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涅磐经
‘呲……’韩奕刚将一丝能量输入幻空石中。游僧双掌一合，两个黑白圆珠撞在一起，瞬间交融成一体。 “撕拉……”韩奕只听见身前虚空，被生生撕开一条裂缝。裂缝之内，黑白纹路交汇成一条深邃的通道。 几乎同时，游僧背后的虚空中，一只满是黑毛的巨爪，突兀的探出。巨爪结结实实穿透游僧后心，带着丝丝血腥，从前胸钻出。 布满黑白纹路的甬道内，游僧虚淡的身影突兀显现。韩奕还没来得及启用幻空玉石，就见游僧空手袖袍挥动，‘呼……’一股强大的吸力包裹而来，瞬间将他拖入甬道之内。 ‘哗啦……哗啦……’韩奕的身形刚没入甬道中，原本剧烈波动的空间能量瞬间消失殆尽，找不到任何踪迹。 獬豸从虚空中冲出，穿透游僧影像的巨爪大力一抖，‘轰’，游僧身形彻底爆碎，点点腥红的血液四下飞洒。 “轰……轰……”黄昏已逝，夜幕彻底降临，面容狰狞的獬豸，朝天空发出阵阵咆哮。半晌过后，獬豸形态渐渐模糊，一团团黑气渗入地底，显现出英俊的青年身影。 “让他们给逃了！”韩临脸色泛出阵阵寒芒：“这和尚不惜损耗分身，带他遁空而去，其目的定然不诡。哼……韩奕，你的下场还是一样。” ‘咻……’茫茫夜空下，韩临身化一道流光，向皇城飞射而去。 喧闹繁华的皇城门外，千余人的兵士队伍，簇拥着十余顶马车缓缓而临。喧闹之下，没人注意到最后一辆马车中，帘布唰的掀开，原本空荡的车身内，韩临身形突现。 韩奕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在布满黑白纹路的甬道内极速穿行。‘哗啦……’只在顷刻间，耳边响起水波般的声音，黑白纹路在眼前突兀消散。 ‘呼呼……’凛凛寒风吹过陡峭的山巅，夜行的飞禽从高空掠过，发出凄厉孤寒的叫声。‘磕，磕，磕……’偶尔风狂之时，零碎的青石，从崖顶滚落下无底深渊。 寂寥的崖颠上空，突然爆射出一团刺目的光芒，滚滚空间元素四下蔓延。 ‘哗哗……’虚空生生裂开一条缝隙，一道模糊的身影从裂缝从飘出。‘砰……’游僧跌落在青石之上，周身蒙蒙白气消散。游僧此刻面色惨白，僧袍上点点血迹分外醒目。 “能驯服獬豸这等地煞神兽，此子的武道意志果然强悍。要不是元寿将近，老衲岂会……”游僧没有说下去，勉强站起身，眼中凶光一闪，双掌合在身前，结出一道法诀：“阴阳珠，分……” 上空还未合起的裂缝中，飞射出一颗布满黑白纹路的圆珠。‘滴溜溜……滴溜溜……’圆珠极速飞旋中，突然分成一白一黑两颗圆珠。此刻，两颗圆珠色泽黯淡，其上蕴含的能量也变得微弱无比。 游僧衣袖一抖，收起阴阳珠。随即朝空中推去一掌，一团祥云从掌中喷出，飞至还未闭合的裂缝下。韩奕周身能量突然消散，身体不自主的从空中落下，柔和的祥云立即驮负而来。 “施主，无恙吧！”游僧面容慈善，步履轻浮的走来。 “多谢大师相救。”韩奕跃下祥云，上前施了一礼：“今日若不是遇上大师，在下恐怕在劫难逃。” “阿弥陀佛，施主瑞气罩面，必是大福之象，贫僧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大师过谦，还未请教大师名讳。” “贫僧法号普空。” “原来是普空大师，幸会，幸会。敢问大师可是来自遥远的西境？” “西境与大楚皇朝隔着无际荒漠，施主小小年纪，就能识得西境之处，此番见识，着实令贫僧佩服。” “大师过奖，只是在下自幼喜好涉猎典籍。对西境佛土，只是略有听闻，谈不上识得。”韩奕神色谦恭：“传闻西境乃人间净土，在下向往不已，可惜无缘前往。今日幸遇大师，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心若至诚，则无所不往。施主有向佛之心，处处皆是净土。” “大师禅言博大精深，在下受教了。” “贫僧佛历尚浅，见施主与佛有缘，闲聊几句罢了，断不敢称‘教诲’一词。” “仅凭大师谦恭的心境，足以令在下受教多年。”韩奕转而问道：“敢问大师，此山巅地处何方？” “先前情势危急，不得己施展佛门遁空之术。只怪贫僧佛力浅陋，难辨方位。”普空面露愧色：“贫僧初入大楚，还未拜访皇朝名山大川。施主此一问，恕贫僧无法回答。” 韩奕举目四望，茫茫夜色下，完全看不到皇城的影踪，不禁自语一句：“不知此地距皇城有几里之遥。” “阿弥陀佛！”普空淡然道：“此地距皇城少则千里，多则数万里。” “什么？”韩奕神情微变，暗暗吃惊：“这和尚的修为果然了得，特别是那两个珠子，一次遁空竟能瞬移这么远。” “瞧施主神色，想必皇城中有挂碍之人吧！” “让大师见笑了。”