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根基
表面上，罗浩歌是站着不动，但其实他早已经使出了剑法。他这一式，叫做池横不顾式，是以静制动，不论敌人如何攻击，都是谨守门户，冷静观察。待敌人露出破绽，就一击必杀，是后发制人的高深剑术。 但是虞沧海这一下击来，虽然无声无息，但却看的罗浩歌眼角直跳，心中已是石破天惊，被惨烈的气息和决生死的压力充塞，直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从没有遇见过杀气如此浓烈，如此惨烈的人。感觉虞沧海这一下，是真正的要杀死他。 虞沧海在识海中和鸣天交手数千次，他每一次都会被一剑斩杀，从来没有第二剑的机会。所以他的每一次出剑，都是全身心的投入。 每一次被鸣天‘杀掉’，虽然不会真死，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砍头腰斩刺心脏，每一次‘死亡’，都会感受到真实的疼痛。是身临其境，如同在现实中被人杀死的最真实的疼痛。若非如此，识海里中战斗，就不会让人得到锻炼。所以虞沧海和鸣天的战斗，每一次都是一剑斩生死。 所以此剑一出，不仅仅是罗浩歌心神震撼。就连雷蒙，云长岳都站了起来，眼中满是震惊。虞沧海的剑路在他们看来，破绽是有的。但是虞沧海的气势，让他们感觉到恐怖，这哪里是一个尊贵的皇子，一个刚到十二岁的少年，一个武士境界的武者所能拥有的。 他的精气神，已经凝成一线。剑未到，心以斩。这分明是一个在生死之间，磨练了无数次的军中斥候，是真正的一剑斩生死，连他们都感受到，虞沧海是真的要杀死罗浩歌。 “逆元法。”罗浩歌脚一蹬，身形就往后飞退，他倒退自然是躲不开虞沧海的剑，但却拖延了时间。 武师初阶，称作入微。精神凝聚，细微，能找出骨头上细小到令人发指的小孔，将气血练进骨髓。用这样的入微之心，去寻找一个人进攻的破绽，就好比拿着放大镜看一个巨人。 所以罗浩河上来就使用了池横不顾式，要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比不过虞沧海，就用武师境界的特殊能力，在境界上压制他，是非常聪明的做法。 但是当虞沧海真的一剑劈来，罗浩歌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神被虞沧海的气势震慑了，要是硬挡，绝对是身首异处的下场，那里还有余力去观察破绽。所以他退了，一退之间，立刻就使用了潜能秘技，逆元法运转，凝聚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喝。”罗浩歌大喝一声，驱除心中的恐惧，逆元法带来的力量，让他的身躯几乎要爆炸开来。‘噼里啪啦’，他筋骨齐鸣，武道气劲顺着右手灌注长剑，足足透出五寸余长。 “星芒式。”罗浩歌倒退的步伐瞬间停止，手中长剑一挥，剑上灌注的武道气劲，就瞬间崩裂成数十个碎片，带着强大的力量急速冲向虞沧海的身体。 “逆剑式。”他毫不停顿，星芒式刚出，整个人就合身扑上，长剑反握置于胸前，一挥之间，攻向虞沧海的腰部，这一招，起手是格挡，挡住了，长剑一拖一拉，就是腰斩。 这一下应对，快如闪电，反绝境于优势，根本不给虞沧海任何应变的时间，星芒式和逆剑式，几乎是同时到达。虞沧海若是拼剑，就要被武道气劲打成筛子，他若是选择防御，就挡不住逆剑式的后手。 对于罗浩歌的攻击，虞沧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确实如此，rou体的力量不是全部，境界一样会带来力量。可惜，你还是要输。 “星芒式。”虞沧海的双手剑，毫不停顿，依然是无声无息的急速劈进。但是剑上灌注的武道气劲，突然崩裂，化成数十个碎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再一次用精神力观察，用摩诃经复制，用大雷音印法的内劲爆发。不仅瞬间偷学了武技，而且威力更大。 “当当当。”武道气劲的碎片在空中相撞，发出钢铁般的碰撞声，如同点点星火，一闪即逝，同时泯灭于无形。 “斩。” “杀。” 虞沧海和罗浩歌，同时一声大喝，双剑瞬间碰撞在一起。 “当。”钢铁碰撞，力量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半截长剑应声飞上了天空。 “你输了。”虞沧海的剑尖稳稳的停在了罗浩河的喉咙上，只要往前轻轻一送，就能砍下他的头颅。 