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神话再临
时间是夜晚。 东木市的港区一片宁静，白炽的路灯撕裂了夜幕，点亮了昏暗的世界。 此起彼伏的波涛声中，双枪的战士孤身伫立。他那凛冽的斗气应和着澎湃的战意，在英雄们的‘眼中’，就如同灯塔一般耀眼。 “就这么想要战斗吗，Lancer。” 回应了这份挑战，职介saber的少女挺身而出。跨过黑暗的边界，她披上了铠甲，握住了无形的大剑，与自己那一身白衣的Master一同出现。 “这个感觉……你是saber吧。” 匀称的身体、墨绿色的紧身衣、英俊到绽放光辉的容貌、还有那魔性的泪痣。 有着波浪形短发的枪兵望着少女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笑容。 “感受到了我的斗气，却还是选择正面对决——原来如此，您是一位勇敢的战士啊，saber。” “你也一样，没想到在圣杯战争里还能碰到像你这样的人。某种意义上讲，这还真是幸运呢。” 能在交战前彼此介绍，就仿佛回到了古代的战场。这种感觉让saber感到了安心，甚至让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彼此彼此。” “不过枪兵啊。对女性使用魅惑魔术，这一点可不值得称赞吧？” 但仔细看看，枪兵脸上的泪痣其实并不寻常。 明明只是一颗泪痣，却让枪兵的魅力值大幅提升。不光是身后的爱丽丝菲尔，就连saber自己也感受到了影响。 虽然影响的程度不高，但那也只是因为saber和爱丽丝菲尔具备抗魔力——如果不是身为英灵和人造人，一般的女性绝无可能抵抗这泪痣的魔力。别说战斗，恐怕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会遭到魅惑了吧？ “真是抱歉，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诅咒。就算我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如果不小心中招了，就去抱怨自己的性别吧。” “是吗？可别指望我手下留情哦。” “那是当然。” 如果是卑鄙小人的话，saber此刻已经一剑斩上。但lancer并不是这种人。 能释放出如此的斗气，能以这般气魄来呼唤对手，如此堂堂正正的英雄是不会使出如此低劣的伎俩的。 但即使如此，战前的交谈也就到此为止了。 Saber举起无形之剑，脸上绽放出了近乎透明的笑容。 “那么，我来了，lancer。” 语言至此已无意义，战士们以刀剑交谈。 Lancer能够理解那个笑容：同为出入沙场，将生命当做筹码的战士。他知晓那笑容中的惨烈与杀意。 “来吧，saber。” 张开双臂，高举双枪。Lancer的声音响彻四方。 “那么爱丽丝菲尔，请后退一些吧。” “我明白了saber……请小心一点。” “请放心吧。” 然后下一秒，大气炸裂，大地粉碎。枪与剑的英灵在高亢的金属轰鸣声中，碰撞在了一起。 风压在一瞬间释放，能流自钢铁间涌出。 如同冲压机的互碾，lancer和saber的交手撕碎了空气。真空效应引发的狂风中混入了钢铁震动的轰鸣。 看不到人影，爱丽丝菲尔的眼前只剩下模糊的色块。 无法描述，无法形容。 超越了常识的战斗只是破坏的旋涡，神话再临的景象一点都不浪漫。反而充满了恐怖。 “……” 这就是神代的战斗吗？ 爱丽丝菲尔打从心底里感到敬畏，虽然之前就有过猜想，但直到亲眼目睹，她才理解了其中的恐怖。 英灵不是人类，英灵超越了人类。 理解到这一点，爱丽丝菲尔只花费了一秒。 原本还想支援saber、与骑士并肩作战的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那是天堑一般的差别，就如同人类与一只蚂蚁。 “真是华丽的枪技，阁下想必不是无名之辈吧？” 再一次的交击过后，两位英灵重新拉开了距离。 重新摆好架势，saber一边调整着握剑的手势，一边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那是被战斗激起热血，开始认真起来的意思。代表着被称为亚瑟王的这位少女，即将展现出自己最强大的一面。 而在她的对面，那位双枪的豪杰无疑也是一样。 灵活的转动着双枪，他畅快的笑着，回应了saber的提问。 “阁下也是一样啊，虽然不想自夸，但我对我的双枪还是很有自信的。能在与我交战的时候不落下风……原来如此，您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啊。” 该说是互相吹捧吗？ 不，无论saber还是lancer都在发自内心的赞美。 就像lancer说的，他们对自身的强大有着深刻的觉悟——正因知晓自身与凡人的差别，才会因此而自肃。 