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力牧设计除獐妖(三)
且说,黄帝与力牧理论一番,力牧奉命退去。 黄帝这才觉察到皇妃嫘祖有些异常,只见她坐在一旁垂头闭目,默不作声,面色苍白,显然,她是身体不适。 黄帝忙予关切问道:“爱妃是否身体不适?” 嫘祖慢慢睁开眼睛,有气无力说道:“刚才忽感天旋地转,两眼昏黑,不知是何缘故。” 黄帝道:“爱妃且莫着急,待我唤来巫彭为你诊断便是。”说完,唤来巫彭为嫘祖把脉。 只见巫彭手指轻轻品脉,闭目锁眉。 黄帝见状耐纳不住,急切问道:“请问,爱妃身体怎样?其脉象如何?” 巫彭未急于答复,他又让嫘祖换了另一只手继续为其把脉。 稍等片刻,巫彭起身拱手禀道:“回禀国君,皇妃乃是劳累过度所致,本来体质虚弱,加之胃火旺盛,又有肝火相助,从而导致气血低沉。” 黄帝问道:“这该如何调治?” 巫彭道:“并无大碍,煎几副药服下,调养几日,多加休息便可康复。” 黄帝问道:“爱妃胃火与肝火因何而起?” 巫彭道:“皇妃本来体质虚弱,又因婚事饮息不当,加上妖孽缠身,所以导致肝胃火旺。” 巫彭开好了方子交予黄帝,黄帝看罢问道:“人因何会得病?” 巫彭想了想答道:“一般说来,人体及五脏同阴阳和天气变化有直接联系,这与天地间大致相同;大如九州之域,小如人之九窍、五脏、十二节,都与天气息息相通,天气又可衍生五行和阴阳之气。 这阴阳之中,还各有阴阳,如:白天为阳,上午为阳中之阳,下午为阳中之阴;黑夜为阴,合夜到鸡鸣为阴中之阴,鸡鸣照中旦为阴之阳。 由于雾露风寒之邪侵,就会发生家热。 春天伤于风邪,留而不去,会发生急骤的泄泻。 夏天伤于暑邪,到秋天会发生疟疾病。 秋天伤于湿邪,邪气上逆,会发生咳嗽,并且可能发展为疾厥病。 冬天伤于寒气,到了来年春天,就会发生温病。 四时的邪气,交替伤害人的五脏。这便是人得病的主要原因。” 听了巫彭的讲解,黄帝补充道:“四季、四时亦有相克之关系,如春胜长夏,长夏胜冬,冬胜夏,夏胜秋,秋胜冬,冬胜春,此乃所谓四时相胜。” 巫彭道:“国君所说极对。四季相交,四时生风,对人身五脏影响极大。 东风生于春季,病多发生在肝,肝的经气输注于颈项。 南风生于夏季,病多发生在心,心的经气输注于胸胁。 西风生于秋季,病多发生在肺,肺的经气输注于肩背。 北风生于冬季,病多发生在肾,肾的经气输注于腰股。 长夏季节和中央方位属于土,病多发生在脾,脾的经气输注于脊。 所以说春季邪气伤人,多病在头部; 夏季邪气伤人,多病在心脏; 秋季邪气伤人,多病在肩背; 冬季邪气伤人,多病在四肢。” 黄帝听着巫彭讲解,频频点头,他觉得巫彭对医术理论颇为精僻,真不愧神农炎帝之徒。 他叫巫彭速去煎药,然后扶嫘祖躺下休息。 这时,嫘祖抓住黄帝的手说道:“我今身染重病,恐难康复了。” 黄帝不以为然地笑笑,抚梳着爱妃的秀发,亲和关爱地说道:“爱妃哪里话?刚才巫彭所言你也听见了,只要休息几日,服下药去就可以康复了,你自不必过分担心。” 嫘祖苦笑一声言道:“巫彭未说实话,我深知自己病情轻重,只可惜,恐怕你我夫妻不会长久了。” 黄帝见嫘祖眼里闪出晶莹的泪花,他道:“爱妃怎么这般悲观?越说越不像话了!” 说着,他为嫘祖拭去腮边泪水又道:“必须要打起精神来,你我曾有约在先,你说过要随我一同周游天下,天下百姓还等你传授种桑养蚕之法,抽丝编绢之术,所以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你也要尽快好起来。” 