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筝
这日是王府家宴，全家人聚在一起用膳。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酿，丝豪不比宫中的御宴逊色。 多铎坐在上首，玉绮娅坐在他身旁。佟佳氏和刘三秀分坐在左右两侧，庶福晋们都在下首陪坐。 多铎频频给玉绮娅夹菜：“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 玉绮娅眼波流转，见满席都是嫉妒羡慕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笑，接过菜吃了。 这时，佟佳氏眉头一皱，扭过头去用帕子捂住嘴干呕了几下。众人皆是一愣，玉绮娅惊讶地问：“侧福晋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佟佳氏缓缓起身，目光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禀王爷、大福晋，妾身是有喜了。” 玉绮娅愣住了，心中一阵酸楚，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强颜欢笑：“妾身向王爷贺喜。”又转头对佟佳氏道：“侧福晋大喜。” 众人也纷纷起身道贺，坐在下首的塔娜笑逐颜开：“姑姑可真有福气，已经生了二位阿哥了，不知道这一次怀的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呢？” 佟佳氏并未理她，却挑衅地望着玉绮娅：“大福晋深受王爷宠爱，想必也应该有好消息了吧？”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玉绮娅的身上，玉绮娅羞窘不已，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 多铎微笑着拉过她的手，却是一惊：“你的手怎么冰冷？” 玉绮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爷，我有些累了，想回房歇息。” 多铎柔声道：“好，本王陪你回房。”于是，命众人都散了。 “恭送王爷，恭送大福晋!”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多铎牵着玉绮娅的手离开。 佟佳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原本以为自己有了身孕，多铎今晚会陪伴她，可是…… 刘三秀走到她身旁，冷冷一笑：“王爷和大福晋真是伉俪情深！”说完就搭着丫头的手离开了。 “姑姑，您累了吧，我扶您回去。”塔娜凑上来亲亲热热地挽住佟佳氏的胳膊。“哼！咱们走！”佟佳氏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恶气，不禁在塔娜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塔娜疼得身子一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依旧恭顺而又谦卑。 佟佳氏有了身孕，自认为身份今非昔比，越发嚣张跋扈。之前她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如今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她都是王府里为多铎生育子女最多的女人。 这日，玉绮娅带着秋棋和冬画在后花园里赏花，塔娜扶着佟佳氏迎面走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女仆妇。 “大福晋万福。”塔娜领着侍女仆妇们向玉绮娅行礼。 佟佳氏站着不动，得意洋洋地对玉绮娅道：“妾身有了身孕，不便行礼，请大福晋见谅。” 玉绮娅温和地道：“侧福晋不必多礼。”又命塔娜等人起身。 佟佳氏打量着玉绮娅，冷嘲热讽：“王爷这么宠爱大福晋，怎么大福晋到现在还没有身孕呢？大福晋也该调理一下自己的身子才好。” 玉绮娅又气又羞，却碍于佟佳氏是有身孕的人，只能忍了：“有劳侧福晋关心，我自会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她说完想走，却被佟佳氏唤住：“大福晋请留步，妾身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对大福晋说。” “你想说什么？”玉绮娅停下脚步，冷冷地望着她。 佟佳氏微微一笑：“王爷妻妾众多，可大福晋却一直擅宠专房。妾身有孕在身，不能侍奉王爷，只想替其它姐妹求个恩典，请大福晋劝王爷雨露均沾。” 玉绮娅忍无可忍，怒声喝斥：“佟佳氏，你放肆。” 佟佳氏面不改色，挑眉道：“大福晋，难道妾身说错什么了吗？” 玉绮娅恼羞成怒，不愿再与她纠缠，转身就走。