不向弱者挥剑乃是强者的尊严，但如果对手与自己处于相同层次，那么就不需要多余的‘怜悯’了。 放手施展，如此即可。 “那么lancer，可别轻易的死掉啊。” “这边也是一样啊saber，那柄看不见的宝剑可真是麻烦。就让我揭开它的真面目吧！” 就像之前提到过的那样，职介为lancer的英灵有着一长一短两把矛枪。它们都缠绕着布条，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但现在，伴随着lancer的决议，那把长枪上的布条已经散开。露出了其下那血红色的枪身。 “我来了，saber。” “上吧，lancer。” 下一秒，英灵间的死斗再次开始。甚至比上一次更加激烈——仅仅是一次交手，不得了的风压就开始在大气中狂飙。 “什——！？” 但这不对。 Saber的惊叫声中，爱丽丝菲尔察觉到了异常。 在那近乎浓稠的暴风之中，saber的宝剑出现了片刻——闪耀着魔力的光辉，那把圣剑在那个瞬间撕裂了黑暗。 对，就是这样。 剑戟相交的威力固然可怕，但掀起的风暴却不该有如此之多。 从两人交战处吹出的那股狂风并非源自大气的哀鸣，而是来自saber的宝具。 风王结界——通过将狂风束缚，以此来隐藏必胜之剑的那件宝具。被lancer以朱枪破坏了。 “原来如此，亲眼看到之后就明白了啊！saber！！” Lancer的笑声猛然变得危险。攻击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狂放——在终于目睹了对手的武器，掌握到敌方的‘攻击距离’之后。这位武艺精湛的战士充分展现了自身的攻击欲望。 依仗着双枪的优势，他不断对saber发动猛攻。而saber则被一时的惊愕所累，陷入了负面的战况。 发生了什么？saber完全没有理解。 但没关系！至少长枪这种东西saber还是了解的。虽然在攻击距离上有着优势，但长枪是只能以突刺来造成伤害的武器——虽然也有挥舞一类的用法，但那无疑不是正路。 而正因如此，只要在面对长枪时把握住入刺的角度，那么铠甲就能解决掉之后的问题。 虽然不清楚对手是用什么手段破解了风王结界，但无外乎是些针对隐藏之物的秘法吧？像这种东西saber在生前也曾听闻，所以并不能对她造成更多困扰。 ‘这是个机会！’ 一边这么想着，saber迎上了那把朱枪。她巧妙的调整了受击的角度，打算让那把红枪刺中他的右肩，然后顺着那道光滑的曲面滑向一边。 而与此同时，她就可以挥舞刚刚格挡过短枪的大剑。一击劈开lancer的脖颈。 但，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朱红色的枪刃在lancer的笑容中前进，就仿佛用热刀切割奶油一般，毫无阻碍的穿透了铠甲，刺入了saber的右肩。 鲜血和痛苦从那里传来，但更多的是惊愕与耻辱。 “！？” 不得不以狼狈的姿势后退，勉强闪过短枪的追击。 但紧接而来的侧踢却无法应对——saber只能狼狈的受身，被这一脚踢飞。 “咕——！！” Lancer没有追击，但胜负的天枰在此刻已经倾斜。 在被枪刃刺中的刹那，无数分析留过了saber的脑海，最终，停留在了一个让人胆寒的猜想上。 “lancer，你那把枪……” “没错，正是如此啊saber。这把红枪有着切断魔力的效果，所以无论是隐藏宝剑的伎俩，还是你身上的铠甲——只要是魔力的造物，对这把红枪来说就形同虚设。这么说的意思，你能明白？” 当然。 说到这个份上怎么可能还不理解呢？ Lancer的眼睛分明在说：你在这把长枪面前，简直如同赤身裸体一般。 “……” “如何，saber，你不敢动的话，我可要攻上来了。” “开什么玩笑！” 但lancer并没有开玩笑。 就在saber感到头疼的时候，双枪的英灵已经一步踏前。主动展开了进攻。 朱红的长枪在夜空中留下了耀眼的轨迹。千钧一发之际，saber不得不做出改变。 “！” 既然防御不住，那就没必要防御。解除由魔力编织的铠甲，散去圣剑上缠绕的飓风。由于降低了重量，saber获得了更优秀的速度。 挥舞着现出真身的圣剑，她扫开了lancer的枪击，然后迎身而上。 毫无疑问，对于saber来说，这是一次灵光一现的突袭。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成就。 “哈——！” 然而，当她的视线与lancer相交的时候，她的心跳却瞬间冻结。 ‘糟了！’ Lancer的眼中连半分的意外都没有包含。他的眼神非常的得意，就好像在注视着落网的猎物一样。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难道——！？ 最后一刻，saber终于想起了什么。 在仿佛放慢的世界中，她的视线在艰难的转动。 终于，她看到了自己遗漏掉的东西——那把已挣脱了束缚、正在撕碎夜空的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