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中毒
天亮了，玉绮娅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守在旁边的多铎一惊，急忙俯身去看她：“玉儿，你醒了？来人，快去请太医。” 玉绮娅在炕上痛苦地挣扎着，似乎想要呕吐。多铎扶起她，下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痰盂放在她面前，多铎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她吐出毒药。 黑色的液体吐了出来，玉绮娅渐渐恢复了平静，丫头端来茶水给她漱口，又有太监送上装着热水的铜盆以及手巾。 多铎扶玉绮娅躺下，亲自绞了热手巾为她擦拭脸上的汗：“玉儿，你觉得怎么样了？” 玉绮娅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但浑身软绵无力，她看着多铎有气无力地问：“王爷，我这是怎么了？” 多铎心中一痛，爱抚着她苍白的脸颊安慰道：“没什么，你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吐出来就好了。” 不多时，太医传到，正要向多铎行礼，多铎忙道：“快去看看福晋。” 太医不敢怠慢，忙上前给玉绮娅诊脉。多铎紧张地盯着太医，满屋子的丫头太监也都屏息凝神，静得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终于，太医展颜一笑，起身向多铎禀道：“王爷放心，福晋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福晋的身体非常虚弱，必须要好好调养才行。” 多铎这才松了口气：“太医，你好好给福晋调养身体，本王重重有赏。”又对四喜道：“从今日起，大福晋的饮食和用药都由你盯着，你可以少在本王面前伺候，但大福晋若再出什么事情，本王唯你是问。” 四喜心中一凛，忙跪下道：“奴才明白。” “你先送太医出去。”多铎说着回头去看玉绮娅，见她已经睡着了。 多铎走过去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凝视着她憔悴的面容，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一抹杀气在他的眼中浮现，竟然有人要毒害玉绮娅，他必须要查出这个下毒之人，将此人千刀万剐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屋里的下人们看到他那张满是戾气的脸，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喘。 在太医的细心调理下，玉绮娅的身体逐渐康复，而多铎也查到了下毒的真凶。 刘三秀被几个太监带到多铎面前，她梳着旗髻，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绣花旗袍，脸上虽然涂着厚厚的脂粉，却掩饰不住眼角的细纹。 多铎厌恶地望着她，声色俱厉：“刘三秀，你可知罪？” 刘三秀睨了他一眼，冷笑道：“王爷是为了大福晋中毒一事吧？” “果然是你下的毒？”多铎恶狠狠地瞪着她。 刘三秀扬起脸，无所畏惧地看着他：“确实是我做的。” 多铎起身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颔愤怒地道：“刘三秀，本王待你不薄，你只是一个卑贱的汉女，本王让你当了侧福晋，让你在王府里享尽荣华富贵，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 刘三秀强忍着下颔的疼痛，冷冰冰地盯着多铎：“王爷，您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我，您只是把我当成宠物，您宠我和宠一只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自从大福晋进了王府，您就把我扔到一边，对我不闻不问。您对大福晋这么好，却对我这么薄情，我恨大福晋，我要她死……” 刘三秀的眼中流出两行绝望的泪水，咬牙切齿地道：“可惜，这个贱人命硬，竟然没被毒死。” “啪！”得一声，刘三秀被多铎一巴掌打倒在地，她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嘴角鲜血直流。 多铎转过脸不再看她，挥了挥手：“带她下去，本王不想再看到她。” 当晚，刘三秀自缢身亡，对外则称她是暴病而亡，以侧福晋的身份厚葬。 顺治六年。 新年刚过，摄政王多尔衮亲自领兵前往山西征讨反贼姜瓖，朝政都交由辅政叔王多铎处理。 产房里传出塔娜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玉绮娅在外间听得心惊胆颤，坐立难安，她没想到生孩子会这么痛苦。 多铎从衙门里回来，玉绮娅忙迎上去，多铎问：“情况如何了？” 玉绮娅回道：“稳婆说情况很凶险，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辛苦你了。”多铎握着她娇嫩的小手，柔声道：“你回房歇一会儿吧，别累着了。” 玉绮娅淡淡一笑：“我不累。” 多铎揽着她一同坐到炕上，玉绮娅问：“听说王爷以前的两位大福晋都是生产的时候没的？” 多铎点头道：“嫡福晋是生二格格的时候难产，达哲是生下五阿哥之后血崩……” 玉绮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多铎的前两任妻子都是因生育而死，可见生孩子是一件多么凶险的事情。 这时太医赶来了，多铎忙命人带太医进产房。过了会儿，太医从产房里出来，神色凝重：“王爷，小福晋难产，情况很危急，请问王爷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玉绮娅大吃一惊，怔怔地望着多铎。多铎皱眉想了想，对太医道：“保孩子。” “下官遵命。”太医转身进了产房。 玉绮娅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一直漫延到全身。不由得想到如果今天在产房里的人是自己，多铎也会说保孩子吗？ 多铎见她脸色苍白，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问：“玉儿，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无情？” 玉绮娅摇了摇头，多铎叹了口气：“皇家最重子嗣，不过你放心，如果是你的话，本王宁可不要孩子，也要保住你。” 玉绮娅想到生孩子的事情忽然感到恐惧，自己从小身体就弱，若是真要怀孕生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里传出“哇哇”的婴儿哭声，紧接着便有仆妇出来磕头：“禀王爷，小福晋诞下了一位阿哥！”那仆妇迟疑了片刻：“小福晋没了……” 玉绮娅百感交集，又见奶娘抱着婴儿出来。多铎接过孩子对玉绮娅道：“玉儿，八阿哥交给你来抚养好吗？” 玉绮娅怔住了，半晌才点头答应，从多铎手中抱过孩子：“王爷给八阿哥起个名字吧？” 多铎看了孩子一眼：“就叫费扬古吧。”又转头对四喜道：“八阿哥平安，阖府都派赏钱，再赏太医二十两银子。” 四喜应了，率众人跪下向王爷叩头谢恩。玉绮娅把孩子还给奶娘，又命人去安排塔娜的丧事。 八阿哥由奶娘和嬷嬷们照顾，玉绮娅每天去看他一次，时间长了，也逐渐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八阿哥满月的时候，富察氏也来了，她抱着白白胖胖的婴儿对玉绮娅道：“这样也好，孩子从小养在你身边，长大后就会像亲生孩子一样孝顺你。” 她打量着玉绮娅微笑道：“说不定，他还会给你带来好运气，让你给他添几个弟弟meimei呢。” 玉绮娅羞红了脸，想到怀孕生子的艰辛和危险，不禁感慨万千：“额娘，您生了我和哥哥们，真是辛苦了。” “傻孩子，额娘有你们几个再辛苦也值得了。”富察氏慈爱地道：“玉儿，你嫁进王府快二年了，怎么还没有好消息呢？” “我也不知道。”玉绮娅轻叹了口气：“额娘，王爷以前的两位大福晋都是因为生孩子死的，八阿哥的生母也是死于难产……生孩子实在太凶险了……” 富察氏将婴儿放在摇篮里，揽着玉绮娅道：“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在棺材里，可你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才好。” 玉绮娅强颜欢笑：“女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