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地底煞气

    皇城外围群山矗立，仿如天然的屏障，将皇朝包裹在内。茫茫群山中，一条宽阔的官道蜿蜒向外延伸，道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纷繁的官道上边上，附有不少小道，通往僻静高峰。一名少年脚步轻快，脱离匆匆而行的人群，独自向山脉僻静出而去。此少年自是威远侯府二公子——韩奕。

    “皇城不愧是皇城。”韩奕立身于山巅之上，远远眺望皇城。从这个角度，能够隐约望见皇宫深处，朦胧的殿宇形态。大楚皇宫可谓是这个时代，最具神秘色彩的地方。皇宫深处布有层层禁制，普通百姓不能窥探到任何景物。即便是修为强绝的武者，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这些禁制，又为皇宫添了一层神秘，使不少武者隐隐有揭开神秘面纱的冲动。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有敢明目张胆挑衅皇朝的权威。

    ‘呼……呼……’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韩奕收回目光，盘膝坐下，闭上双眸，均匀的呼吸起来。那场大雨过后，韩奕深居简出，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密室中苦修，如此足足过了一年。一年内，他的修为从气场初阶，提升到气场境巅峰，离地变境只有一步之遥。

    修为提至气场境巅峰后，韩奕几度闭关冲击地变境。让他没想到的是，多次闭关仍然跨不过这个槛，如此一过就是足足半年。这半年内，韩奕钻研了不少武道秘籍。可惜侯府内的典籍大部分是初级功法，介绍地变境的典籍少之又少。关于地变境的典籍虽少，但韩奕还是钻研出一点门路。这个时代的天地灵气，与古玄王朝大不相同。为此，境界的划分以及修炼方式差别大不一样。

    其中一本典籍中有提到，突破地变境的关键，实为接引地底煞气。神州大地，地煞之气各不相同。若想突破地变境，须寻到与自身精气相生的煞气。正是有此苛刻的条件，不少武者终其一生也难迈入地变之境。这半年中，韩奕找遍侯府内外，始终没能接引到适宜的地煞之气。皇城乃是大楚皇朝的腹地，皇族气运生生不息。前世，韩奕乃是宗派子弟，修炼的功法也出自紫青门，其气运与皇城子弟大不相同。

    “如今身处皇城之外，不知能不能感应到地煞之气。”韩奕凝神运气，周身精气汇聚下盘，缓缓向地下渗入。地下结构复杂，精气下渗的速度奇慢无比。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精气方才抵达地下千丈之深。‘哧哧……’精气在地下千丈之处，突然发出微弱的哧声。

    “这微弱的动静，莫非就是典籍中记载的，自身精气与地煞之气汇聚的景象。”韩奕心神一紧，念力驱动精气继续下渗，哧哧之声接连不断的在地下响起。两气交融处达到一丈之多，精气不再下渗，在韩奕的小心控制下，精气牵引这地煞之气，缓缓上升。此过程艰难无比，稍一分神，精气与煞气立刻会断开连接，先前的努力只能白白浪费。精气下渗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如今牵引煞气上升，速度更是缓慢。一个时辰过去，才上升了两百丈。任凭他精神念力强大，此刻也显得疲劳至极，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涔涔而下。

    如此过了三个时辰，地煞之气离地表不足百丈，韩奕手臂不自觉的抖动起来。数个时辰的心神凝聚，韩奕渐显力不从心之态。正当之时，只听‘哗……’的一声，一股恢弘浩然的气息，如滚滚巨浪覆盖而来。好不容易升起的地煞之气，被此等浩然之气瞬间湮没，极速向地底退去。

    “功亏一篑。”韩奕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神情怅然的望着远处的皇城：“皇城气运太盛，有此阻碍，实难迈入地变境。看来得到宗派界走一趟。”

    虽说接引地煞之气失败，至少已经寻到地煞之气，并为突破地变境指出了明路。韩奕此刻已经释然，再次闭上眼睛，平缓的吐纳，慢慢恢复耗损的精气神，直到太阳向西落去，方才站起身。

    韩奕边思考，边沿着蜿蜒的小路，逐步向官道靠近。突然不远处的官道上，威严肃然的气息一阵一阵传来。韩奕眉头微皱，抬头望去。官道之上，两列兵士，足有千余人，俨然前行。原本急匆匆赶路的百姓，纷纷退到士兵高举的旗帜迎风而动，发出猎猎的响声。旗帜上有的绣着‘楚’字，有的绣着‘韩’字，威武的气势凛凛而出。

    “韩家的队伍，不知是哪个王侯归来。”韩奕的目光一一扫过，却没发现绣有王侯封号的旗帜：“既然不是王侯，又是何人敢有这等气派？难道是……”韩奕心中讶然，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不安的感觉从心中升起。这种不安纯粹是武者的潜意识，根本不能究其原因。

