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真真假假

    “跟我走。”欧正雪站起身，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这命令般的语气一时间让段新愣了一下。

    段新还真没见过这么笃定自信，又有点武断女子，还真想看看她打算带自己去哪里。

    出来柴房，欧正雪环视一周，那个小丫鬟还在门口，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欧正雪和后出来的段新。

    “段神医！段神医，你救救我家娘子，她还有救！”小丫鬟看着段新的脸色，猜出来了一二，上前拉住段新的衣袖，往这柴房里拉，哭的更厉害了。

    “小五，你家娘子早就已经……，还是节哀顺变，准备后事吧。”段新抽出袖子，退了半步。作为一个郎中，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见到一次两次，只是，他还是心中有些感伤，又感叹了一回，人生无常。

    “小五，你不要哭，你家娘子为何上山？”欧正雪扶住哭泣不止的小五，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

    “我家娘子喜好医术，前些日子听人说，因今年星宿异变，对应这百丈崖边长出几株奇草。这草有奇香，可保人容颜不老，青春永驻，金贵的很。我家娘子好奇，所以近些日子，常常与我一同上山寻这奇草，谁知……”想到这里，这小丫头又开始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还有这种奇草？”欧正雪撇撇嘴，看看身边的段新。

    段新摇摇头，说道：“最近长安城内却有此传说，只是相信的人可不多。这种奇花异草的传说，不信也罢。”

    “今日都谁与你家娘子一同上山？”欧正雪不在纠缠于这些，继续问下去。

    “还有……还有高万青，高郎君。”小丫鬟说到。

    “这高郎君是谁？”欧正雪皱起眉。

    “是高郎君是杜香如杜娘子的远房表哥，刚刚就是他背着这杜娘子出来山的，这次来去这百丈崖乘坐的马车也是他雇的。此时这高郎君身体虚脱悲痛欲绝，江mama正安排他在仙一楼休息。”

    “当时你家娘子跌落山崖，是如何情形，细细说来。”欧正雪为了她擦了擦眼里，继续柔声问道。

    “我走在最前面，小姐在中间，而那个高郎君走在最后。我边走边玩，就走的有些太远了，后来就听到小姐一声惊呼，我跑回去，就见高郎君在崖边大哭，我家娘子已经失足落崖了……”说着小丫鬟又哭了起来。

    欧正雪拍拍她的肩头，等她哭声弱了些，低声问道：“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你回到崖边时候有没有觉得特别的地方。”

    小丫头想了想，说：“我回去的时候，只见到这崖边只有高郎君一人，他扶崖痛哭，仿佛是要跳崖一般。我一见娘子不见了，就跑过去，看向崖下小姐已经陈尸崖底，而这高郎君因为悲伤过度几次差点落崖，我连忙搀扶着他，怕他有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或者一瞬间记住了些什么？”

    “那时候我满眼是泪，我看不太清楚……哦……对了……我看见……看见有个乳白色半透明的影子从身边飘过去……飘到远处的山谷里去了……我不知道这……我刚刚奔过去时候，又似乎一晃间看见那高郎君身后的草地上有个蓝色或者青色的披帛……或者是丝绢……不太清楚。后来我大哭一通，神魂不定，回头间，那地方去空空如也。我……我想来是自己看错了……别的……别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那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闻到什么特殊味道？”欧正雪循循善诱。

    “哦哦，还有听到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在不停的小声说什么阴森森的……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好像是咒语或者是疯人疯语……反正似有似无有点吓人……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或者……根本不是人的声音……”

    欧正雪和段新互相看一眼，摇摇头，看来，这小丫头当时实在是惊慌，看到的东西，听到的声音，也未必可信。

    “你一个丫鬟为何不搀扶着你家主子，自己走在头前？”欧正雪瞧着她，有些不解。

    “我家小姐和这高郎君情投意合……我怎么好意思跟的太近，扰了他们的兴致。我就一个人走到前面去了。”小丫鬟低着头，扭扭捏捏的。

    “小五，头前带路，去仙一楼。”欧正雪干脆地说道。

    小五前面走着，欧正雪跟着，听到自己后面有脚步声一直尾随。

    她停下来，并不回头只是冷声问道：“段郎中为何跟我？”

    “欧娘子想必与在下想到了一处。”段新走上前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她，倒是反客为主了。

    “哦？”欧正雪一挑眉。

    “如果在下没有推测错的话，这高郎君有犯案嫌疑。”段新认真地说道。

    “一个郎中不去治病救人，断起案子来了？”欧正雪有点不高兴：够自己经济够萧条的，还有人来抢生意。

    段新不理她，直接走近仙一楼。

    仙一楼的大门开着，正对着门口的大厅里，放着一张梨花木雕花书案，一个青衣男子发丝凌乱，衣衫有些尘土，前襟之上还有血痕。

    他脸色苍白，双目泛红失神，脸上还挂着泪痕。

    看样子，伤心欲绝倒不是装出来的，甚至说，有一丝绝望，隐隐中又好似有几分愤恨之色。

    欧正雪见到这人的表情，感觉有些奇怪，伤心和绝望倒是可以理解，愤恨何来呢？还是自己看错了？

    “这位就是高郎君吧，在下段新，是小五请来的郎中，杜娘子已经在一个时辰前香消玉殒，高郎君还是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才是。”段新一拱手，眼睛盯着这高郎君，似乎打算看出来些什么。

    “哎……我送她回来之时，也已然知道，这伤势恐怕……只是这小五心存侥幸，想着你救活那欧娘子，或许也能……”这时的高万青目光黯淡下去，双肩下垂，看起来十分颓废无助。

    而欧正雪却看到，他刚刚还纠紧的眉心，却舒展了些。

    欧正雪心中冷笑道：要想死无对证，高先森，恐怕你高兴的太早了吧。

    欧正雪此时缓缓施了一礼，低头轻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高万青，高郎君了。请高郎君节哀，杜jiejie有您这样重情重义的表哥，也算没有枉活一回。”

    “……这位娘子是？”高万青看了看欧正雪，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