星芒式同时抵消，就只剩下两人硬碰硬的剑，用单手细剑对拼双手大剑，加上虞沧海的力量本来就有优势，自然是罗浩歌完败，他手中的长剑都被虞沧海瞬间斩断，根本没有发出后手的机会。 沉默了两个呼吸，罗浩歌叹到：“心服口服，愿为殿下差遣。” 两人收剑而立，相视一笑。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一城的精英，没有人会是傻子。 虞沧海和乌飞龙第一个赌局，用玉佩对赌三个月的差遣。他们自然是看得出来，虞沧海这是明显的招揽。他是皇子，要去定州参加武道会，完了就要回元京。三个月之后，乌飞龙还想回如云城？想也别想，多得是办法再留三个月，然后留一辈子。 虞朝规定，十二岁就成年，可以结婚生子了。但那是战国以后，为了增长人口定下的国策。在虞朝，十多岁就结婚生子的，基本都是武道天赋极差的人。 所以实际上，大陆还是按照以前圣之帝国的文化来运行，二十岁以下，都是少年。但凡是有志向，能习武的少年，特别是士族的子弟，到了二十岁，就会去游历大陆。 他们可能去修行宗派拜师学艺，可能参军，可能进入仕途。武者是不能闭门造车的，要经过大量的比武，交流，学习才能成长。正如虞沧海所说，但凡是习武的，第一目标，就是跨入超凡境，超脱凡人。 一入超凡境，地位，金钱，美人，权力，要什么拿不到？而且寿命大增，逍遥无尽。龙不于蛇居，一个武者所处的环境，就决定了他的眼界，而眼界决定了他所能达到的高度。一个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城的人，想要超凡？那只能在梦里。 罗浩歌，乌飞龙，洛文林也都清楚，他们虽然是如云榜排行前三，但那是因为二十岁以上的就不能参与了，城里但凡是二十岁以上的优秀人才，都出去游历了，不然他们别说前三，前三十都进不去。 正好又遇见虞沧海明目张胆的招揽，他们也到了快要去游历的年纪。所以虞沧海没提，洛文林输了，都自己提出愿为虞沧海差遣三个月，罗浩歌更是直接，时间都省了。 他们的选择很聪明，他们的家族也会支持。这和云娜兰投怀送抱其实是一样的，虞沧海年纪小，武道却强大，他们服气。虞沧海地位高，跟着他，直接就进入了元京的上层世界，比大部分去处都要好得多。 “我敬大家一杯。”虞沧海走回主位，向着诸多宾客举杯致意。如云城一趟，虽然就是收了几个少年，但他却感觉很满意。有人，就有路。 “敬殿下。” “殿下令我等佩服。” 这一场晚宴，宾主尽欢。 夜晚，在罗家的书房里，罗家，乌家，洛家三位家主，以及罗浩歌，洛文林，乌飞龙都在列。 他们正围在一起，看着一个书卷。仔细一看，正是云长岳在书房中看的，关于虞沧海的卷轴。 罗家主道：“你们三个小辈，都是家族内定的继承人。这次你们要出去，继承人就要换了，你们想好了么？” 罗浩歌三人对视一眼，他们是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的回道：“想好了。” “嗯。”洛家主点点头，道：“你们的选择，家族只会支持。一个家族最大的根基，不是留在家里的人。而是在外面游历的人，每一个去游历的，都是人中豪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会聚在一起，开创自己的势力，开创自己家族。这才是士族屹立不倒的根基。” 乌家主道：“不过选了皇室，就没有退路了。我们这一支，就彻底绑上去了。” “你看这卷轴，皇帝，大总管，左相，这元京城里最大的巨头都关注着十三皇子。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十三皇子也确实是厉害。若非是当今皇帝成就了真人，要是往常时期，仅凭左相的支持，十三皇子就必然会坐上太子之位。值得我们绑上去。”罗家主沉声道。 “是的，左相在先帝时期，就位极人臣。功劳之高，举国敬重。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培养提拔了多少人才。他自己是平民出身，提拔的，也大部分都是优秀的平民。这些人，都奉左相为师，现在左相连王氏甲都送出去了，十三皇子的支持，可就太大了。”洛家主满是感概。 罗家主指着卷轴末尾的符号，道：“你们看这里。原来城主是凌云阁的人。真是深藏不漏。错非我们这次都绑在十三殿下身上，这个卷轴我们是绝对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