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功名回雁步秋归
林平野曾经去过岳不群的书房，不过并非华山上的，而是附近华山别院中，或许因为不是真正安家的地方，岳不群那间书房颇为小巧，有些简单的精致。 刘正风的书房则是不然，他既是江湖前辈，又好音乐能经营，书房宽大，其中还有琴箫摆放的好好的，显然主人时常摆弄，又有高大书架立在墙边，其上几乎放满了书本，另外还有软榻、茶几、桌椅等等。 林平野先是走到墙边书架旁，只见上面放满了书本卷轴，恐怕有上百之数，考虑到秘笈必然是时常翻阅的，他略过了那些明显积有灰尘的，一本本拿出来翻看。 琴谱、曲谱、古谱……各种各样与音律有关的书本看的他有些头晕，华山派无人擅长这个，他也从来没学过这些古色古香的声乐技能，此时这些书对他来说如同废纸，不过知识应当被尊重，林平野取出发现不是要的东西之后，又老老实实放回原位。 连连翻看了三十多本，林平野感觉脑子都有些发胀，尤其是他心中还在紧张着前厅的发展，担心事情有变后有人往后面来，越是心急越是慌张，只听啪嗒一声，一个画轴被他突然撞掉，摔在地上后林平野连忙拾起，先是听着外面并无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正要将画轴放回去，他却扫到上面几个字迹。 《秋雁南回功》。 林平野心中一动，打开画轴，将里面画卷取出，一展开，便看到其上画着的十几个姿势各异的人像，一旁还有密密的字迹，正是这篇《秋雁南回功》的运功心法，而且还是一套极为难得的轻功功夫。 林平野一拍脑门，自己只顾着去找书本，却忘了武功秘笈并不一定就真是一本书。 他记下书本翻找到了哪里，转而去将似乎有意放在不显眼位置的画轴统统打开看上一遍，过了一会，果然又有收获。 一个外面写着《雁回》二字，乍一看很像是曲谱的画轴中，打开了里面既有着一卷曲谱，曲谱中却又夹着一个略小一圈的画卷，再一打开，里面竟是一套内功心法！ 林平野心中顿时狂喜！ 须知武功这个东西，就如同学生上学一样，轻功身法内功剑法等等便是基础，偏科可以，不学不行，否则就如同当年觉远大师一般，就算一身内力冠盖江湖，但是不会武功就使不出来，这是不懂招式，而且明明内力高得要死，死的也有些冤枉，这是不懂心法，否则同样的九阳，张无忌就几乎天下无敌。 而在这方面，最出名的自然是【九阴真经】和【太玄经】了。 真说起来，武功之道，也是武道，根本上自然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是人活于世便有纷争，只有延年益寿之法不行，还得有防身御敌之能，这便是武。 而人类成为万灵之长之后，自己斗、与天斗、与地斗，随之而来在武功上的寄托于追求便越来越多，也是林平野喜好拆解武功，体会其中意味的爱好由来。 统合来将，一应武功，都是相辅相成，武为一方面，功为一方面。 眼前这套名为【雁回】，实际叫做【回雁功】的武功，光从口诀上来看，绝对是衡山派真正的高级心法，这种重要秘笈居然被刘正芳放在自己书房，也难怪衡山派斗不过嵩山。 林平野将心法口诀死死背住，他是来偷学的，只要记住了口诀便可，并不一定要带走内功，转而将画轴放回原位，他已经顾不上再找其他收获，急急忙忙的离开书房，冲到前厅附近，发现仪式还在进行，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整理这趟的收获。 轻功和内功，这恰好是他最急需的东西，华山派并非没有更高的轻功，但是目前看来岳不群并不会轻易交给他，心法更不用说了，除了紫霞，华山派真没什么过得去的内功。 而【回雁功】就至关重要了，林平野如今也是耳聪目明，一目十行，他又强迫自己死死背住，连续确认了几遍才离开书房，此时一遍遍的回想功法口诀，加深自己的了解。 所谓秋雁南回，年复一年，衡山派常年能看到北飞南归的大雁，门中武学便有许多受到禽鸟们的启发，这门【回雁功】最重的便是回气，讲究去势绵绵，来势不绝，一口气功往复连绵，妙用不少等等，是极为难得的上乘正道功夫，也是衡山派诸多武学的根本，尤其再配上那套【秋雁南回】的轻功，便是绝妙的长途奔袭依仗。 事实上，这套功法本来就是刘正风拿来研究，打算与曲洋分享的，如他这种好音乐成痴的人，家人子女都比不上音乐上的“知己”，何况‘区区’门派秘笈，常人自然无法理解，莫大又是那种武功不差能力有限的人，可怜衡山派没落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曲洋当年追随任我行，这一批人基本上都沾上些任我行狂妄自大的坏毛病，因此看不上当年被日月神教打成狗的五岳剑派的功夫，刘正风也就暂时搁下，如今便宜了林平野。 【养吾剑法】虽然也算上乘，心法却在林平野将内息练成内力之后达到了极限，有时候还不如华山派的入门心法的作用大，至少入门心法还能不断运转滋养内力，如今【回雁功】来的正是时候，恰好补上了林平野的两块短板，只要再花费些时日，他便能以未曾及冠的年龄，立于江湖二流高手的顶端，与一流高手中垫底的那帮相比，也只是差了积累和经验。 