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rou恩情随亡断
这边厢南下的文官们就跳了脚了，你说这好死不死的皇帝怎么又跑回来了？然而哪怕他们想撒手，景泰也不会同意来着，但是手上没兵，如何是好？ 这时候有人来源了，朱家南方的诸位王爷们，仗着天高皇帝远，早把地方军政用钱财浸成了筛子，此时一致表示，我等愿意奉景泰皇帝，然而，您老得同意各封国落实，免除《推恩令》之类对于诸侯不利的东西。 为了自己的宝座，景泰皇帝捏着鼻子认了，文官们体系在北方的核心被拔除，南边这些也只能跳脚，而又由于水军难以训练，等到天顺帝理顺了中央，突然发现南方稳定了！ 以长江划分南北，双方互相指为叛贼，反正对于大萌来讲这也不是头一次了，然后南方以江宁为都城，中央政权名存实亡，实际上只有江宁府附近三府能被文官老爷们控制，其他都是各位王爷们的封国。 而由于北方的压力，加上南方一团散沙的情况，反正都是朱家人，各位朱姓王爷也就名义上听从江宁统治，维持一个表面的统一。 而在北方，由于缺少人力，那些突然冒出来的精干勋贵们给皇帝提出不少建议，于是天顺帝大刀阔斧的改革科举、吏治，乃至重新建立一个不会像之前那样病态的文官体系，于是南北双方更加仇视，这对峙情况一下子就维持了许多年。 而在这种情况下，原本短命的景泰帝，虽然依然无子，但是他奇迹般的活到了八十多岁，熬死了北方三任皇帝，但是也由于他完全被文官们掌控，甚至连后继者，都从南方诸王中选取继承人。 于是，天朝大陆上出现了自古以来未有的奇观，北方形成了以皇权、勋贵、寒门三方面互相平衡的中央统治，南方在长期圣旨不出江宁府的情况，皇权名存实亡，文官体系与诸侯王团体形成平衡，结成一个固定的统治团体，大体上类似于，贵族联盟。 而今，景泰帝死了！虽然天顺帝早就死了几十年，但是如今这位混吃等死的皇帝竟然活了八十多岁，恐怕是当初谁都想不到的，他甚至刷新了天朝历史上皇帝的长寿记录。 林平野寻思了一番，发觉景泰驾崩，对于南北局势的影响并无多大意义，这种局面对于江湖人士来说是极好的环境，双方早已习惯，从当初林平野从福建一路到中原并无什么限制，便可见一斑。 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道：“多事之秋。” * 由于林平野东插一杠，西打一棍子的乱搞，剧情走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了，岳不群最终决定众人回山，衡山派已废，证明人民艺术家并不适合领导统辖几府乃至一省武林的江湖门派，而泰山派据闻也是凋敝，此处又正接着嵩山不远，少林寺可不是善茬，左冷禅那边更是心心念着怎么收拾华山派，即便有金刀门帮衬一二，却也不是能靠得住的。 只是林平野兄弟二人虽然关系冷淡，却也有些落寞，余沧海行踪成谜，林震南夫妇去哪了？河南八府不是华山派的地盘，金刀门的名头只有在洛阳一地管用。 真正在河南这块有名望的，唯有少林和嵩山，而少林寺那边分内外两院，无论哪一院的秃驴都和华山派无甚交情，内院的大师们精修佛法武学，乃是撑起少林寺的架海紫金梁，外院的禅师们没事于田地里跟佃户交流佛学，或者去佃户家里与他们妻女阐明佛法，都没空管不是少林佛田之外的事情。 至于寻嵩山派帮忙，您老莫要逗我。 然而还未出河南地界，令狐大师兄却已送完仪琳，又因为他行踪不明，突然跟上华山派一行大部队，毕竟是回山不是逃亡，华山派并未急行军，追上不出奇，可他带来的消息，却让林平野二人震惊。 “什么？”林平之脸上一白，几乎瘫坐在地上。 这边林平野故然冷静，看了自家兄长一眼，半点没有扶起来的意思，只是看着令狐冲道：“大师兄，你说的是真的？” 令狐冲无奈将自己偶然遇上青城派一行，又见到林震南夫妇及之后二人想要与余沧海同归于尽不成，却反被击杀的事情又说了一番，最后还是忍不住对林平之多了句嘴：“林兄弟还请节哀，二老还有遗言让我转告……转告于你。” 林平野原本低头沉思，闻言顿时抬起头来，看了二人一眼，也不去管旁边其他华山师兄弟们的眼光，木着脸走到远点的地方。 “小师弟……”岳灵珊跟着父母站在一旁看着林平野，有些不忍，也有些不忿，可是一开口，宁中则却拉了她一下，低声道：“珊儿，这是平儿家的家事，我们不好参合。” 