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宠
这日，佟佳氏的母亲李氏来到豫王府看望女儿，还带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李氏是汉军旗的，原本只是佟佳氏的父亲雅克泰的侍妾，去年雅克泰的嫡妻过世，李氏才被扶正。 李氏指着身边的少女对佟佳氏道：“这是你堂兄素达塞的女儿塔娜，这孩子是庶出，她亲额娘过世了，你堂嫂又容不下她，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你堂兄托我给她找个婆家。” “塔娜见过姑姑。”那个名叫塔娜的少女乖巧地向佟佳氏行礼。 “起来吧。”佟佳氏见她生得俏丽妩媚，便有些猜到母亲的心思：“额娘是想送她进王府？” 李氏叹了口气，拉住佟佳氏的手道：“额娘知道这些年你在王府里不容易，你当年嫁进王府的时候，达哲大福晋刚生下二阿哥，风头正劲，你没少受她排挤。好不容易熬到达哲大福晋过世，没想到王爷又迷上了南蛮子刘三秀。如今王爷新娶了继福晋，想必你的日子也不好过，额娘是想给你找个帮手……” 佟佳氏心里一酸，用丝绢抹了抹眼角，咬牙冷笑道：“当初阿玛为了讨好王爷，把我送给王爷当侧福晋……王府里妻妾众多，这些年又不断有新人进来，若不是我自己争气，生下两个阿哥，还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呢？” 佟佳氏满心酸楚，争宠多年她早就觉得累了，她也曾经想过守着两个儿子平平静静地生活，再也不去争、再也不去斗。可每当孤枕难眠时，她依然不甘心，她才只有二十六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她不甘心受冷落。更何况在王府里，只有得到王爷的宠爱，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 “我知道，这些年你也是苦过来的。”李氏含泪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吧。” “这些年王爷待我还算不错，顺着他些，自然千好万好。”佟佳氏看了塔娜一眼，苦笑道：“塔娜就留下吧，我确实需要个帮手。” 晚上，多铎来到佟佳氏房里，塔娜用小洋漆茶盘捧来一盅盖碗茶，娇媚地道：“王爷请用茶。” 多铎接过茶碗，不由自主地打量起眼前陌生的少女。只见她身材苗条，肌肤白净，眉目如画。 “王爷，她叫塔娜，是我的远房侄女。”佟佳氏陪笑道：“她还没有许配人家呢，王爷若是瞧得上眼，就收了她吧？” 塔娜羞得面红耳赤，垂首侍立一旁。多铎看了她一眼，笑着问佟佳氏：“你不吃醋？” 佟佳氏道：“我侍候王爷这么多年？王爷还不了解我吗？我可不是那种爱争风吃醋的人，只要王爷高兴就好。” 多铎伸手将塔娜一拉，塔娜“哎呀”一声顺势倒在他怀里。佟佳氏强忍醋意：“王爷，我去看看孩子们，让塔娜侍候您吧。” 佟佳氏起身离开，关上房门。多铎勾起塔娜的下颔：“你愿意侍候本王吗？” 塔娜红着脸看了他一眼：“能侍候王爷是奴才的福分。” 多铎觉得她有趣，顿时来了兴致，将她推倒在炕上，心里却在想：玉绮娅，你爱吃醋是不是？那本王就再纳个庶福晋，看你能怎么样？ 多铎心里对玉绮娅有气，却仍然日夜思念着她，即使怀里抱着别的女人，也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他原本只是想晾她几日，等着她来向他服软，可她却始终没来。既然如此，他就只能继续赌气下去了。 翌日，多铎一大早就起来了，塔娜侍候他梳洗穿戴。佟佳氏走进来，强颜欢笑：“王爷对塔娜还满意吗？” 塔娜满面羞红，多铎搂着佟佳氏的腰肢轻笑道：“你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好的。” 佟佳氏娇媚地道：“那王爷今晚过来，我和塔娜一起侍候您。” 多铎在她丰满的胸脯上摸了几下：“好，本王今晚一定过来。” 送走多铎，佟佳氏对塔娜道：“你打扮一下，我带你去见大福晋。” 玉绮娅伫立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落叶。她脸色苍白，弱不胜衣，原本灵气逼人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小桂子进来禀报：“大福晋，佟福晋求见。” 玉绮娅娥眉微蹙：“我什么人都不想见，让她回去吧。” 小桂子道：“可佟福晋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您。” 