嫘祖微微笑道:“夫君不忘苍天重托,亦不负众生所望,并能时刻心念天下苍生,真不愧一代圣君。妾身自叹不如,我庆幸没有看错人,倍感欣慰,此生无憾。” 嫘祖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使黄帝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且说黄帝在与皇妃言谈之中,力牧进来求见,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包什么东西。 他道:“启奏国君,降妖之事已经安排妥当了。” 黄帝闻听心悦,问道:“有何良策?快说来听听。” 力牧顺手打开那包东西,并指着解释道:“国君请看,这便是‘五色豆’,其实就是五种颜色的豆子组成,有赤、橙、黄、绿、玄(黑),其数量不等,只有妖魔鬼怪遇见,它们便会发出五色光芒,所以它们具有驱妖避邪之功效。请国君把它们放在被褥底下,单等妖孽靠近,立刻揭开被褥,它们就会发出夺命灵光,那妖孽能力尚浅,它便非死即伤;它若妖力深厚,且可招架一时,在它设法逃走之时,众将守住洞口,到时候即使它再狡猾也难逃一死。” 力牧所言,黄帝深信不疑,他道:“如此甚好,此次必须除恶务净,不可再留后患。” 力牧应道:“国君放心,这妖孽胆敢再来,管叫它有来无回。” 力牧从“五色豆”中各取出三粒交予黄帝,然后解释道:“请国君将这十五籽粒握在手中,只等妖孽靠近,当即揭开被褥,那妖孽只顾招架五色灵光,这时,趁其不备立刻把这十五粒色豆抛向它,它便再也不能动弹了。” “看来这五色豆竟有这等神奇功效,甚好,甚好。”黄帝看着手里的五色豆连连称赞。不过,他转而一想又问道:“此计虽好,但我等怎能知道妖孽何时到了?难道还得彻夜专候不成?” 力牧释道:“国君尽可安然入睡,臣在洞内洞外布下了层层触线,只要妖孽一到,我等便会知晓。” 黄帝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夜间除妖之时。 且说,夜暮渐渐降临,力牧告知众人尽管安心睡觉,等妖孽一到,他便通知大家。 可众人返来复去,谁也无法入睡,只心等待妖孽再现。 洞房内,嫘祖与黄帝正在争执,只听嫘祖说道:“这妖孽是冲着你来的,当害之人是你,我在外面,也可与妖孽拼搏一番,我毕竟是神仙之躯。” 黄帝道:“你病情尚未康复,况且体质虚弱,更容易被妖邪侵害,还是我睡在外面为妥。” ……二人争执多时,最终没能争过嫘祖,她手握“五色豆”睡在外面,其意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当今天下国君。 然而,这一夜却平平安安的过去了,第二夜,第三夜……直到第六夜照样如此,仍不见妖孽踪影。 直熬得众人精神疲惫,眼圈泛黑,每到白天,众人无不失望,无不急躁。 黄帝问道:“那妖孽难道嗅到了什么气息?它为何不再来呢?” 力牧道:“据臣观察,这几日它从未接近洞口,附近亦无其踪迹,此事必有蹊跷。不过我倒确信,但凡妖魔鬼怪俱都是些贪得无厌之徒,上次它轻易讨得便宜,险些害了国君,这次它必然还会再来,只是它认为时机未到而已。请诸位稍安勿躁,务必谨慎小心,切不可松懈大意。” 共工不耐烦地骂道:“这畜牲实在狡诈,让老子等得这般辛苦,真乃急煞人也。” 力牧笑道:“暂且不知它是何方妖孽,又隐藏在何处,只有等它再现,别无良策。”