岳灵珊并不傻，只是却有些委屈，只低低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林平野此时木着脸背对着众人站在那，双眼的落点，却是两根常人不可见的灰线，这两条灰线从他出生之日便存在，牵连在他与林震南夫妇之间。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生自有业报，不过常人能级太低，天地渺渺不过蝼蚁，所以越是强者越怕这个，只因牵连甚大难以解脱。 代表生命血rou的那条灰线，从他自愿为林平之分担追杀之日起便不断虚幻萎缩，此时终于彻底断裂，而另外一条代表林震南夫妇养育之恩的灰线，也同样虚幻畏缩，直至断裂。 嗡—— 无形物质的波纹在虚空中荡漾，因为并非是他以主动观念建立的契约，并未产生力量反哺，但是比起之前几次小小尝试，这般程度的因果解除，已经足以撼动那隐没在他神魂之海中的余泽。 这小小的变动虽不起眼，却是撬动命运之锁的预兆，因人死如灯灭，养育之恩与再造之恩才能同时完结，显然林震南夫妇临死时并不觉得林平野亏欠他们什么，或许他们还有些歉疚？但是却不为人知了。 心灵上仿佛拂去一层浮灰，而时常默背的心法口诀在心中流转，林平野但觉灵台一动，内力便愈加灵活了几分。 他松了口气，林震南夫妇若是临死时对于他寄予厚望或者别的，恐怕就没有这般轻松了，如果是寻常人自然没什么感觉，但他却不然，那会拖慢他前进的速度，哪怕是单方面的诉求并没有太深的牵扯，但他也还没到念斩虚无的地步。 况且要说起来他对再次攀登的渴求，毕竟是曾经站在高处看过风景的人，哪怕上一世的遭遇太过让人受挫，这一世也不过是想要换条路登高望远，那风景无限秀丽美好，让人怎能不去渴望？ 他遍查周身因果契约，总共其实也不过寥寥几缕，而如今剩下最为悠久牢靠的，便是他与林平之之间，同父异母的兄弟亲情，不过随着双方的淡漠和疏远，这道灰线也处于若隐若现之间，只是却坚韧的不曾断裂。 幽幽叹了口气，想起来曾经若隐若现的辉煌，林平野也只有新生感慨，当初靠着点燃神火后的印证，一年多的时间就眨眼般的提升到弱等神力，震惊了所有知情者，也触怒了所有存在，最后的结果，合纵连横来助力全无反应，只能是黯然收场，好在留下后手，才有今日，不过重复的错误，肯定是不会再犯了。 林平野紧紧一握拳，自语道：“外力外物可用不可依，唯有自我才是根本。” 华山派大师兄带来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行程依旧，除了诸弟子们看着林平野二人的眼神多出了同情等情绪外，或许就只有岳掌门对于自己大弟子的行踪成谜压下的不满，而当事人全然不知，暗暗埋下了祸根。 在回到华山之前，岳不群正式将林平之收入门下，华山派亲传弟子达到十人，这是华山派的目前核心，也是以后震慑江湖的主要力量，其余记名弟子、入门弟子林林总总上百人，还有陕西一地各处支点的人手，岳不群苦苦经营数年，终于算是度过了剑气二宗火并之后的虚弱期，接着左冷禅下手泰山衡山的机会，重新将华山派的固有地盘掌握在手中。 对于这一点，林平野是非常佩服的，既然已身为华山弟子，岳不群对他也算不错，纵观整个华山派上下，也就只有岳不群一个人是真有能力并且想要振兴华山的，何去何从，一看便知。 * “既已回山，一应事项，便正是以我华山派门规执行！尔等早课不得懈怠，为师会不时choucha你们。”回到了华山派，岳不群便在正厅中正式告诫所有弟子。 “是！”众人齐声应下，各自散去。 林平野走出大厅，鼻尖嗅到的是满山清香芬芳，看中见的参天古木，灵猿脱兔，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华山是传承许多年的灵地，而且一直都算是道教的地盘，各峰岭上都有许多古朴道观，即便如今华山剑派号称具有，其实还有一些小派散落各峰，但是唯有华山剑派实力最大，自然为主。 林平野眼中看着风景，暗自思量：走到这一笔，无论如何都已站明了阵营，自己既不想去跪拜人妖，也不想去追捧自恋狂，那就只能跟华山派紧紧抱在一起，华山壮大，便是自己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