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宫往事

    沈逍的一眼看穿，令韩玉决略略吃了一惊。本以为自己只是照着吐纳法修习了一番，按理应没有太大变化，想不到竟也瞒不过他。

    “我的娘亲教过我一些呼气吸气的法子，以前不懂，现在想起来了，就照着练了练。”韩玉决解释道。目前她并不想让别人知晓有关那本心诀的事。

    “看来你娘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沈逍若有所思地说。

    韩玉决点头：“我只知道娘亲闺名南宫棠，是个出色的通灵师。”

    “南宫棠？莫非你娘是南宫一族的人？”沈逍的表情有些吃惊。

    “南宫一族……？”

    “不错，南宫一族是幻海山冰绝峰上一个与世隔绝的名门家族，其族人阴盛阳衰，天生灵赋极高，还有秘传的灵修心法，据闻若将南宫一族的心法修至最高层次，便可成为传说中的十阶通灵师，眼观六界万象，耳听万物之声，甚至可以知晓过去未来的因果。作为人类来说，要想达到这种超越仙与妖的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南宫一族中却真的曾经出现过这种人物。”

    秘传的灵修心法，莫非就是自己在菱雨阁发现的那本《南宫心诀》？修至最高层次即可成为超越仙与妖的通灵师，那也太牛了，韩玉决不禁回忆起那本心诀最后一页的内容——“宿命已定，天意难逆。知万世之因果，终成空。”

    既像是告诫修炼者的箴言，又像是修成后高处不胜寒的悲凉感伤。

    “如果真像你所说，我娘来自那么厉害的一个家族，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也没见过娘的亲人？”韩玉决在记忆中搜索一番后，提出疑问。

    “因为，南宫一族的人早在三十年前就死光了。”沈逍淡然答道。

    “……真是讽刺，能预知未来的通灵师，却最终还是躲不过人类的劣根性。”

    知万世因果，终成空。

    “你知道南宫灭族的原因？”

    “冰绝峰的自然条件和地理环境易守难攻，再加上你说南宫一族与世隔绝，所以被外界力量灭门的可能性极小。高阶通灵师能获得天启，若是天灾，他们不会预测不到。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祸起萧墙。”

    韩玉决在前生见过太多家族斗争，甚至买凶杀害自己亲人的事。

    “小僵尸，你果然聪明。没错，南宫灭族正是因为内斗。由于修炼方法和理念不同，南宫一族渐渐分成了两派，分别是坚持正道的明月一派，和所谓‘入了邪道’借用妖界力量来提升灵修的暗月一派。”

    暗月一派？

    韩玉决想起《南宫心诀》第一页便写明这是暗月派的秘传灵修心诀，想必南宫棠即使不是暗月派的传人，也与暗月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逍继续说道：“起初，两派只是各自修炼，并未起太大冲突，可是后来……不少暗月派的女子爱上了妖界的妖魔，甚至与妖魔成为了恋人。明月派勃然大怒，决定肃清家门，不由分说处死了数名暗月派的女子。暗月派人人自危，不惜请来妖界相助，与明月派对抗。

    通灵师本就大多武道修为不深，明月派面对想要替恋人报仇的妖魔就跟蚂蚁一样无力，只能任由屠杀。内斗发展到最后，已经变成暗月派对明月派的单方虐杀，从南宫门流出来的血河染红了万里冰封的冰绝峰。一些暗月派族人终于醒悟，无法面对铸下的大错，选择了自尽。剩下的族人在杀意中迷失自我，最终堕入邪道，变成了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南宫一族也就此灭亡。”

    听着沈逍淡淡的叙述，韩玉决仿佛看见了几十年前冰绝峰上血流成河的日日夜夜，相同姓氏、相同血脉的族人彼此厮杀，由爱情引发的恨意抹消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昨日一同骑马放纸鸢共同欢笑的亲人，今日却因猜疑而对彼此痛下杀手。

    “既是如此，我娘又是何以逃过此劫？”

    沈逍笑笑：“你娘在三十年前也只是个幼儿，也许有人起了善念，救了她一命，也未可而知。”

    正待她想要继续追问之时，沈逍却直接将一把木剑塞入韩玉决手中，道：“过去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来吧，我先教你一些简单的剑招。”

    也许是因为这个故事过于凄惨，韩玉决感到沈逍并不想再多说。也罢，她随手挥了挥木剑，心想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每个人身上的灵力属性都不同，一般是以单一基本元素为主，但灵力天赋高的人，也能够修习使用其他元素属性的力量。赤风国人擅使火，我先教你如何用火元素的灵力去驱剑。”

    韩玉决想起沈逍那散发着寒气的剑，和秒杀僵尸时自己身边呼啸而过冰入骨髓的寒风：“你惯用的不是火剑吧？”

    “我的属性是风和水。其他属性也没问题，只不过功力稍逊几筹罢了。”

    沈逍说着，拿起一根树枝在空气中随意一划，伴着“噼啪”一声，一道烈焰般的火光闪过，不远处的小树被斜切成两半，未及倒下，就渐渐化为了灰烬，随风飘去。

    “聚气凝神，先想象火的灵力从体内传到剑尖，熟练之后就可以不用需要想象，直接出招了。”

    韩玉决照沈逍说的话，学着他在空中划了一剑。

    轰！

    不远处的湖心亭亭盖被削飞一块，整个亭子轰然着起了大火。

    “起火啦！起火啦！”顿时四起慌乱的呼喊声，衣衫不整的下人们纷纷从房中跑出来，匆匆去拿灭火工具。

    “小僵尸，我觉得你根本不用担心不是韩正枫和白若瑶的对手，你要担心的是对付他们时别一个不小心把汐京城给烧了。”

    “嗯……你下次还是教我怎么控制力量吧……”

    沈逍和韩玉决无语地望着火势越来越大的湖心亭。

    “那边有人！”

    “是纵火贼吗？！”

    下人们发现了韩玉决和沈逍的身影，纷纷向这边跑来。

    “你先……”

    韩玉决正想让沈逍先撤，一转头却发现早就不见沈逍人影了。

    “脚底抹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