众人听见力牧所说,全都无可奈何,人人垂头散去。 且说,这天傍晚,气候异常闷热潮湿,竟无一缕缕风丝,众人觉得简直喘不过气来,别说睡觉,就是坐着也会感到相当难受。 直到深夜,云彩遮住了残月,风也随之轻轻吹拂。 众人感觉身体爽快了许多,睡意渐渐占据了上风。 突然,一声劈雷响彻天地之间,片刻过后,狂风送雨瓢泼而至。 就在这时,却见一个阴影滚落到了嫘祖洞口。 闷热乍凉,再有洞外雨声雷鸣,众人尚无睡稳,可国相力牧却是鼾声如雷,众人明白此是暗示:大家小心,妖孽到了。 俱都心领神会,个个如同睡死一般。 那阴影果真是黄獐母妖,它探头听了听洞内有鼾声,便蹑手蹑脚进得洞来,一双鼠目东张西望。 它先来到众人寝室听看一番,见无异常,狰狞地笑了笑,便放心来到洞房门口; 它伸头向里面看看,见黄帝与嫘祖也睡得非常安稳,回头见众将仍无异动,它得意而又阴沉地冷笑一声,一头钻进了洞房。 它望着熟睡的黄帝和嫘祖,好不得意,似乎觉得这二人已经是它的囊中之物、盘中之餐了。 它正在轻轻yin逸一笑之时,突然,嫘祖和黄帝跳将起来,揭开被褥,那五色灵豆闪烁道道光芒,直向獐妖射来,它暗自惊叫不好,直呼上当。 它急用两爪招架光芒,却在心里暗暗骂道:“好你个轩辕,竟敢设计陷害老娘,今晚我定要取尔等狗命!” 它奋力架住五色光芒,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并且一步步向嫘祖和黄帝扑来。 这时,共工和方相及时进得洞来,不容多想,举起手中利刃便打。 黄獐母妖躲闪及时,与二将一边厮杀一边溜向洞口,它见众人早有防备,无取胜的机会,再次妄想寻机逃脱。 怎奈常先与王善死死守住了洞口,常先手持长鞭,一鞭将它打回了原形。 嫘祖一见,忙将手中“五色豆”用力抛向了獐妖,只听它嚎叫一声瘫在了地上。 方相用御印把它牢牢的照住,一时间它竟大叫起来。 听到这母妖吵叫不止,共工早已不耐烦了,举起双塔石鞭就结果了它的性命。 獐妖魂魄依然被御印照着,动弹不得,不多时却化为了一股青烟渐渐散去。 点燃松灯,众人全都围过来观看黄獐母妖的样子。 方相用方天画戟把母妖尸体挑在半空,也好让众人看个清楚。 他却见这母妖阴处红肿,便哈哈大笑,随后脱口说道:“这畜牲原来是个雌獐,现在正是性发期间。” 只这一句说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使得黄帝和皇妃俱都面红耳赤,十分羞涩或尴尬,在场众人也都觉得不好意思。 力牧干咳一声,对方相说道:“无须多言,快将这孽畜挑出洞外。” 方相自知无趣,伸了伸口条,挑着獐妖尸体,缩身溜出了洞房。 且说,众人也陆续退出嫘祖寝室。 这时,俞伯匆匆忙忙跑进洞来,只见他浑身湿透,气喘嘘嘘地向黄帝禀道:“禀报国君,臣奉国相之命,潜伏在雨中候降妖孽,谁知大雨如注,下个不停,此时山下洪水暴涨,若不及时疏导,只恐会肆意泛滥,殃及四方,万望国君速速决断。” 黄帝闻报,与众将冒雨走出洞外,借着闪电光亮向山下望去。 果然,洪水滔滔,汹涌澎湃,正如俞伯所报。正是: 良辰吉日新婚欢, 恋花恋景莫恋贪, 谁知异事才平息, 又闻洞外雨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