只是如今金盆洗手大会还在进行，即便林平野再是心中急切，也不好立马去找个地方闭关修炼，须知他既然得了衡山派的功法，虽然未立契约，心里却是已经有了亏欠，若要以后更进一步，这种心理上的亏欠就需要补偿，因此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又绕到了人群聚集的那块。 此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好好的金盆洗手大会变成了嵩山派立威的抓捕行动，而被费彬等人抓住的刘正风家人也几乎死绝，此时刘正风悲愤莫名，林平野到门口时他正要与费彬拼死一战，却又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大喝一声带着刘正风冲向门口的人群！ 后面响起费彬的大吼：“拦住他们！那是魔教妖人！” 一种江湖人士热血沸腾，爱热闹是人的天性，如今看到嵩山派如此强势，不少人都想着如何表现一下，却也没人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林平野却是不傻，他将早先准备好的东西从怀里取出，往后退了几步，恰好让门柱挡住自己的身影，就在曲洋带着刘正风冲到门口，砰砰砰连续踢开数人打开生路冲出去后，他信手丢出几个纸包，又以石子隔空打爆！ 嘭！ 大把大把的白面粉在空中爆开，所有人顿时惨叫一片，这还是他没用石灰粉的情况下，此时嵩山派也有几人追来，看到这一幕气的发抖，怒喝道：“谁敢阻我嵩山派办事？” “脑残……”林平野轻轻骂了一句，又丢出几个纸包，一样打爆，接着他掏出几个火折子，一股脑丢了出去，闪身便躲！ 轰！ 这下事情就闹大了，熊熊火焰突然爆开，所有人毫无防备之下几乎清一色的被炸伤，就连那几个嵩山派好手，也是惨叫着往后退去，后面跟来的人瞬间望而却步。 林平野这下损招出的太狠，以无心算有心，生生把嵩山派人搞的惨不忍睹，此时他退开几步，干脆绕到另一边去，装作刚刚跑来的样子，正好看到令狐冲大步而去，高声问道：“大师兄！你去哪里？” 令狐冲头也不回，声音遥遥传来：“师弟！我去追那魔教妖人，你且去里面保护师父！” 林平野停下脚步，耸了耸肩，转身急忙忙的跑到前厅里面，此时里面也是乱作一团，但是岳不群夫妇功夫乃是全场最高的几人之二，自然不怕什么拥挤之类的，如同鹤立鸡群一般镇住一块，林平野进门便看到，连忙过去问安。 “免了，平儿，你去哪里了？”岳不群看到他匆匆赶来形容狼狈，顿时奇道。 林平野脸上苦笑：“师父！弟子方才在附近看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担心打草惊蛇，便想回来跟您禀报，谁知走到门口，竟然出现巨响和火焰，徒儿险险便要被殃及，好在躲得快，此时才能进来跟您老禀报。” 宁中则在一旁往门口看去，只见躺了一地哀嚎的人，也不知道伤到什么程度，这位宁女侠心有余悸道：“方才那巨响连我们也吓了一跳，好在平儿你无事，对了，冲儿说去追那魔教妖人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岳不群摇摇头：“那混小子不必cao心。”转而凝重道：“平儿你刚在附近看到有人形迹可疑，这边便有人就走了刘兄……看来定然与魔教有关！”他一时还没改过来对刘正风的称呼。 林平野看到目标成功转移，转而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听候吩咐，任由岳不群在那边越猜越离谱，反正他的嫌疑是越来越小，最后夫妇二人拍板，定然是魔教妖人有人接应，乘机暗算正道群雄！ 于是两人联络其他同道，先行压下局面，开始救助伤员，此时林平野找了几圈，竟然真的看到那个熟悉身影，他有意让几个华山弟子去那边处理，自己又绕到另一边去。 过了一会，一阵喧闹突然响起，林平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背锅驼子正跪在自己师父师娘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着什么。 他有意放慢脚步，直到了走到一定距离，听到随风传来的话：“……求求岳掌门收我为徒，在下兄弟也在华山派！” “平儿！”听到岳不群沉声召唤，林平野不敢耽搁，恭恭敬敬的走到跟前，行礼道：“师父！徒儿在。” 岳不群手中折扇一指那驼子：“这人说是你兄弟，你且认认。” 林平野闻言转过头去，盯着那驼子看了一会，脸上惊讶道：“大哥？可是你吗？” 林平之看到亲人在跟前，突然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平野！是我！是我啊！可，可，爹娘他们……” 林平野连忙劝道：“你别哭，他们二老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此时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们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