韩奕笑了笑：“在下的心上人身处皇城，这一次‘不辞而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心中自然放不下啊。” “此地离皇城虽远，但以施主的修为，要想回到皇城，恐怕不用耗费太多时日。”普空顿了顿：“只是……” “大师请明言。” “恕贫僧多言。”普空满心关切道：“施主年纪轻轻，怎会与那青年，结下这等仇怨。” “唉……说来话长。”韩奕摇了摇头，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施主既有苦衷，贫僧也不多问。那青年装束不凡，必是地位显赫之辈。再凭他一身强绝的修为，施主若是贸然回到皇城，恐怕会招致杀生之祸。” “有劳大师关心。”韩奕怅然道：“只是在下心有挂碍……” “施主，夜色已凉，有什么事，还是等天明再考虑。” “嗯，多谢大师提点。” “施主气息紊乱，脸色惨白，恐怕还未恢复过来吧！”普空从怀中摸出一颗红色药丸：“这颗凝气丸，对施主的伤也许有帮助。” “大师出手相救，仅这一份恩德，在下就无以为报，哪能再接受大师的凝气丸。” “佛渡有缘之人，何必言说恩德。”普空道：“施主与佛有缘，区区凝气丸，施主就不必放在心上。” 韩奕还欲推拒，就见游僧面色微沉，眼底一丝不悦悄悄闪过。 “多谢大师！”韩奕不再推搪，接过凝气丸仔细观摩起来。 “施主别客气，还是尽快恢复要紧。”普空慈祥的点点头，僧袍随风鼓起，转而盘膝坐下，默念起禅言禅语。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身后的大树沙沙直响。大风从崖下吹过的呼啸声，令寂静阴暗的夜色更显凄厉恐怖。 韩奕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将凝气丸含在口中，随即闭上双眼。韩奕将凝气丸含在口中的瞬刹那，普空闭着的眉目微微一抖，泛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波动。 …… 寒气从头顶凝结，一颗颗晶莹的露珠，零散的分布在毛发上。紫青决，上古紫青门的入门运气心法。紫青门祖师岂能料到，历经无数时代后，还有人运转此法诀。 韩奕体内，紫气青气交错环绕，缓缓遍布全身。茫茫气息，一点一点的修复受损的心脉。淡淡的光芒散发而出，在漆黑的夜色下分外显眼。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清晨的气息将从天边泛起，黎明前的黑暗降至。韩奕均匀平缓的呼吸着清新微凉的空气，耳边缓缓响起阵阵梵音。 “雾露势，虽欲住，不过日出……大涅槃光，能入众生诸毛孔故……众生一经耳者，却后七劫不堕恶道……诸经三昧，所有光明所不能及……” 阵阵梵音传入耳中，映入心底。韩奕心念一沉，体内的紫青决正运转至关键时刻，决不能受这些影响。 ‘嗡……’韩奕分出两股气流，瞬间将听觉封住，试图将梵音抵御在外。然后梵音却无孔不入，彷如晨钟暮鼓不停在心底激荡。 “有古怪，这些梵音针对性如此强烈，绝不是普空的随意之举。”脑海中一个不妙想法突然闪过，韩奕脸色骤然大变。 梵音中‘不过日出……大涅磐……光明所不能及’等字眼透露出的信息，不可谓不恐怖。 此刻，普空全身泛起淡淡的绿光，特别是他睁开眼的刹那，两团幽幽深邃的绿芒，如夜间若隐若现的鬼火，从他眼中恐怖的窜出。 两团绿火冲到韩奕头顶，围绕着他极速旋转。普空周身淡淡的绿芒，犹如藤蔓般，朝两团绿火伸去。 在绿芒流出的同时，他的皮肤如渐渐风干，饱满的血rou一点一点的凹陷，不多时皮肤就开始褶皱。 若是修为强绝之人，抑或晓得秘术之辈，见到普空这等状态，定会惊愕不已。因为从他体内流出的绿芒，分明就是生命能源。换种说法，这些绿芒就是命魂，驱动身体言行的灵魂。他却将灵魂凝化成有形之态，从身体中脱离出来。 灵魂一旦离开躯壳，十有八九会消散于无形。普空既然有此举动，分明是要施展秘法。在韩奕头顶飞旋的两团绿芒，光芒越来越盛。光芒所过之处，茵茵绿草、参天大树，瞬间被抽干汁液，化成干枯的粉屑。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开罪了。”普空忏悔似的低语一句，随即周身绿光爆射而出，疯狂的涌入飞旋的两团绿芒中。 顷刻间，普空的血rou之躯，缩减了三、四分，已经盘坐不住，‘砰……’的一声，倒在青石之上。两团绿芒疯狂的将他散发出的绿光吸收，在空中幻化出朦胧的虚影。 “普空大师！你这是……”韩奕蓦地睁开双眼，却见普空的躯体突然倒下。同时，头顶上的绿色虚影，猛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