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2006
陈歌把车停好，接着步行两条街到达目的地，泉际酒店，四星级，今天订好的大学同学聚会地点。 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好，进去吧。 到了同学们说好的三楼，不少人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陈歌，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谁都知道，陈歌当年上学就是最没有出息的一个，每天抱着吉他谈理想。一个人想要过好日子，理想和毒品一样，必须戒掉。 陈歌大学时候就习惯了忍受冷落，来的时候已经想到会是这样，没什么优质的包装，单看身上的劣质西服就知道离开学校以后混得堪称惨然。 陈歌找个位子坐下，抬头看那些比较热闹的区域。 右数第三桌那个侃侃而谈的，是大学时候的校草之一，长得人模人样，听说现在在一家汽车美容公司做销售经理，混得很不错。 再往后两桌，一个清冷的背影进入视线，于是当年的往事就像落叶归根前的飘摇在心里舞动不止。 陈歌满脸苦涩，王琪璇比当年更美，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记得自己信誓旦旦地和她说过自己一定会成名。现在看来，只能当做小时候吹的牛逼了。 聚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只因为组织人还没有来，但凡这种聚会，组织人必定是最有威信的那一个。 组织人是一个纯粹的富二代，约好的时间过去半个多小时才姗姗来迟，刚一进门众人就围上去，没有一个人提起他的迟到。 每个圈子都有那么一两个核心人物，除此之外，都是附庸，陈歌他没有阿谀别人的心情和口才，又很可惜没有成为核心的权势，所以只能坐在角落看着满堂热闹。 想见的人都没有来，这场聚会糟糕透顶，更糟糕的是梁太伟看到了他，并且想起当年在大学时候和陈歌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 陈和梁太伟在大学的时候就有过节，过节不小，起因就是当时的校花王琪璇。 梁太伟看到陈歌的时候轻蔑一笑，一步步走过去，“这不是陈歌嘛，当年在迎新会上一首我是笑话一鸣惊人，这可是风云人物。” 周围的人听到梁太伟的调侃哄然一笑，陈歌当年迎新会上一首我是一个笑话闻名全校，期间发生的事情一旦被人提起无不调侃嘲笑。 陈歌脸色变了变，当年的事，如果不是梁太伟，自己吉他的弦不会断，更不会在后来无缘无故落进人工湖。 菜很快一桌桌端上来，梁太伟身边的人极尽奉承，不停有人说段子活跃气氛，频频抛出包袱博取眼球，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让梁太伟注意到自己以此达到这一次聚会的最终目的。 陈歌的这一桌冷冷清清只剩陈歌一个人，其他人都跑去给梁太伟敬酒。 宴会中途，陈歌手边的几瓶啤酒喝完，抬头瞧瞧梁太伟那边，摇头苦笑，索性一个人走出包间，今天来本来是想见见当年宿舍里的几个好兄弟，结果一个都没来，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一会先把租来的西服还回去，电瓶车的电也不知道够不够，刚才自己停在两条街外，不太放心，听说最近偷电瓶车的特别多。。 陈歌一路上胡思乱想，却又清楚明白，自己这些乱糟糟的想法只是为了赶走心里跌落谷底的失落。 陈歌魂不守舍，没有注意到一辆凯迪拉克横冲直撞疾驰过来······ 陈歌看到司机惊恐地踩下刹车，看到一个身体飞起来，看到那具身体熟悉的脸，看到整个世界向后退去黯淡…… 有人说，平行世界存在于我们触手可及的隔壁。 有人说，时间穿梭可能就发生在下一秒的脚步声里。 ······ “陈歌。” “陈歌，你快醒醒，下一场就该你上场了。” “陈歌” “这家伙睡得也太死了吧！” 啪！一个耳光。 陈歌睁开眼睛，大脑还处在当机状态。 一只手停在陈歌眼睛上方，第二个耳光没有落下，“陈歌你别介意，嘿嘿，我这也是为了让你醒过来。下一场就是你的节目了，快点收拾收拾准备上场吧。” 陈歌目光渐渐有了焦距，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刘峰？” 几分钟后，陈歌上了台，脑子里不停回荡刚才刘峰说过的话，“2006年？大一迎新晚会？我的节目是……” “我是一只爱洗澡的小乌龟？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陈歌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吉他，看看吉他上熟悉又陌生的痕迹，没错。当年自己就是用这一把吉他唱了一首我是一个笑话，唱到一半琴弦迸断，晚会结束又被人推进人工湖真的成了笑话。 如果现在真的是2006年，如果这真的是大一迎新晚会，为什么歌又会换成了我是一只爱洗澡的小乌龟？ 台下的学生们看着台上站了好半天没有动静的陈歌，一个脸上顶着红色巴掌印的男生，真挫。 台下一片喝倒彩的噫声。 刘峰站在后台忍不住喊：“陈歌，后面还有节目等着呢。快点唱！” 刘峰暗自发笑，“这个傻*，前几天敢向物理系女神王琪璇表白，我今儿整不死你，这首小乌龟一出，看你还有没有脸再出现在王琪璇面前。至于梁少安排的后续动作，等他唱完再说。” 吉他声响起，旋律听着不太像小乌龟的旋律，刘峰万万没想到，陈歌那个傻*弹小乌龟都弹错了，哈哈哈！ 前奏完毕，陈歌的声音被音响放大传出。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好像，真的不是我是一只小乌龟？刘峰不明白。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 感受我的爱” 台下一个女生静静看着台上的陈歌，她就是王琪璇，平心而论，她不讨厌陈歌，也不可能喜欢陈歌，他太平凡了，长相身材才华家世都真的太平凡了。 但是今天这首歌，还不错。 歌声还在继续。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陈歌的歌声悠扬，嗓音和许巍有几分相似，台下的人渐渐听入了神安静下来。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副歌部分一出，台下又有些sao动人们纷纷问身边的人这是什么歌，然而没有人知道。 陈歌看到了台下的王琪璇，那是他当年的女神，可惜大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直到十年后的那场聚会，从头到尾只见她安静坐在那儿不食人间烟火的背影。 陈歌的眼神有些飘忽，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自己当年表白，就是在迎新晚会的前几天，王琪璇说，可以和自己做朋友。 再后来，自己只能仰望她越走越远，越来越高的身影。 “当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 是否有一种坚持还留在心间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台下众人还沉浸在歌声里，接着听到台上的陈歌说，“我叫陈歌，刚才这一首一生有你，是我唱给一个人的。” 陈歌看向王琪璇，“物理系的王琪璇。” 台下的人海瞬间开始起哄，“王琪璇上台，王琪璇上台！” 陈歌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梦，让我还能再看到你。如果是，那么，在我下一秒醒过来之前，我要说。” 陈歌目光灼灼，声音平淡温和，“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