佟佳氏却上前拉住她的衣袖：“大福晋，您别急着走……” “放开。”玉绮娅甩开她的手，佟佳氏却忽然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 “哎哟！”佟佳氏捂着肚子大叫起来：“我的肚子好痛，救命啊……” 众人大惊失色，急忙扶起佟佳氏，送她回房，又请来了太医，不久多铎也回来了。 太医给佟佳氏把了脉，向多铎禀道：“侧福晋动了胎气，所幸身体底子好，下官给侧福晋开个方子，休养几日也就无碍了。” 多铎命四喜带了太医下去开方抓药。 佟佳氏掩面痛哭：“求王爷给妾身作主，是大福晋推了妾身，妾身才会摔倒的。” 玉绮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气又急：“佟佳氏，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推你了？” 秋棋和冬画急忙跪下：“王爷，奴才当时就在大福晋身旁，看得清清楚楚。大福晋并没有推侧福晋，是侧福晋自己摔倒的。” 佟佳氏恶狠狠地道：“你们两个是大福晋的陪房丫头，当然会护着你们的主子。”又向一旁的塔娜使了个眼色。 塔娜心领神会，向多铎福了福，恭敬地道：“禀王爷，当时侧福晋拉住大福晋，想和她说几句话，没想到大福晋却把侧福晋推倒在地……” 话音刚落，佟佳氏就放声大哭：“求王爷给妾身作主，妾身身怀六甲，可大福晋还推妾身，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那可是王爷的骨血……” 玉绮娅气得浑身发抖，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你们……你们血口喷人……”她看着多铎：“王爷，求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佟佳氏的眼中迸射出凶光：“你不推我，我怎么会自己摔倒？你就是嫉妒我怀了孩子，而你自己却没有身孕……” “够了。”多铎一声怒喝。 佟佳氏吓得不敢再出声，多铎对她道：“你好好歇息，安心养胎，没什么事就不要到处走动了，本王改日再来看你。”这一句话等于是将佟佳氏给禁足了。 佟佳氏看着多铎携玉绮娅离去，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回到房里，玉绮娅不住地抹着眼泪：“王爷，我真的没有推她……” 多铎把她搂到腿上，柔声哄道：“傻丫头，快别哭了，本王相信你。” “你真的相信我？”玉绮娅感动地问。 多铎怜爱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 玉绮娅依偎在多铎怀里，忽然觉得多铎这么信任她、爱护她，她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算什么。 多铎爱抚着她柔声道：“我在郊外买了个园子，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带你过去玩几天好吗？” “真的吗？太好了！”玉绮娅破涕为笑。 多铎看着她一脸坏笑：“玉儿，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给我？” “我欠王爷什么了？”玉绮娅惊讶地问。 “你欠了我两个阿哥，两个格格。” 玉绮娅羞涩地垂下头：“王爷真是的，你已经有很多孩子了。” 多铎亲吻着她道：“可他们都不是你生的，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郊外的园子依山傍水，面积虽然不大，但胜在小巧玲珑，幽雅精致。园中花木扶疏、楼阁掩映，小桥流水，曲径通幽，颇有江南园林的韵味。 多铎和玉绮娅坐在假山上的八角亭里，园中的景色一览无余。多铎宠溺地看着玉绮娅：“玉儿，这个园子还满意吗？” 玉绮娅提起白玉酒壶给他斟了杯酒，笑盈盈地道：“园子很好，就是玉儿喜欢荷花，若是能在园中挖个池塘，种上荷花，再养些金鱼就更好了。荷花池畔再建个水榭，夏季可以在水榭里乘凉赏荷。” “这个主意不错。”多铎微笑着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玉儿觉得这个园子小了些，来的时候看到旁边还有个荒废的宅子，不如也一起盘过来。再将前后的空地都围进来，圈成一个大园子，王爷觉得可好？” “好，都听你的。”多铎边说边给自己斟满一杯酒。 玉绮娅黛眉微蹙，绞着手中的丝绢道：“可是这样的话，恐怕要花不少银子呢。” 多铎并非小气之人，他不在乎花钱，只要能讨玉绮娅欢心就好：“花多少银子都没有关系，咱可不能像我十二哥阿济格那样，有钱舍不得花，把银子用牛皮包好窖藏起来。” “真有此事？”玉绮娅惊讶地望着他。 多铎将她揽到怀里：“那还有假？阿济格那家伙爱财如命，本王可比他好吧？” 玉绮娅忍俊不禁，搂着多铎的脖子娇媚地道：“王爷自然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