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归来（一）

    “姑娘，梁夫人和王夫人一早就来了，现在大老爷、大夫人、二老爷、二夫人都在大老爷的书房。”翠玉赶紧把打听到的消息迅速的告诉齐玉娴，齐玉娴原本躺在榻上，朝翠玉伸手，翠玉灵活机动的扶着齐玉娴起身：“姑娘，你小心点儿。”生怕伤着齐玉娴的身子，齐玉娴最近疲倦了不少，脸色现在还苍白。

    吩咐厨房给齐玉娴准备补品，奈何齐玉娴吃不下去。老太君去世对齐玉娴来说，无疑是个严重的打击。当初恨着老太君没有出手帮助陈氏，想必老太君也有她的考量。齐玉娴不打算再继续的追究下去，那样对自己的内心来说，也是一种罪恶，临终前老太君给齐玉娴库房钥匙，齐玉娴晚上都要紧紧握住才能入睡。梦中还能见到老太君，跟老太君说上几句话。

    哪怕静静的看着不动也好，“姑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翠玉小声的贴着齐玉娴问道，“不着急，我们只要等着看好戏就行了！”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但愿梁国公不要让齐玉娴失望，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听翠玉急急忙忙的进屋回报齐玉娴，明氏昏倒在书房，管家派人去请大夫过府给明氏把脉。

    虽说好奇为什么不请齐玉娴给明氏把脉，这也只能压在心里。有些话能问，有些话不能问，翠玉还是清楚的！否则这些年在齐玉娴的身边也白混，“姑娘，要不然奴婢再去打探打探。”“不用了，翠玉，你去把里屋收拾收拾，去吧！”催促翠玉收拾里屋，翠玉没有迟疑的进去里屋。

    不到一刻钟的时辰，管家终于来到齐玉娴的院子请齐玉娴去齐明德的书房。翠玉紧张的望着齐玉娴，现在能去吗？还是别去为好，齐玉娴起身：“管家，请！”管家擦拭额头的汗水，还担心齐玉娴不愿意去。本来周氏就打算让齐玉娴去给明氏把脉，但是齐明德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去。

    周氏就顿时蔫吧，随着齐明德的心意来。吴氏和王夫人还没有离开，都在书房坐着！齐玉娴进入书房只见齐明辉一脸落寞，齐玉光跪在明氏的身边，恳求明氏醒来。“见过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吴氏和王夫人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齐玉光冲着她们怒吼：“你们到底还想要怎么样，要害死我母亲你们才满意，是不是？”有齐玉娴在，齐玉光似乎更有底气。

    “齐大公子，你这是什么话，我今日带着梁夫人上门就是要为我死去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要不是顾忌大家的名声，这件事情我早就捅出去。可怜我女儿年纪轻轻就去了，梁夫人，我们做不成亲家了。”王夫人拿着手帕哭哭啼啼，吴氏轻拍王夫人的后背：“王夫人，你别这样，怎么做不成亲家。今日我们把公道给王姑娘讨回去，就给哲儿和王姑娘办婚事，风风光光的！”

    也亏吴氏说出口，冥婚办的风风光光，恐怕京城这是头一遭。在京城也是绝对惹人注目，又要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齐玉光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和王姑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是你非逼着王姑娘嫁给梁大公子。还瞒着王姑娘私自定亲，王夫人，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怎么就忍心？”

    “你这是什么话，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了齐大公子的嘴里都不一样。看样子定国公府的家教也不过如此！”王夫人话中带着不屑和讽刺，傻子也都听出来。就当着齐玉娴的面争吵起来，“好了，别说了。”齐玉娴立马走到明氏边上，给明氏把脉，齐玉光目露凶光，恨不得杀了王夫人。

    尤其王夫人不久前才说出来，王茹身怀六甲，随着梁明哲殉葬。要是王茹活着，吴氏定然把王茹当成宝贝供着，只是可惜，天公不作美，都是齐玉光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娴儿，二夫人怎么样了？”

