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坐来一望有端倪
也许是因为时光久远,也许是因为记忆走失,我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大片空白地,这片空白地里曾经埋种的到底是些什么呢?我拼命的想,头都想大了,后来终于有了一点端倪。唐朝诗人岑参有句诗,“坐来一望无端倪”,岑参思绪的端倪是西亭送别朋友李司马的,我思绪的端倪是怀念过去的生活,借用鲁迅大师的话,“为了忘却的纪念”吧! …… 张老实(张国鹏)一个人从亲戚家搬出来住了,我们都帮他找房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来在我们住的房东隔壁邻居家找了个住所,那里已经有两个人住进去了。那两个人是高三的,我上学放学偶然见到过,但不是很熟悉,刚开始那俩个人很不喜欢张老实住进去,但他们房东同意,后来经过协商,那两个人同意了,其实不同意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俩不同意给给房东加钱呢。 那两个人里有一个大个子,姓郝,带个大眼睛,还满脸的酒刺,走路时喜欢弯着腰,另一个我就没什么印象了。那两个人喜欢在宿舍里下象棋,并且边下边吵架,偶尔的我也去看过热闹。 有一次,张老实来我宿舍了,满口酒气,我一看这是又喝了。只见他晃晃悠悠的,咣当一声就把我们的宿舍门撞开了,门槛一拌,他差点趴在地上。正巧那天我们三个都在家,孔凡成,伸手敏捷,一把就把他扶住了。 “老宝子,你赶紧上我屋跟郝大个子下棋去,赢死他。”说完,他边打嗝边说。 小玉(孙发玉)说:“艾玛呀!喝多些呀?” “快去得了,太狂了,我俩干起来了!竟吹牛差。” 小玉忙问:“咋样?动手没,用我们帮忙吗?” “不用,我俩骂起来了!” “咋回事啊?” “没啥事,我俩刚才下棋,我没下过他,气死我了!” “哈哈哈哈……”我们三个都笑了。 “笑个屁!老宝子,你快下来!”说完,他咧咧钩钩的就来拽我,我那时正在炕上坐着呢。 我看他过来了,我就往炕里躲,他就来抓我,干抓抓不着,他好像有点生气了,拿起桌子上的书撇过来打我。 “走吧,看看去吧!别闹了,问问咋回事?”小玉说,还是他比较懂事和识大体。 “走,咱仨都去问问,看到底咋回事?要不然以后国鹏在那咋住啊。国鹏,你在这躺一会儿吧!” 于是,我们三个就出去了,张老实没和我们回去,他趴炕上睡着了。 …… 我们来到隔壁邻居家,在门口还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呢,正是那个郝大个。只听他说:“好像有病,下个棋输就输了呗,还说不喜欢听我说话,不喜欢你就搬出去……!” 我们敲了一下门,他同寝的同学把门打开,一看是我们,赶忙把我们让进屋里。 屋里的桌子上还摆着酒菜呢,他们俩还没喝完,只见那个郝大个手里还握着一个刚起开的啤酒瓶。 “咋的了,刚才呀?”小玉微笑着问。 “没啥事,我们三个刚才在一起喝酒。酒和菜都是他买的,说请我俩,我们就喝上了,喝着喝着就聊起了下象棋,说我俩下得不好,还说……对,就你程三宝儿能赢死我。”他用下巴指了一下我,然后接着说:“完了我说,那玩意也不赢爹赢妈的,也不赢媳妇的,还能把人赢死,顶多就是玩不过,输呗!然后他就不乐意了,说,‘你瞧不起谁,就你有爹有妈有媳妇呀,你说话我咋那么不爱听呢?就你下棋那两下子,我都能赢死你……’”。 “你们仨也喝点呀!”说完,他就要给我仨起酒。 “我们不喝,没事,就是来问问,看你们也没少喝了!”小玉说。 “喝点吧,我没事。刚才我们喝之前他在外面都喝半斤白酒了!那个那谁,老六,你再去买几瓶去,再整点花生米和榨菜。”郝大个对他同宿舍的那个人说。