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指鹿为马(下)
第228章,指鹿为马 “兀那小子。信口胡柴!” 少室山外树林猛的传来一声暴喝。紧跟着一个黑衣蒙面僧人从树林跃出,纵跃着从少**僧头顶跳进场子中。三步并做两步与萧峰平行。 萧峰大喜,喊道:“恩公。”看身影装扮便晓得当初在聚贤庄正是此人助他脱险。 岂料黑衣僧人一挥手,制止萧峰说话,双眼直勾勾瞪着叶涵,猛的将蒙着脸孔的面巾扯下,紧跟着去了帽子,露出与萧峰一般无二的相貌,只是苍老一些多了一脸虬髯。 虬髯老者在玄慈,玄渡等人惊骇下,大喝道:“我儿乃契丹儿郎,堂堂大辽大好男儿。你这么说话,究竟是助他还是害他!” 此时,虬髯老者背向诸人,除了面对的少林僧众之外并未看到他的样貌。一时间小语不断,不明白从哪里又跑出一个高手,还说什么是萧峰的父亲。 萧远山一直隐匿不出,听叶涵处处维护萧峰,赞叹儿子交到一个真心兄弟,岂料这话越来越不对头,甚至问玄慈“慕容博怎会留下被害者子嗣。”这种话语,这不摆明说萧峰不是他儿子,这还叫他怎么忍受。 “你是……?”萧峰听了这话,声音都有些打颤。猛地见虬髯老者回过头,心神一震。急不可耐的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取出一块缝缀而成的大白布,展将开来,正是智光和尚给他的石壁遗文的拓片,上面一个个都是空心的契丹文字。 那虬髯老者指着最后那几个字笑道:“‘萧远山绝笔,萧远山绝笔!’哈哈,孩儿,那日我伤心之下,跳崖自尽,哪知道命不该绝,坠在谷底一株大树的枝干之上,竟得不死。这一来,为父的死志已去,便兴复仇之念。那日雁门关外,中原豪杰不问情由,便杀了你不会武功的mama。孩儿,你说此仇该不该报!” 萧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焉可不报?” 萧远山道:“当日害你母亲之人,大半已为我场击毙。智光和尚以及那个自称‘赵钱孙’的家伙,尽皆被我所杀。可惜了,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染病身故,总算便宜了他。如今带头大哥已然清楚,玄慈,慕容博当杀不当杀。” 萧峰扫视玄慈和慕容博,愤愤道:“自然杀得!” 萧远山一声长啸,喝道:“好孩儿!”目光如电,在群豪脸上一一扫射而过。 群豪和他目光接触之时,无不栗栗自危,虽然这些人均与当年雁门关外之事无关,但见到萧氏父子的神情,谁也不敢动上一动,发出半点声音,唯恐惹祸在身。 叶涵道:“吼什么吼。谁说我大哥是你儿子,你配有这么好的儿子!”说着上前一把拽过萧远山手上拓片。戏虐的打量一番,随即对萧峰说道:“大哥,你看仔细,别因为两人相貌相似就忘了辨别真伪,改头换面易容行事,你见过的还少?”眼看萧峰满是狐疑,萧远山大怒,叶涵却又道:“老头儿,你说我大哥是你儿子,可还有其它佐证。” 萧远山被叶涵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扯胸口,黑黝黝的胸毛下露出一个刺青狼头大叫道:“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萧峰对叶涵这般怀疑也没说什么,真兄弟不会因为这点话就伤了情义!叶涵这么说也是为他好,更何况他今日来少林寺不就易容了,只是见到那狼头纹身,萧峰一下子失了魂,激动的也跟着一同扯开衣衫,两匹一摸一样的狼头顿时显露在所有人面前。 “屁!”叶涵叫道:“一个刺青就说是亲生父子的铁证?东京城满大街的花胳膊都是你儿子!刺龙刺虎纹狼纹花数不胜数,更不说那些将裸女刺满背脊的。” 萧峰大急:“二弟,你这是何道理。” 萧远山也是奇怪,说道:“老夫也想知道你为何这般刁难我的与孩儿相认。” 叶涵道:“萧远山,我问你。你这纹身可是你萧氏一族不外传辛秘。” 萧远山想了想,说道:“不是。只是……。” “不是就行。”