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二）
沐歌朝门外看了一眼，急躁的敲门声显示出那人急切的心情。 “小姐，快开门。” 是之前的丫鬟。 沐歌看见黑夜中，柳庄盈的目光闪烁，似有泪光滑落。 但她还是再次站了上去。 沐歌别过头，看着窗外，屋外的月亮已经躲在了屋檐上，只剩下惨淡的月光，圈绕着黑暗的地板，静静地令人感伤。 上一世，她便是这样走的吗，无人送别，只有月色相伴。 “你死不了的”她开口，看她把绳子套到自己的脖子上。 声音极轻，几乎要被门外的敲门声淹没，柳庄盈却是听到了。 她把绳子套在了脖子上，看了她一眼 再次把凳子踢开。 “噼啪”一声，那根系在她脖颈上的绳子掉落在地。 一个身影若飞燕一般跃过，接住了她。 沐歌挥了挥手，那人便再次消失。 “我说过的，你死不了的，只要我在。”沐歌开口，仍是不惊的语调。 柳庄盈却忽的抬起头，看着她，眼中都是恨意“你是谁。” “重要吗？告诉我，为什么要死。”沐歌蹲下来看着她。“活着不好吗？” 活着不好吗，柳庄盈的眼闪过什么，笑了一笑。 “你阻止不了我的，只要我想死。” 沐歌看着她，不说话，看向门外。 门外的声音嘈杂起来，清楚可以听见，其中有一个异常响亮的呼声。 是柳庄盈的娘的。 她喊道“庄盈，快开门。” 听见她的叫喊声，沐歌看见柳庄盈的眼泪猛的落了下来，滴落在大理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声。 “舍得吗？” 柳庄盈看她一眼，不说话，只是把头埋进手心。 “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沐歌看着屋外。灯火通明，在抽泣声里，已有人拿了木桩来撞门。 柳庄盈抬起头，听着门外的喊声。看着沐歌“你是那个人派过来的，对吗？” 沐歌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她说的那人是谁。 “他非要退亲吗，为什么一定要找这样的借口。” 少女略带哀涴的声音传入耳中，沐歌看着地板“不是他叫我来的。” 她指的他。应该是慕容逸。 “不是吗？是啊，他一向不会在意这些事，怎么可能会来呢”柳庄盈自嘲一笑，看着她“那你又是谁，我死不死，和你有关系吗。” 沐歌盯着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你死不了的。” “有你在？”柳庄盈看着她，嘲讽一笑。 “你的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东西。你也并不是真的在乎他，不过是为了赌一口气，让慕容逸身败名裂，让他再也不能翻身，何必赔了自己的姓名。” “都是他的错，他应该受罚的，他罪有应的。” “他已经受了不是吗，他不愿娶你，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他不愿意。就此而已，他可以直接了当的退亲，完全没有必要去自毁前程，可他却用了这一个法子。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为了保住我的名声，你不必把他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他若真是为了我好，便应该接受这门亲事，而不是让我。和柳府都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话。” 沐歌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瞳孔，一点点被黑色掩埋。 “你错了，这件事，你是受害者，大宣朝开国来，从未有人行事如此宣扬，尤其是男风，他特意把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就是为了能够让所有人的目光被他们吸引，而你，得到的便是同情，你的名声无损，可以再次定亲，这件事，带给柳家的，只能是无上的好处，一是不管慕容家二房与主家是否交好，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体的。你受了委屈，主家便是为了名声，也会给予柳府一些好处。第二，你可以从中得到许多个人的好处，与你，不是件坏事。” 柳庄盈看她分析的头头是道。 冷笑一声。 不语。 “这件事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自然如此，如发生在你身上，你如何不怨，我柳庄盈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也算是知书达理，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慕容逸凭什么要退亲。” 她前世也是这样想的，沐歌看着她轻轻一笑，后来她知道了，即便没有楚湘琳，周明轩也从来没想过要迎她进门。 她不知慕容逸是为了什么，但她私心里还是相信他有苦衷的。 即使柳庄盈与自己很像。 那时的自己。 不过她那时已没有机会报复他，也从未想过报复他。 强扭的瓜不甜，这是她早已知道了的。 只是这一世上一世，断袖事件闹得满城风雨，对象虽然换成了沐宇，而不是那个出名的小倌，她柳庄盈仍是想用她的死来报复慕容逸。 “不能推己及人，不能感同身受，你凭什么说这些话”柳庄盈冷冷的说，语气沙哑。 “那换个角度吧，你说我不能推己及人，不能感同身受，那我便换个角度。你想想，如果你真的死了，他臭名远扬，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看不见了，黄泉之路，没有一个人陪着你，而他，即便名声坏了，没有了大家闺秀，但他依旧可以娶小门小户的小姐，左拥右抱，”她看着她“你知道他不是真的断袖不是吗” 柳庄盈不由抬头看她。 “就算他愧疚了他知错了，他后悔了，这一切于事无补，你不会回来了，你的娘亲却会因失去你而伤心欲绝，我想，你娘应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吧，你如何有自信她不会随你而去呢，你娘真正的孩子，只有你一个，就算你娘挺过来了，但她以后如何在府里自处呢，你的弟弟是从你的姨娘那里过继过来的，你姨娘尚在人世，而他过继时已能记事了，你如何保证他会保护你娘，而不是孝顺你的姨娘呢。”沐歌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犹疑，继续说“你走了，慕容府为了平息事端，一定会给柳府一些补偿，你的几个姐妹待字闺中，还未嫁人，慕容府在朝中的地位深厚，他会许诺的，一定不小，你的姐妹由此可能会飞黄腾达，你娘的日子会更加不好，我想这不会是你想看到的吧。至于你那个所谓的爹爹。” 沐歌轻轻一笑“我想也不必说了，你死了，他不会掉一滴泪，反而会很高兴，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终于给他带来了回报，而且还是很深厚的回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