前辈，我存些钱也不容易。”这些银子对莫问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啦，在草庙村的时候经常有人用生命给莫问“送钱送装备”，莫问的存款是这一百两的数百倍……但是谈价钱么，可不能一下全拿出来吧；刚然也不能给少了，要不周大仙人会以为他没诚意。 “小伙子，诚意不够啊，这可是青云子祖师的看家本领，就值一百两？”周一仙眯着双眼隐隐射出了贪婪的目光。小环看见后撇了撇嘴，跑到一边玩去了。 “周老前辈，我的钱实在不多。”莫问苦着脸（装的），“您总要给我留些吃饭住宿的钱吧。” “你这身儿衣服就有个一二百两吧。”周一仙就像市场上的商人看货物一般细细打量了一下莫问一身行头，本来装出来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穿成这样的你可能会没钱？” “就是买这身衣服花了我过半积蓄啊。”莫问声情并茂的演到，“本来这次和我一起出来的有一个我心仪之人，我便花大价钱购置了这么一身行头，结果……” “哦……”周一仙露出了一副是男人都懂得表情，也亏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做出这种猥琐相。 “既然如此，你的诚意我接到了。”接过莫问从怀中掏出的银子，周一仙从他背在身后的竹箱子中拿出了两本泛黄的书卷递给莫问，“说好了，只是看，我孙女还没学完呢。” “多谢周老前辈了，我就在这里看，看完便还给您。”接过两本厚厚的书籍，莫问谢过周一仙后便找了个离周一仙看相摊位不远的僻静所在坐了下来，开始仔细研读到手的两本相学书籍。 “小环，小环。”看莫问在远处安心读书，周一仙偷偷地向正在玩耍的小环招了招手。 “爷爷好烦啊。”小环嘟哝了两声，却还是跑到了周一仙身旁，“什么事啊？” “小环，今天你爷爷可遇到了大主顾了！”周一仙满面笑容，“你给他说的是不是蒙他的？就是命格那段。” “自然是真的，我可不像你一样到处骗人。”小环白了他那老财迷的爷爷一眼，“我只是没有把所有话说完罢了。” “哦？”周一仙来了兴趣，“那万中无一的‘天守’命格还有什么特别的？” “不是什么好事。”小环叹了口气，“和‘天眷’命格不同，这种虽然同样的人天资无双，天眷深厚，但却不能难违抗天命——很难帮助别人改命，更难帮自己改命。换而言之，别人若遭死劫，或有法可解，但是他要是遇到了死劫，那就基本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原来是这样，天眷，也是天妒么？”周一仙双眼迷茫，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说这些了……爷爷，我还要吃糖葫芦。”小环抓住了周一仙的衣角，轻轻的摇晃着——小环对周一仙发动了等级为max的loli固有技能：卖萌！ “好好，爷爷这就给你去买。”效果拔群！周一仙被完美破防，周一仙陷入媚惑状态。 …… “小凡！小凡……这里还有行字啊。” 数百里外，幽深的地底，碧瑶站在一堆枯骨前冲着不远处的张小凡招了招手。 “天琊噬血，噬血金铃；冤缘相随，可是宿命？何谓正邪？谁可言明。是非功过，自在人心。”张小凡轻轻地将这行字读了出来。 “刻痕中没有多少灰尘，应该是最近有人刻上去的……会是谁呢？”碧瑶皱起了眉头。 “你还有心思管这个？”张小凡对这段话不怎么感冒——虽然他就是这段话所说的的主角，“还是多想想怎么出去吧，要不然我们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 “这里可能有线索的啊。” “我反正看不出来。” …… 滴血洞中，少年少女用他们特有的方式相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