    周氏迅速的询问齐玉娴，见齐玉娴放下明氏的手臂，用被子慢慢盖上。“母亲，二婶这是急火攻心，需要好好卧床静养，断然不能再让二婶受气。”有些话齐玉娴没有说清楚，周氏能听的出来。“老二，先带着二弟妹回屋去，好好静养。”齐明德把齐明辉和明氏夫妻两个人支走，齐玉光拦住齐明辉，“父亲，你们不能走，把话说清楚再走也不迟。”

    齐明辉眯着眼望着明氏一眼，齐明德也想把齐玉娴支走，有些话当着齐玉娴的面不好说，也不能让齐玉娴知晓，还未出嫁的闺女。“正好郡主也在，让郡主做个见证也好，不知道郡主肯不肯留下”王夫人不紧不慢的走到齐玉娴的身边，眼中带着丝丝恳求。

    周氏加快步伐走到齐玉娴的身边握住齐玉娴的小手:“王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姑娘还没出嫁，娴儿，你回屋休息去吧！”眼神示意齐玉娴，心里不知道把王夫人骂了多少遍。既然来了，哪有那么容易离开，王夫人沉着声:“郡主，能否留下？”

    吴氏也走到齐玉娴的面前，“郡主不单单是定国公府的大姑娘，还是圣上亲自册封的清宁郡主，我们二人今日就恳求郡主留下做给见证，不知郡主可否答应”吴氏的口气还算温和，不由的让齐玉娴想到梁明达。不自觉的点点头答应，王夫人喜出望外:“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接着王夫人就告诉齐玉娴，事情的过程，齐玉光在圣上面前颠倒是非黑白。明明就是齐玉光垂涎王茹的美色，要对王茹霸王硬上弓，正好被梁明哲看到，你说作为未婚夫的梁明哲看到，怎么可能放过齐玉光。双方冲突起来，齐玉光就失手杀了梁明哲，如今还害着王茹母子二人的小命。

    圣上看在齐贵妃的面子上能饶过齐玉光，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王夫人越想越不甘心，吴氏亦是如此。圣上简直太宠溺齐贵妃，都没有原则性。让为人臣子的寒心，吴氏和梁国公商量，约王夫人一大早就来定国公府找他们算账！齐玉娴听着没有吱声，低着头沉思。齐玉光大喊:“你们胡说，我跟茹儿情投意合，是你把茹儿许配给梁大公子。

    茹儿不愿意，你非逼着茹儿。还有也是你们安排好，让梁大公子去酒楼，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吴氏和王夫人想提前让梁明哲和王茹洞房，省的王茹一心反抗不想嫁给梁明哲。何尝知晓，王茹这个丫头居然有相好，就是齐玉光。当然不能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王夫人就想着是不是可以让王茹跟了梁明哲，一切都不一样。

    没有想到那日正好王茹也约了齐玉光，正好被齐玉光逮住，失手要了梁明哲的命。这些日子王夫人寝食难安，尤其面对梁夫人吴氏。连礼部侍郎都不曾知道，王夫人在心里憋着许久，赶紧把这件事情解决了，那多好。尤其礼部侍郎得知王茹有一个月身孕后，还曾经高兴不已。后来听说孩子不是梁明哲，那唯有要了王茹的命。留着这样的逆女就是败坏礼部侍郎府的名声，万一哪一日要真的捅出去，那可不得了。

    私下解决归私下解决，齐玉娴现在还在认真的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就是你见色起意，贪图茹儿的美色，被梁大公子发现。你就起了歹念，杀了梁大公子。当着郡主和定国公的面，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一次都说个清楚。我们也好听听齐大公子的说辞！”

    王夫人气愤的握紧拳头盯着齐玉光，齐玉光恨得牙痒痒，现在王茹不在了。梁明哲也不在，在场的三个人，有两个人已经去世。不管齐玉光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相信，齐玉光早就应该认清楚情况。说什么都没有用，无法挽回解决。可惜王茹和肚里的孩子，还记得王茹给齐玉光提起过，好像有身孕。

    当时齐玉光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都是自己的错。要是自己可以早些的告诉齐明辉和明氏去礼部侍郎府提亲，一切都会不一样。齐玉光想着走到王夫人的面前：“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那我还不如跟着茹儿去了呢！”说着就朝门口的门柱撞过去，把王夫人和吴氏吓得不清。