叶涵打断萧远山的话继续说道:“慕容博既然探得到你出行路线,获知你族内纹身不是难事吧?” 萧远山不由点点头,随即猛地摇头:“不是,不是,你这话全然不对。若萧峰不是我孩儿,汉人之中岂有这般英雄人物。” “我呸!不要脸至极,华夏至人文始祖黄帝薪火相传至今,汉人中出现多少英雄人物,称一声大不敬,小子直呼诸位高贤名讳:窦宪,班定远,霍去病,李靖,李绩,侯君集,王玄策等等高贤小子就不一一列举,这些高贤哪一个不是杀得你蛮族丢盔弃甲抱头鼠窜。萧远山,你敢在中原腹地叫嚷华夏无英雄,真是恬不知耻,呸,突厥经历必是你契丹未来。” 死一般沉寂。 “好!” 也不知是谁喊出这么一身,紧跟着群穷汹涌,叫嚷声不断。此刻不是因为叶涵武功高强,而是叶涵作为华夏后裔与契丹人萧远山因民族之间的事情起了争执据理力争引起汉家儿郎血脉共鸣! 在场的段正淳,段延庆等外族尽皆面有戚戚。 “老夫不与你口舌之争。萧峰乃我亲生孩儿是铁一般事实,纵你口若悬河也改不了。”萧远山大叫着。 萧峰欲言又止,一时间分不清楚。杏子林中众口铄金都说他是契丹人,萧峰以为这是丐帮中人试图夺取他帮主之位才生出的借口,但是大半年东奔西走各方求证容不得他不相信。可是现在叶涵又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契丹人,叶涵乃是他生死兄弟断然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说。 萧峰的犹豫叶涵看在眼中,当即说道:“大哥,小弟并非无的放矢。你仔细瞧瞧萧远山的身形,当日袭击三槐公那黑衣人身形跟萧远山是否相似。” 萧远山眼珠子一瞪喝道:“小子,不用好像。乔三槐夫妇,乃契丹人萧远山所杀,老子敢作敢当,不用你疑神疑鬼旁敲侧击。有什么自己问就是!” 萧峰胸口如遭重击,戟指怒目道:“你杀的,为什么?!” 萧远山道:“你是我的亲生孩儿,本来我父子夫妇一家团聚,何等快乐?可是这些南朝武人将我契丹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戳,将我孩儿抢了,去交给别人,当作他的孩儿。那乔氏夫妇冒充是你父母,既夺了我的天伦之乐,又不跟你说明真相,那便该死。” 萧峰胸口一酸,说道:“父母待孩儿极有恩义,从不打骂,便是我放了过错也只道怠慢了我,他二位老人家实是大好人。少林寺玄苦大师亲授孩儿武功,十年中寒暑不间……” 萧远山道:“不错!都是你爹爹干的。这些南朝武人阴险jian诈,有什么好东西了?这玄苦是我一掌震死的。” 少林群僧齐声诵经:“阿弥陀佛!”声音十分悲愤,虽然一时未有人上前向萧远山挑战,但群僧在这念佛声中所含的沉痛之情,显然已包含了极大决心,决不能与他善罢干休。各人均想:“过去的确是错怪了萧峰。” 萧远山又道:“杀我爱妻、夺我独子的大仇人之中,有丐帮帮主,也少林派高手,嘿嘿,他们只想永远遮瞒这桩血腥罪过,将我儿子变作了汉人,叫我儿子拜大仇人为师,继大仇人为丐帮的帮主。嘿嘿,孩儿,那日晚间我打了玄苦见我父子容貌相似,只道是你出手,连那小沙弥也分不清你是我父子。孩儿,咱契丹人受他们冤枉欺侮,还少得了么?” “屁话连篇!”叶涵话音未落,侵到萧远山身侧抬手便要制住萧远山,萧远山双手机会,抬手便挥手反击,可惜两人之间武功实在相差太多,而叶涵用的又是逍遥派的手搭在萧远山肩膀自吸取萧远山内力,萧远山只感觉体内内力奔涌而出,任他千般变化也无法控制外泄内力,只是片刻之间,一身功力被叶涵吸的涓滴不剩。身子才一软就要倒地,被叶涵一把钳制住,紧跟着脸上的易容被叶涵一把抹去露出原本样貌。 “就你这模样,你还敢说于我大哥相似!”说着松开萧远山。 萧远山顿时摔倒在地。众人一见萧远山相貌,在看看萧峰,两人却有五六分相似,但要说一模一样却是话说八道。天底下相似之人何其多,若是五六分相似便是父子岂不是笑话。对萧峰不是契丹人的言语顿时信了七八分。
