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半纸喧嚣
“有趣，我倒是有些好奇姑娘是何许人也了。”一纸紫扇浑然泼散，如花盛放，紫金龙恙雕刻生灵，仿佛下一刻就一飞冲天，云游四海。 “本姑娘可对你提不起丁点感兴趣。”李白瞥眼示意王岂退后，目光微变，脚下清风渡起，一个旋身踏出，白袖飞扬胜雪，长剑自漫天飞白之中凌厉刺出，断空望月。 “啧啧，这么漂亮的姑娘家家舞刀弄枪可是有伤大雅。”男子倾然一笑，语气似乎有些称赞，不知是在称赞李白的美丽，还是称赞这一手凌空飞剑。 “啪。”纸扇猛的一合，露出了半角微翘的嘴唇，男子甩手挥出，纸扇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锋利刀剑，势不可挡，卷起了漫天的飞叶黄尘。 “当当当！！！”飞扇直冲李白而去，李白瞳孔闪过一丝精光，看着直冲而来的破空凌厉，手中长剑半空扭转，如同飞扬旋转的落叶，两者碰撞飞出激烈的金属碰撞之声。 “哼。”暗处的男子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掌，纤细分明的五指之上套着奇怪的戒指，隐隐之中似乎有着看不见的丝线一般，轻轻拉动，飞出的紫扇便逆向飞回，回到了他的手掌之中。 “哗。姑娘好武艺，在下甘拜下风。”男子慢慢从树林之中走出，一身的紫黑色长衣垂至膝上，说不出的高贵艳丽，嘴角扯起一丝深邃的不明笑意，有些让人迷离不适，长发束于身后，垂立直腰，半张白色金属面具自左耳斜至右脸嘴角遮盖住了面孔，带着一种看不透的神秘感。 “你是，剑极盟的四大公子。”李白看着眼前含笑而立的持扇男子，语气之中似乎带着几分的怪异。 “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是剑极盟的公子落。”公子落抿嘴一笑，难以猜透那金属面具之下的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剑极盟是？” “嘘，那看来是我们冒犯了，还请公子原谅。”李白微微一笑，对着公子落抱拳起身。 “呵呵，姑娘言重了，说起冒犯，应该是在下才对，姑娘如此美丽，在下却还不知姑娘的芳名。”公子落漫步前行，自李白的一侧走过，伸指抚过李白湿漉漉的长发，开口轻语。 “不牢公子挂念，无名小辈而已。”李白伸手止住了王岂，轻摇了摇头。 “哦！是吗？可是，在下确是想要知道姑娘的名字，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公子落站在李白面前柔声细语。 李白没有多言，只是看着公子落，四目对视，笑而不语。 “这还真是一个没有丝毫风趣的蠢姑娘啊！奉劝一句，赶快离开这里。此地，不是你们可以呆的地方。”公子落寒光微转，在李白和王岂的身上一扫而过，起步离去。 “姑娘我预感，我们很快会在见面的。”公子落翩然一笑，挥手执扇一挥，山顶之上一道黑影飞袭而来，惊起一阵骇风。 “这女子，哼，有趣。”公子落乘一只巨鹰飞离而去，回首看着变成黑色小点的两人，轻轻合上了纸扇。 “师父，他——” 李白止住了王岂的话语，请摇了摇头，“这个公子落，我们惹不起。” “是吗。师父，剑极盟到底是什么？”王岂看着神色隐隐有些压抑的李白，开口询问。 “剑极盟，是自五十年前白雀妖剑出世之时，所建立的一道堡垒。虽然白雀妖剑自昆仑山巅的大战之后消失不见，但是剑极盟却靠着‘下落不明’这快石头，踩到了江湖第一盟。盟下四大公子，落叶成空，以及神秘的建立者无名至尊，都是可怕之人，更加让这个剑极盟，如日中天。” “刚刚那人正是四大公子之首，公子落，轻功当世第一，据说从来没有一人能够摘下他的面具，而他的流珏扇，是唐门门主唐久的关山之作，所以这个人也被称为天下第一公子，公子落。”李白轻叹了一口气，不在多言，对着王岂摇了摇头示意该离开了。 “师父，师父，这个人，这个人，居然还活着，师父快看。”王岂一把拉住了就要离去的李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下的人，刚刚被认为是死人的他，居然向着他们慢慢的爬了过来。 “嗯？啊啊啊啊！诈尸啊！”李白一下子跳到了王岂的怀里，哇哇大叫起来。 “师父，额。”王岂嘴角不断的抽搐起来，刚刚紧绷起来的筋弦被李白无形的打破了。 “快找根树枝挑走他，啊啊啊！他还在动，啊啊啊！” “师父，这不是毛毛虫……”王岂深吸了一口气，将李白放下，走到了‘尸体’的面前，注目看着他，他似乎相对自己说些什么。 “白——白雀剑——在昆仑雪山，三月雪门剑冢之中，切勿——切勿让公子落拿到。”就在王岂刚刚蹲下的时候，倒在地上的死人突然一把抱住了王岂，似乎是他最后的全力，在王岂的耳边，窃窃私语。 “现在大概是真的死了，虽然吃下天刹门大名鼎鼎的回龙丹，但也是救不了他的命，算了，本姑娘就勉强先收下了。”李白捡起了草丛边滚落的玉竹瓶，不禁啧了啧嘴，这种丹药的造价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千金一枚，但疗伤的效果，也是出类拔萃，甚至有些人的眼里已经超越千两黄金。“看来他的地位在天刹门不低啊。” “师父，你知道，三月雪门吗？”王岂将他平躺放下，目光转向了李白。 “你问这个干嘛。”李白的身躯微微一颤，转眼而逝，难以察觉。 “白雀剑在那里。”王岂看着李白，开口说道。 “跟我何干。”李白微眨了眨眼睛，那漆黑色的水潭之中没有荡起丝毫的波澜。 “白雀剑是不是很危险，那个公子落，是不是比白雀剑更危险，师父，告诉我。” “你最危险，你知道吗？”李白目光如剑，直视着王岂，闭口不言。“我们走吧！” “师父，可是。”王岂有些犹豫。 “江湖这条路很长，长到不允许你停下，明白吗？”李白轻抿了抿被凉风吹干的凌乱长发，倾然一笑。“一生换一把破铜烂铁，一世换一阵腥风血雨，你觉的值吗？” “我知道了，师父。”王岂看着倒在脚下的冰凉尸体，跟着李白的身影逐渐离去。 “明明是烈日当空，却如此的冰寒。今日的风儿，似乎有些太过于俏皮了啊。”李白微微一叹，两人一马，碎水北行。 清风逐渐的冷涩了起来，卷舞着漫天的落叶，移向不言的缥缈长空。 “师父，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在吗？”王岂坐在李白的身后，此时的天际线已经摇摇欲坠，似乎就要被铺天盖地的黑暗所吞没。 “你问这个作甚。”李白回身看着有些脸色微寒的王岂，似乎很是惊讶的模样。 “我只是想多了解下师父。”王岂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噗，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还不如我一个女子，居然如此羞涩。”李白掩面轻笑起来，看着王岂的模样，摇了摇头。“我说先把衣裳烘干后再启程才是最好，但看你这副模样，为师可真怕你感染风寒，为师现在可是已经凑不出一副药草的钱了。” “原来是这样啊！”王岂无奈的垂下了脑袋，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师我啊！没有什么好说的，要说家人，只有一个师父和一群师兄师姐，我算是战争留下的孤儿，被师父捡到，然后养大成人而已。”王岂第一次见到李白追忆的笑容，似乎很幸福。 “是吗，那还好啊。”王岂微微一笑，傻傻的望着李白。 “你呐！”李白回眸一笑，凝视着王岂。 “我嘛，那就说来话长了。”王岂微微一愣，看着李白摸了摸鼻子。 “那就长好短说。”李白嘟嘴看着王岂。 “哈哈，真要让我说，我倒也不知道该从如何说起，哎！别打别打。过去的事情不过只是半纸喧嚣，我已经当它一夜全部随风消逝了。” “那就是故意不说咯。”李白看着王岂瑟瑟一笑，身后的王岂看着李白贝齿轻露的含笑模样，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其实嘛，我是大凌皇族、哎哟。”王岂咽了口唾沫赶紧开口。 “吁——你说什么！”李白看着王岂，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似乎是第一次刚刚认识王岂的样子。 “呵呵，骗你的了，你感觉我像皇族吗？而且我们的皇帝现在还没有子嗣吧！”王岂看着李白惊讶的模样，不禁有些飘飘然，这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见了这样的表情。 “也对啊！哦，这样啊，那你给本姑娘下去吧！” “哎哟。”李白将一副陶然表情的王岂踢下马去，只空留下一道香风，回身策马而行。 “师父啊！我说实话，让我上去可好，我就是一个画师的长子而已。这是我自小勉强苟活的技艺，真的，我没有骗你，师父——”摔了个狗啃泥的王岂，看着越来越远的李白，立马起身，大步流星的飞奔追去，空留此处一道入夜的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