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亲与牺牲

    艳阳高照，这本应该是安静祥和非常普通的一天，过去之后便不会有人在意，不会有人记得的一天，但映照在阳光下的却是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碎rou和无尽的杀戮。

    燃烧的房屋，倒塌的墙壁。在大街上，遍地都是逃难的人们，痛哭与哀嚎，挣扎和绝望。他们不是被蜥蜴人戳死，就是被牛头卫兵用石斧砍死。

    苏克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虽说自己跟这些人没有任何交情，但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就这样惨死在自己的眼前，这让他如何不愤怒呢？镇子保不住了，这么多人也救不过来，他只能将这股愤恨发泄在挡路的魔物身上。

    “死开……”苏克怒吼，紧握着重剑一圈斩过，将扑向他的魔物全部都拦腰斩断，接着被暴起升腾的火焰吞没，黑色的烟雾弥漫，被烧焦的肢体和内脏四处散落。

    苏克从烟雾中急射而出，一个纵跃就冲向了另一波挡路的魔物。

    还不解气，苏克使用的魔力越来越强，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似乎要将沿途的一切碾压成碎屑一般。

    这时，从一间房屋中跑出了一对母女，母亲三十上下，小女孩六岁左右，追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只牛头卫兵和一只蜥蜴人。

    小女孩在母亲怀里被吓得嚎啕大哭，母亲抱着女儿拼命的奔逃。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母亲被蜥蜴人掷出的标枪刺中了后背，跌倒在地，抱在怀中的女儿也抛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mama，mama……”小女孩用双臂在地上蹭着，爬向了母亲。也许在她看来，失去mama远比这些怪物更加可怕。

    “玥悦，玥悦……”母亲向女儿伸出右手，眼中含着泪，似乎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再摸摸女儿那可爱的小脸。

    蜥蜴人追到母亲身后，丝毫没有在意这对母女的叫喊与哭泣，扬起手中的长矛，就捅穿了母亲的心脏。

    “玥悦，快跑……”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眼睛死不瞑目，依旧看向女儿，似乎要亲眼看着女儿逃离，才能闭目安息。

    小女孩没有逃跑，深黑明亮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就这样盯着mama。也许小女孩不明白“死”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知道从此刻开始，她失去的mama，从此她再也见不到那个会哄她开心，会陪她在大树底下玩耍，会在每天晚上入睡前给她讲大灰狼故事的那个和蔼可亲的mama。

    那只牛头卫兵撕扯这母亲的一只胳膊，而蜥蜴人则拔出长矛，刺向了倒在一旁的小女孩。

    不远处的苏克目睹了这一切，看着小女孩失去mama，看着小女孩那空洞绝望的眼神，这让他怒不可遏，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扬起手臂，就将燃烧着怒火的双手重剑就掷了出去。

    那只蜥蜴人被苏克掷出的双手重剑刺穿了胸口，整个身体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撞飞了出去，从小女孩的头顶飞过，砸在了地面，伤口处冒着黑烟，本该刺向小女孩的长矛也滚落到一旁。

    牛头卫兵回头嘶吼，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很不满，可是牠看见的却是一团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焰。正冲着牠这边急速而来。

    苏克凌空一个膝撞，就将牛头卫兵撞飞了数米开外，接着一跃而起，在牛头卫兵刚刚落在地面上时，一拳狠狠的轰在了牛头卫兵的胸口上。

    苏克骑在牛头卫兵的肚子上，双脚踩住两条前肢，双手死死的掐住牛头卫兵的脖子，拼命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起初牛头卫兵还在挣扎吼叫，可是几秒钟之后，牠便不再动弹了。

    苏克没有停手，依旧死死的掐住牛头卫兵的脖子，他双眼通红，睚眦欲裂，喉咙低吼，火焰暴涨，

    不多时，这只牛头卫兵就被烧得只剩下焦黑的四肢，其他部分都被烧成了灰烬。

    苏克站起身，慢慢的褪去缠绕在周身的火焰，他走到小女孩的面前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小女孩抬起头，眼眶中满是泪水与无助，她没有害怕，只是默默的流泪。

    “跟着大哥哥走吧，大哥哥会像mama一样保护你的。”苏克抱起小女孩，走到了mama身边，让她能够跟mama道别。

    “mama，你快起来呀！地上脏，你不是经常说要讲究卫生，爱干净的吗？小玥悦很乖了，以后不会再调皮了，不会再把衣服弄破了，不会再将脏袜子乱扔了，所以，所以mama，你快起来呀！”小女孩摇晃着mama的肩膀，眼泪更像决了堤的洪水，她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mama的脖颈处，不住的抽泣。

    苏克懊恼不已，如果自己刚刚出手再快一些的话，也许就能救下小女孩的母亲了。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如果”只是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而已，时间不可能倒转，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更改。

    “耽误了一些时间，希望乔木德大叔和安洁儿都没事就好。”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了，苏克不得不抱起小女孩离开，因为大群魔物蜂拥而至，再不走，待会儿再想脱身就难了。