萧峰看着恨意绵绵的萧远山,又瞧瞧叶涵。变故太大实在不知究竟该相信谁才是正理。 叶涵将易容面具丢在地上:“知道你们还有怀疑。玄慈方丈,借一钵清水可否。” 玄慈施了一礼道:“一钵清水何谈借,叶掌门若要,老衲这就唤沙弥取来。只是老衲有一事不明,敢问叶掌门要清水何用?”玄慈也不客气,当下直接问道。 叶涵看看地上的萧远山,在瞧瞧失魂落魄的萧峰,说道:“滴血认亲。若我大哥真是萧远山之子两人鲜血必能相融。若大哥不是萧远山之子,鲜血必定不融。真真假假一试便知,但叫天下人知晓,我大哥究竟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因此这水必须要向少林寺借不可。” 叶涵这话一说,不仅萧远山,萧峰精神一振,便是玄慈等人亦是精神振奋。当下玄慈叫玄难和玄生两人亲自去门外水缸中当着诸人面捧来一钵清水。 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玄慈是当事人,看看这孩子被萧远山丢了上来。若是慕容博不是死而复生站在他面前,打死他都不愿意相信这孩子身世真假,但是任何事情一旦披上一层阴谋诡计的味道由不得诸人不怀疑。 叶涵朝着四方作揖,道:“叶涵与乔峰义结金兰,岂能坐视结义大哥被人诬陷,大哥生世在江湖上传的扑朔迷离,大好的汉子被人诸多诬陷。如今当事人聚齐,搅扰诸位江湖好汉作证,请十位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上前观看我大哥乔峰与契丹人萧峰滴血认亲。” 叶涵这一番出口,再次起了波澜。 江湖中人重情义重承诺,叶涵这般为结义兄弟考虑实在无可挑剔,当下千把号人三三两两议论纷纷,顷刻间十人被推选出来,之所以这般效率还是因为这鬼神般的身手。当下出来十人,其中居然还包括了段延庆,段正淳,玄慈等人,其中居然还有十全秀才全冠清,瞧这大模大样走上来,难道全冠清真以为他做的事情无人知晓? 叶涵瞧见全冠清不由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瞧着他走近,瞬间制住全冠清,其余几人还以为叶涵临时变卦想要发难,纷纷兵刃出鞘如临大敌,谁料叶涵笑道:“诸位莫要惊慌,全冠清乃是此次事件一名从犯,等滴血之后叶某自会告知诸位缘由,劳烦诸位再选出一位旁观。” 几人对视一眼,瞧着叶涵神色不像是欺骗这才收了兵刃,随即人群之中又被推出一名老者出来,十人齐齐站在少林寺准备的石桌边上,石桌上放了一个黄铜托钵,托钵内盛着大半清水清澈见底。 叶涵松开全冠清,自有逍遥派弟子看守住,紧跟着叶涵走到石桌前,一挥手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走出两人抬着萧远山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抬着萧远山手腕悬在托钵上,萧远山也想证实萧峰乃是他的儿子,自然及其配合的伸出手指。 “诸位,哪位动手?”叶涵对就近观看的十人说道。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 玄慈问道:“叶掌门为何自己不动手?” “避免口实。”叶涵背着手说道。 段延庆一笑:“老夫乃是天下第一恶人,这恶人自然该老夫来做。”说着抬起短杖对着萧远山一指,一阳指劲力划破萧远山食指,一滴鲜血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入清水之中。 此时萧峰才跃了过来,抽出段正淳拎着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在手上一划。 十个就近刚看的,俩个当事人,便是扶着萧远山的两人也一声不吭直勾勾的看着水中两滴鲜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滴鲜血在水中泾渭分明。 萧峰眼中精光闪烁,萧远山如丧考批。 段正淳回头大喝一声:“没有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