    近千的兵士队伍，簇拥着十余辆马车俨然前行。每辆马车蓬帘紧闭，任由猎猎劲风吹过，也不能掀起帘蓬一角。位于中央的马车中，端着一名俊朗青年，约莫十八九岁。当韩奕的目光扫过此马车，马车内的俊朗青年，心神下意识一动，两股精神力短暂的接触，立即各自退去。

    “好熟悉的气息，莫非是旧识？”俊朗青年眉头微蹙，脑海中一一闪过‘旧识’的身影。

    “是他！”韩奕心头一突，马车内端坐的俊朗青年，正是韩家杰出子弟韩临。

    两年前，大楚皇朝东面海域，突然冒出不少异族，此异族时常sao扰海域边境百姓。东边海域地处偏远，朝廷并未派遣王侯驻守，是以让异族有可趁之机。朝廷大儒上奏表章，恳求派遣将侯前去平定异族，以安民心。

    大楚皇朝恩泽万民，海域边缘的百姓，也属皇朝子民。子民有难，朝廷绝不会置之不理，否则有损皇朝天威。经军机处及各位武侯量定，海域异族sao扰实乃小乱。派遣王侯前去镇压未免小题大作，但又不能大意，否则显得大楚朝廷，未将边域百姓放在心上。

    最终，军机处商定，由各武侯推荐青年俊杰，前往边域镇海。此举的主要目的，是给青年俊杰一个历练立功的机会，韩家的韩临也在青年俊杰之列。当年韩临已对韩奕露出杀机，若不是朝廷将他派遣去边域，恐怕这两年，韩奕也难安心的在韩家修炼。

    “瞧这阵势，想必边域动乱已经平，回朝廷领功的。”韩奕自语一句，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兵士队伍越行越远。派遣去边域平乱的俊杰，不止韩临一人。如此想来，这十余辆马车内坐的，定是其他几名俊杰。大楚皇朝共有三大家族，但只有韩家派遣韩临去平乱，其它两大家族并未派子弟前去。为此，在这些俊杰中，自然是以韩临马首是瞻，这一点，从旌旗上绣的字，就能知晓个七、八分。

    不时，这支千人队伍，已经消失在视线当中，只是远远望去，还能瞥见兵马掀起的滚滚烟尘。官道边上的商旅行人，相继步入正道，向皇城急行而去。兵马队列依旧俨然前行，位于最后的马车突然一轻。原本劲风都吹不动的帘布，悄然掀起一个大角，一道光影沿着这个缺角飞射而出。这道光影迅捷无比，就连马车周边的士兵也没注意到。

    “两年不见，他的修为精进了不少，我却还突破不了地变境。遥想当年，在天才辈出的十万宗派中，我也是……”韩奕自嘲一笑：“唉……当年身怀天衍气运又如何，最终还是修为倒退，还落得身陨他乡的下场，简直丢人至极啊！”

    眼见黄昏将近，韩奕也不久留，迈开脚步正要向官道走去。突然，一道光影从远处极速而来，转眼就冲到跟前。

    韩奕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身形一晃，在原地留下一道虚影。哗啦……光影从虚影中直穿而过。若是方才韩奕慢上半步，恐怕被穿透的就不是虚影。

    “哼，反应倒是不慢！”光影穿透虚影，在离韩奕三丈远的地方停下，显露出俊朗青年的翩翩背影。

    “两年不见，他竟能通过气息判断出是我。如此看来，他对我还是挺‘上心’的。”韩奕暗语一句，转而冷冷道：“阁下何人？来势汹汹又是何意？”

    “哈哈，你不认得我了吗？”韩临转过身，冷声笑道：“两年不见，你的变化倒是不小！”

    “我们认识吗？”韩奕仔细的打量了韩临一眼。

    两年间，彼此的变化都不小。韩临历经边域动乱，曾经英气逼人的面容上，多了一分沉稳。傲气凛凛的眼神中，染上了漠视生命的冷然。可见这两年，死在他手下的异族不在少数。随着两年的苦修，韩奕身形已跟成人一般高大，曾经的稚气更是褪的一干二净。若不是熟识之人，很难将他认出。

    “韩奕，你用不着假装。”韩临冷声道：“你的变化虽不小，但你一身‘贱’气，却未褪去分毫。”

    “这位兄台好眼力。”韩奕反笑道：“命数有云，小弟身上这点‘贱’气，只有极贱之人，才有缘见识。哈哈……想不到阁下就是这极贱之人，佩服，佩服！”

    若是两年前，韩临或许会被他的反驳激怒。但历经边域动乱，韩临的心性日渐沉稳：“与将死之人，逞口舌之争，岂不愚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