玉绮娅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她走到外间的炕上坐下，丫头打起门帘，佟佳氏领着塔娜走进来，向玉绮娅行礼：“请大福晋安。” “起来吧。”玉绮娅打量着塔娜，问佟佳氏：“侧福晋，你身边的这位格格是谁？” 佟佳氏笑容满面：“她是我的远房侄女塔娜，昨晚已经侍候过王爷了，我特地带她来拜见大福晋。” “你说什么？”玉绮娅恍如晴天霹雳，无比震惊地望着她们。 佟佳氏见她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越发得意：“大福晋，您没听清我说的话吗？她是王爷新纳的庶福晋，今天是来拜见您的。” 玉绮娅有如万箭穿心，痛得撕心裂肺。她几乎都快支撑不住了，咬牙强忍着泪道：“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佟佳氏并未离去，兴灾乐祸地道：“大福晋，您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是不是晚上没睡好？听说王爷已经很久没上您这儿来了，这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过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住嘴。”玉绮娅气得浑身发抖：“你们给我滚出去。” 佟佳氏娥眉高挑，冷嘲热讽：“哼！自己没本事笼络住王爷，倒是有能耐朝我们这些人身上撒气，一个弃妇也敢在我面前摆大福晋的架子？”说罢拉着塔娜转身离去。 玉绮娅倒在炕上，哭得如同泪人儿。她嫁给多铎才三个月就失宠了，多铎这么快又纳了新人，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过？ 多铎一连在塔娜房里歇了三夜，到了第四天终于忍不住去看玉绮娅。 玉绮娅虚弱地躺在炕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多铎走到她身旁坐下，心疼地唤道：“玉儿。” 玉绮娅一惊，睁开眼睛看到多铎，挣扎着往旁边躲去：“你走开。” 多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玉儿，别闹了好不好？你一点都不想我吗？我可想死你了……”说着便俯下头要去吻她的唇。 玉绮娅厌恶地推开他，冷笑道：“想我？真恶心，你搂着别人睡的时候跟她们说去。” “不识抬举的贱人。”多铎恼羞成怒，觉得自己的满腔真情和自尊全都被她踩在脚底下，真恨不得要扇她几个耳光。 多铎倏然起身，咬牙切齿地道：“本王以后不会再来了。” 多铎走后，玉绮娅伏在炕上哭了很久，仿佛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天里流尽了。 当晚，多铎宿在刘三秀房里。 云雨过后，刘三秀枕着多铎的胳膊，娇滴滴地问：“听说王爷又纳了新人？” 多铎勾起她的下颔，微微一笑：“你吃醋了？” “贱妾不敢。”刘三秀撒娇道：“只要王爷心里有我，还能想着偶尔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多铎抚摸着她雪白丰满的胸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还是你懂事，玉儿若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刘三秀听他提到玉绮娅，心中有些不悦，脸上却依旧娇笑连连：“大福晋一进门就是专房之宠，难免恃宠生骄，王爷不如冷落她一段日子，过些天她自然会想通的。” 多铎颔首微笑：“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先冷一冷她，让她想想本王待她有多好，她没有本王行不行？” 刘三秀扭动着身子缠上多铎：“王爷，别再提大福晋的事了，今晚让我好好侍候您。” “好，那本王就看看你是怎么侍候的……”多铎一翻身，再度将她压了下去。 半夜里，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太监的声音：“王爷……” “滚！”多铎被吵醒，怒吼一声，翻身向里。 那屋外的太监并没有离去：“王爷，大福晋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 话音刚落，就见多铎一把掀开帐子，捡起地上的袍子就往身上套：“狗奴才，为什么不早点来报？” 刘三秀连忙爬起来伺候他更衣，多铎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