那个人转身就出去了,我们想拦都没拦住。 我们三个坐在那喝上了,边喝边听大个子说刚才的事。 “你听我说呀!然后我俩就下上了,他迷迷糊糊的老劲缓棋,后来我说,咱俩明天再下吧,你今天喝多了。他说,‘我越喝酒棋下得越厉害’,还骂骂咧咧的,我不和他玩都不行,必须边下边喝,后来他连输了三盘,把棋盘掀了,然后摔门就出去了。” “哎,你别跟他一样的!他身体不好,你当老大哥的,担待点吧!”小玉劝起来,别说,小玉还真行,郝大个子情绪有点不那么激动了。这时,他宿舍里的那个老六也回来了,我们便边喝边聊。 刚喝没多点,突然门被撞开,张老实回来了。 “你们咋没下呢?下棋,下棋。”说着,他就找棋盘和棋子。 棋盘在床上,棋子被他刚才掀的哪都有,地上、桌子底下、床底下。他到处找,边找边说:“谁他妈扔的,哪他妈都是。” 我们听完都哈哈大笑。 …… 后来,我和那个大个子下过几次,互有胜负。他下棋很细腻,不像我奇招怪招多,刚开始他的确下不过我,我的奇招怪招经常弄得他满脸淌汗,把他赢得都有点上火了,他便经常来找我下,我跟他说,你快高考了,别影响你学习呀。他说,没事,就下两盘,结果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我这人本来就很贪玩和定力不足,没想到他也这么爱玩,也这么执着,再后来他慢慢摸清了我的套路,我便有点下不过他了。高考过后,那个满脸酒刺的大个子和他的同学搬走了,据说他什么学校也没考上。
…… 我跟老孔、小玉住的宿舍西屋的三个文科男生里有个叫李佳的,他和张老实关系处的挺好的,也不知道他俩怎么还弄一块去了。另外两个男生中有一个姓张文举的,歌唱得非常好,他还会唱二人转,他后来考上了浙江广播电视大学,他曾经问我,你会讲评书,还会相声,还能写诗,你怎么没学文科呢?我说,我不愿意学地理和政治,一提起这两科脑袋就疼。 那里面还有一个叫孙大勇的,他喜欢记日记和写诗,每次写完诗喜欢念给大家听。有一天,他又有一篇作品产生了,只听李佳在屋里大声喊,老孔,老宝,小玉,快来听诗啊!然后我们便过去听他有感情的朗诵他的新诗。 等孙大勇朗诵完诗歌,李佳宣布,下面请听二人转“王二姐思夫”,演唱者,张文举。然后张文举就开始唱,“张廷秀未曾说话深打一躬,口尊称王府小姐你要细听……”,整整的一大段都能唱下来,真挺厉害的,他唱得老好听了。 等他唱完,李佳又宣布,下面请听评书,有请程三宝儿。然后我就笑笑,他们几个就说,来一段,来一段,呱唧呱唧,再然后我就给他们讲了一段,那时候屋子里便洋溢着愉快的笑声和空气。 有天半夜,我突然肚子疼,便准备去厕所。公共厕所在院外,离我们住的地方大约七八十米远,那天天黑,我便到李佳他们那去借手电,这时李佳说,我跟你去吧,正好我也想去。这时张文举说,我也去。然后他俩又撺掇孙大勇也去,孙大勇本来都躺下了,后来禁不住撺掇,没穿外衣就和我们出门了。 正好四个蹲位,我们刚蹲下,也就是“正在进行时”吧,李佳突然说,来咱们做首诗,纪念一下“四大才子,半夜三更上厕所”的事,争取让这首诗永垂不朽,每人一句,我先来,第一句:“才子三更同如厕”。孙大勇挨着他,他接道:“大勇冻得直哆嗦。”我正好是第三个,我吟出一句:“拉出一堆真欢畅”。到张文举了,他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后一句,“没拉出来憋够呛。”等他念完了,我们四个蹲在厕所里哈哈大笑,这大半夜的幸好没人来,不然非得吓够呛。 呵呵,回忆一下当年的点滴,捋一捋思绪,有趣的事也不少呀!岑参那句诗“坐来一望无端倪”,我看可以试着改一字,改成“坐来一望有端倪”吧,也可将它当做本章的题目。 这章就到这吧!敬请继续关注下一章,三宝儿在这里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