    速度太快了，谁也没有来得及阻止。明氏还没有清醒过来，突然坐起身子，齐明辉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齐玉光为什么要想不开。都是吴氏和王夫人，谁让她们上门找事的！齐明辉恨不得拿刀杀了她们两个贱人，可是不行，一旦杀了她们。定国公府又要惹麻烦，齐明辉用力的克制自己。

    齐明德也伸出手拉着齐明辉，朝齐明辉使眼色。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吴氏和王夫人谁也没有料想到，现在齐玉光自己撞上柱子，齐玉娴不想齐玉光死，这件事情已经超出齐玉娴的预料。大步走到齐玉光的身边，蹲下身子，给齐玉光把脉，从衣袖中掏出一粒丹药让齐玉光服下。

    齐玉光禁闭双唇，伸出手推开齐玉娴的手：“大jiejie，不用了，我现在也不想活着。大jiejie，茹儿不在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大jiejie，父亲母亲就拜托大jiejie帮忙照顾了。”齐玉光心如死灰，活着确实没有意义。眼前浮现的都是王茹的一颦一笑，当初遇见真是美好。

    永远的记忆，齐玉娴慌张的说道：“不要，听我的话，把这个吃下去，就没事了。”又要塞到齐玉光的嘴边，齐玉光讪讪的笑着：“不用了，大jiejie，我生无可恋。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对我来说，也算解脱，还可以去见茹儿。茹儿还在等着我，大jiejie，你看茹儿来接我了。大jiejie，我要走了。”

    齐玉光说的这番话，明氏自然听到了。不顾身份就冲到齐玉光的面前：“你为什么那么傻，你寻死做什么，这件事情本身就跟你没有关系。连圣上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那么傻，还有大姑娘给你药，你就赶紧吃下。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听母亲的话。

    大姑娘，你把药给我，给我。”说着直接从齐玉娴的手中夺过丹药，齐玉娴没有吱声，知道如今明氏心情焦急。体谅明氏，明氏伸出手抱着齐玉光，“来，张嘴，听母亲的话，老爷，您看看光儿，看看光儿。”泪眼迷蒙的望着齐明辉，齐玉光闭紧双眼，嘴唇也紧紧的闭着，怎么也不张开。

    要是可以的话，明氏宁愿自己代替齐玉光去死，“你们现在满意了，是不是？”明氏气愤的朝着吴氏和王夫人喊道，她们也不想齐玉光自己找死。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而已，让定国公府做出有些赔偿，道歉而已，不过现在齐玉光死了也好。吴氏心里也顿时平衡多了，好歹自己还有一个更为出息的儿子梁明达。

    看看明氏，嫡长子死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真的不由让人想要哈哈大笑，当然了现在吴氏多少要注意点，不能太过刺激明氏。要不然不知道明氏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明氏板着脸：“还不滚，滚，滚，给我滚出去！”用手指着门边朝吴氏和王夫人怒吼，周氏还没有缓过神，就被齐明德反推一把。

    现在周氏也只能打着圆场，把吴氏和王夫人送走。齐玉光终究还是因为坚持没有了呼吸，明氏趴在齐玉光的身上痛哭，“二婶，节哀顺变！”齐玉光蹲下身子轻拍明氏的后背安慰明氏，齐明德吩咐管家去安排齐玉光的身后事。临走前还拍着齐明辉的肩膀，让齐明辉好好哄着明氏。

    唉！这事情闹得，老太君因此去世，现在齐玉光的小命也没有保住，还有礼部侍郎府的嫡长女王姑娘。现在再去搞清楚，事情的真想似乎已经没有意义。当事人都已经不在，周氏赔着笑：“梁夫人、王夫人，真不好意思，今日让你们亲自上门跑一趟。”

    “哼！我女儿的死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不要以为齐玉光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王夫人这话什么意思，突然口气强硬起来。吴氏附和道：“那是自然的了，不管怎么说，定国公府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茹儿肚里的孩子那可是哲儿唯一的血脉。”吴氏那个心疼，恨得齐玉光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