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将军小妾14
“放箭！”丹子墨以捍卫的姿态守在弥佳身边，重复着她说的话，“违令不从者，军法处置！” 城头上的士兵原来在犹豫，但是苏晓晓还有丹子墨带的兵，率先把自己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一时间，无数羽箭离弦，箭羽密集如黑云，带着弓箭手们的悲愤汹涌的飞向敌人。 泽国的士兵早被弥佳这一系列的动作搞得焦头烂额，刚刚觉得很快就能杀光这些被鼓动的难民，未想，在这个时候，守军已经准备全部牺牲掉这些难民，直接用箭雨进行压制，猝不及防的敌兵连连中箭，飞溅的鲜血撒满了大地，满眼皆是令草木失色的红。 更多的箭射中的是挡在他们身前的难民，当属于自己军队的箭杆从他们后背射入，前胸穿出的时候，竟没有多少人悲愤的回头，去问一问他们为什么会被牺牲，更多的难民选择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杀死眼前的敌兵，哪怕是抱住对方，用自己身上穿出的箭尖刺死他们。 城下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让城头上的所有人对这悲壮的一幕肃然起敬。 接连不断的命令在飞，投石车、火油箭已经纷纷用上，在那批难民倒下之后，为他们陪葬的是大批大批的泽国士兵。 火油引燃了枯草、衣服、铠甲，还有那些叠成垛的尸体，漫天黑烟扬起，绝得了视线，却掩不住战争的惨烈。 城头上弥佳的视线有些放空。 仿佛穿越了无数个纪元。 上一次由她所指挥的战争是什么时候，是对某个种族的灭绝吗？ 记忆居然是有些模糊了。 才不过是两个世界，竟让她觉得原本熟悉的事物已经那么遥远，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她甚至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再去苦逼的打仗。 城下，泽国的军队已经开始退兵了，虽然没有放弃继续攻打凉州城，但这退出去的一百里，足以让凉州城上下喘一口气。 “退兵了！” “敌人退了！” 有人看着那些穿着凯甲的敌兵像潮水一般退去，一扫心头的阴霾喊了这么几句，但更多的人却是手上一松，武器“哐啷”落地，整个人颓然的坐倒在地上。 还有人直接呜呜的哭了起来，死去难民中有他们的父兄。 丹子墨吩咐派人去打扫战场，好生安置战死难民的遗体。 弥佳命人准备名册，登记所有战死难民的信息，若能守住凉州，将在凉州中城立碑，将所有难民的名字刻印上去。 直到这时，才有人上前帮弥佳还有丹子墨他们把早已血rou模糊的手包扎起来，其实血早已结痂，粗糙麻绳上面的毛刺早就深扎入rou，被血痂包在里面，不清创，包与不包本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宁秉义还没有从弥佳下令射杀难民的劲中缓过来，坐在专门为他准备的椅子中，已经僵直的手，还是死死的抓着扶手，退不去那一脸的忿怨。 他现在在后悔，把凉州城交给弥佳他们来守是不是错了！ “宁郡丞，泽国已经退兵百里，您也先回凉州府吧。”丹子墨走到他身边扶起了宁秉义，“郡守弃城，凉州本就民心不定，现在又多了数千难民进城，补给治安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您多费心。” “子墨，她那么做，你也觉得对吗？”宁秉义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问丹子墨，他需要一个人给他答案。 “或者宁郡丞还有比她伤亡更小的办法？”丹子墨依旧是那种淡淡温和的语气，反问道。 “我……”宁秉义握紧了双拳竟无言以对，除了那些死去的难民，凉州的守兵甚至未伤一兵一卒，甚至连城墙都没有修要修葺的地方，若真是让泽国赶着难民压到城门前，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虽不是很会打仗，兵书却是读过不少，看还是能看明白的。 “郡丞为了城中百姓安全下令不开城门，难道就没想到把难民关在门外会让他们惨死吗？”丹子墨又问一句。 “……” “郡丞真正难受的是那些难民不是死在泽国人的手里，而是死在了我们自己的箭下，还有就是苏暖暖利用了他们对自己家人的牵挂，逼他们去堵了刀口。” “可是，郡丞知不知道对一个没有狠绝心性的人来说，迫不得已的时候下达这么酷烈的的命令，她的心里要承受多少！” 说这话时，丹子墨的一双眼睛，已经追着那抹单薄的白色身影到了城内。 她才不过刚刚下城楼，已经有几个难民的孩子冲到了她的身边，扯着她沾满了自己血的衣服，对着她踢踢打打。 “你为什么不救我爸爸，你是坏人，你害死了我爸爸！” “坏女人，你还给我爸爸！” …… 几个孩子哭闹得很凶，下手更是没轻没重，虽说不至于伤了她，却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那些被她放入城中的难民，也都对她怒目相视，在他们心中，他们不会想是她救了他们，他们只会埋怨她杀了他们的儿子、丈夫还有父亲。 甚至有人就在弥佳面前指着她告诉自己的孩子，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你爹。 若不是有很多人带着武器护在她的身边，这些难民恨不得上去将她撕成碎片。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会是什么结果？”丹子墨无奈又心疼的说，“让那些难民全都死在泽国人的手里对她来说有什么损失，反而明明是她救了他们，却要由她来担此骂名，甚至成为罪人，她何其无辜！” “唉！”宁秉义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从来不肯解释，倒是跟她父亲一个性子。” 弥佳自然听不到他们在城楼上的对话，只对那些帮她把这些孩子抓开的人说了句：“好生安抚吧。” 她所做的，并不需要他们懂。 另一方面，泽国来范，凉州被围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传回京中。 果按弥佳所料，圣上派镇南将军萧锐兵援凉州。 半路上，萧锐就收到凉州郡守弃城的消息，心下也不由大惊。 俊美的面孔上如寒冰深锁。 “现在是由谁在指挥凉州驻军守城？” “现在是由郡丞宁秉义在指挥守城。” “传我令，命全军急行，必在两日之内赶到凉州！” 凉州地处要塞，若破，泽国可挥师直下，不需十日，便可直逼京城。 在这种紧迫的时刻，萧锐的心中甚至已经有了一个期待，凉州，希望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