    安洁儿家中，几个中年妇女和几个老人，他们神情惶恐，不寒而栗。镇长不再呜呼念叨了，他表情黯然，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乔木德大叔透过大门缝隙，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形。安洁儿在大厅中来回走动，苏克还没有回来，这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几声咔吧脆响，三只牛头卫兵撞毁了篱笆围墙，来到了小院儿，停下观望了片刻，就将凶狠狰狞的目光对向了安洁儿家的大门。

    “不好，快，快到楼上去。”乔木德大叔转过身对着众人低声吼道。紧接着就去搬桌子和柜子等重物抵住大门，希望可以抵挡住魔物疯狂的进攻。

    几个妇女和老人忙不迭的往二楼跑，期间还有一个老人摔了一跤，爬了半天都没人去扶。

    “不会有事儿的，苏克会回来的，我们一定要坚持住。”安洁儿帮忙父亲挪动重物的同时，安慰着大家。

    镇长起身，走到摔倒的老人身前，将他扶了起来。

    “我们还是从后门赶快跑吧！等下怪物绕到后面去，我们就成瓮中之鳖了，你说的那个苏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不定已经死了。”那个摔倒的老人刚刚起身，没好气的说道。

    “不会的，苏克一定会回来的，他会来救我们的。”安洁儿涨红了眼，极力辩驳。

    “唉！现在我们出去也逃不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会魔法的青年可以赶快回来啊！”镇长摇头叹息着说道。

    “再去把铁锹和长棍都拿来，一定要顶住啊！”外面的魔物开始撞门了，乔木德大叔用肩膀顶住抵挡大门的柜子，疾言厉色的对安洁儿说到。

    安洁儿找来了三根四米长的木棍，用木棍顶在柜子上，然后又找来了三根木桩和锤子，将木桩钉在木棍的底端，增加抵挡的力道。

    牛头卫兵用石斧劈砍木质的大门，发现很难破开，恼怒了，退后数米，卯足了力气，用牛角直接去撞。

    哐当，哐当，大门被撞得摇摇欲坠，木质碎屑洒落，大伙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快到楼上去，这里我来抵挡就可以了。”乔木德大叔对着还留在大厅中的众人吼道。看到安洁儿不肯上楼，又继续吼道：“安洁儿，你也上去，快。”

    “可是爸，你……”安洁儿不放心，想要留下来帮忙。

    “别可是了，你快上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乔木德大叔疾言厉色，大声吼道。

    “爸，小心。”安洁儿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好才说这么重的话的，只好含着泪上了二楼。

    乔木德大叔找来了一柄铁锹，还有几瓶酒精，他将一些棉布用酒精浸湿，然后赛进酒精瓶的瓶口处，旁边凳子上点着一盏油灯。

    牛头卫兵连撞着大门，发现撞不开，开始撞墙壁了，墙壁是木质的，只有四五公分厚，牠们吼叫着，牛角向前，卯足全力，死命猛撞，只是两下，墙壁就被撞破了。

    牛头卫兵看见乔木德大叔，眼神立刻变得了凶狠狰狞，牠举起石斧，就向乔木德大叔冲了过去。

    乔木德大叔没有退缩，他将一瓶酒精点燃，朝着这只牛头卫兵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牛头卫兵被砸个正着，酒精哗的一声全洒了出来，上身被浇了个通透，脑袋被火焰吞没。牠扔掉了手中的石斧，双手拼命的拍打着火焰，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大厅中乱撞。

    乔木德大叔抓紧机会，抄起铁锹，朝着牛头卫兵的脖颈大动脉狠狠的一戳，鲜血像决了堤的洪水，哗啦哗啦的往外流，倒在地上拼命挣扎。

    “看来这怪物的血管分布跟人类很相似啊！”乔木德大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调侃了一句。

    另外两只牛头卫兵也冲了进来，看见在地上翻腾的同伴，立即就怒了，没头没脑的就向乔木德大叔冲了过去。

    乔木德大叔如法炮制，将酒精瓶点燃，朝着冲在前面的那只牛头卫兵扔了过去。

    这只倒霉的牛头卫兵没有闪避，同样被烧得丢掉了石斧，双手拍打着火焰，到处乱撞，但是酒精的火焰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任凭牠如何拍打，火焰依旧猛烈燃烧着，令牠痛苦嚎叫。

    后面那一只牛头卫兵显然要聪明一点，牠躲过了乔木德大叔扔过来的酒精瓶，举起石斧就砍了过来。

    乔木德大叔用铁锹抵挡，可是牛头卫兵的力量太大，只是抵挡了两下，铁锹就被震脱了手，右手虎口也被撕裂了。

    乔木德大叔忍着疼痛，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绕到了牛头卫兵的身后。

    还没等乔木德大叔有任何的动作，这只牛头卫兵就转过了身，低下头，用牛角撞击。

    乔木德大叔这次没来得及闪避，牛角刺中了他胸口，接着狠狠的撞在了抵挡大门的木柜上。

    “我，不会，让你们这些怪物，伤害安洁儿的。”乔木德大叔咳着血，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道。紧接着只看见他的双手在木柜上摸索着什么，不一会，乔木德大叔的右手多了一柄手术刀。

    “苏克，接下来，就拜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安洁儿，不要让我失望啊！”乔木德大叔用最后的力气，将手术刀捅进了牛头卫兵的脖颈大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