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糊涂老太
“婆婆······相公在世时我俩相敬如宾，媳妇我一直相夫教子，相公去后幸您可怜我们才能搬回祖屋。每日尽心扶养孩子，族人帮助我才在这边落地生根。您这么一来就说我是娼妇，您这让我以何颜面见乡亲父老？”王月英见周氏又坐到地上准备耍赖，先发制人的哭道。王月英真是忍住了自己的气，搬出了好脾气，不是碍于现在自己的身份，又有这么多人，要是放在穿越前，她早就扇这死老太婆一巴掌了，有几个女人听得这些刻薄言辞。 “哼，你还好意思说没有。我当初可是一分钱都没给你，你现在这房子怎么盖起来的？不是偷了我们家的钱就是在外面偷人。”周氏看王月英站在一旁捂脸哭泣愤恨的道，这小贱人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当初老爷子在的时候才处处偏袒三儿子一家，这臭不要脸的。 众人一听这周氏的话，都同情的看着王月英，原来她当初是被净身出户的。之前大家还觉得是不是王月英不够孝顺没带好孩子，当奶奶的才会这么撒泼大哭，现在看来这老太太才是个厉害的角色。 “婆婆，您可是冤枉死我了。”王月英双眼含泪看了一眼众人，“我身无分文，只能出去找活做，好在这飘香楼的掌柜看我可怜，让我在厨房里帮工，好不容易存点钱，还是在族人的帮助下才把这房子修缮好。”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当初王月英经常去镇上是给人干活去了，这飘香楼可是元和镇第一楼，一般人想去还去不了，难怪能赚下一些钱。 “弟妹，你要是想干活干嘛不来我们自己家酒楼，非要去这飘香楼，这不是落人口实嘛，我们还能不给你工钱不成。”张氏听到王月英这么一说，忙上前安慰道，只不过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王月英去飘香楼就是为了偷人。 王月英正准备回话，一旁的周氏听到张氏的话，忙骂道：“给什么钱，给我们家干活那是应该的。他们母子三人白吃了我们家那么多饭，就该干活还债。” 果然是不怕神一样得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大家都听到了周氏的话，再看看王月英站在一旁无助的哭泣，都纷纷不平道： “这都是什么家人。” “这守信媳妇，命苦啊！” “还有钱人呢，还不如我们这些穷人好，家人骨rou都不认了。” 周氏听到大家的议论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不在地上撒泼，站起来指着王月英道：“我今天就要把孙子孙女带回去，你把他们叫回来。” 她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博洵和馆馆带走，只是为什么呢？根据原主的记忆，周氏可从来都没对着两个孩子笑过，更别说疼爱。如今要把孩子们带走肯定是另有所图，口口声声孙子孙女，这是连洵儿和馆馆的名字她都不记得了吧。 “婆婆，你要是想洵儿和馆馆，可以来我们家住几天。他们现在还这么小，我怕他们离开我会吵闹，到时候影响到您老人家就不好了。”王月英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带孩子走，但直觉觉得拒绝就对了。 “弟妹，你放心，我和你大哥都会帮忙照顾好孩子们的。”张氏站出来说道，“你看你现在这么忙，我天天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做，婆婆也就是想让我们帮你带带孩子，让你可以轻松一些。” “你大嫂说的对，以后你孩子让你大嫂带，每个月给二十两银子当生活费。”周氏也懒的跟王月英吵闹，直接摆谱命令道。 围观的人都不是傻子，之前还觉得张氏人不错，想着帮弟妹，只不过这周氏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了，敢情今天就是来要钱的，只不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罢了。一个月二十两银子，这老太婆还真敢要，这都够普通人家用两年了。 “婆婆，我们作为晚辈的，孝顺你是应该的，只是我这日子也才刚好过一些，一个月二十两银子真的拿不出来。”王月英心里愤恨的道，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给你。 “怎么都不上工？都不赚钱养家了？”还未等周氏反驳，一个不怒而威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回头就看到族长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村长。王月英让岑氏把孩子们带回去的时候就知道村长肯定会过来，想不到族长也来了，真够义气。 “族长，我这媳妇不孝啊......”周氏见族长过来又重新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天喊地。 “这是怎么回事，大山，你说说。”族长指名大山，大山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正德，把月娘的分家协议拿出来念给大家听。”族长听完之后吩咐道。 “好”村长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这正是王月英之前交给他办女户用的分家协议，看了一眼周氏开始念了起来。众人听到村长念的内容，这周氏不但让王月英母子三人净身出户，还要与她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周氏看到周围人都对她嗤之以鼻的神情，一张老脸越来越红，怒道：“我就是要把她赶出去怎么了？干啥啥不会，凭啥要我们家养着她们母子。现在她有钱了，孝顺我是应该的。” “周氏，你真当不把我这个族长放在眼里。你陈家虽然住在镇上，当说到底还是我们河头村陈氏的人，入的是我陈氏的族谱。”族长拄着拐杖骂道，“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不顾母子之情，无视伦理纲常，还不知悔改，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众人看到族长怒不可揭的样子都忙上前安慰道：“族长，您别气到身子。”“族长，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陈氏一族一直很重视母慈子孝，兄友弟恭，村里虽然家家都有一些矛盾，但也没有谁家是做的特别过分的。就是崔氏把陈守林夫妇赶出家门，把家里的钱财留给弟弟成家，留给自己养老那也是有理的。像周氏这样把儿媳和孙子孙女净身出户，老死不相往来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因此大家都很鄙视周氏。 古人常说“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其实对于穷人而言，正因为没钱无权，仅有的一些荣辱观才变得尤为重要，犹如自己守护的珍宝，要是有人说“河头村陈氏人都不错，有教养”对他们而言就是生命的价值，因为自己守护了家族的名声。周氏这种行为在族人眼里视为大忌，为人不齿。 回到村里才数月就有如此人心，到底给了这些人什么好处不成。周氏见大家都维护王月英，想必这个小婊砸能耐了得，今日不好再闹下去，心中怒火难消，不觉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这下吓得众人失色，连忙上前按住其人中，喂些清水才缓过来。 周氏眼珠子转了转，只觉口渴难耐想喝水，但一时之间竟发不出声来。王月英见周氏瞪大了眼却说出不一句话，心想这老太婆不是中风了吧。 想到现代测试老年人中风征兆的方法，忙扑过去拉着周氏的手：“婆婆，你笑一个，赶紧笑一下。” 周氏一听差点没气晕过去，王月英见周氏无法笑，又接着道：“婆婆，你双手抬高看看。” 周氏一听这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王月英，真真是气死个人啊，嘴上说不出话，心里早已把王月英骂了不下千遍。 王月英见周氏只能抬起一只手，嘴唇不断抖动却说不出一句话，心想，别真是中风了吧，“快点去帮忙早个郎中，我婆婆这好像是中风。” 旁边张氏一听，忙跳出来责骂道：“你这个扫把星，别诅咒我婆婆。你才中风了呢......” 众人本已对张氏没什么好感，现在周氏晕倒在地，她非但没有上前照顾还退到一边，再反观月娘一脸担心的样子，对张氏更是不齿。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道：“快让让，快让让，张郎中来了。”原来早已有人见事情不对去请了郎中过来。 老郎中诊了诊周氏的脉道：“无碍，一时怒火攻心。回去好好休养就可以。” “你给看看，我婆婆是不是中风，这臭婆娘刚还诅咒我婆婆中风呢。”张氏颐指气使道。 “现在并无中风症状，不过这年纪大了是要注意，一个不小心摔着了中风就不好咯。”郎中摸着胡子道，想了想又转身问王月英，“你为何说你婆婆中风？” 张郎中并不是质问王月英，只是好奇她是如何判断的。 “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老年人摔倒醒过来之后让她做三个动作。如果做不出来，那就有可能是中风。”王月英道。 “可否跟老夫说说是哪三个动作。”医者之心，总是想不断学些东西可以帮到病人。 “第一个是微笑，看嘴角能不能扯动。第二个是抬起双手，看看能不能坚持一段时间。第三个是说一句完整的话。”王月英一一解释。 “好好好。”张郎中摸着胡子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啊。守信媳妇，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说完便溜溜达达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