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牵线傀儡（道朗终章）
【肯诺里，蛇叉城，道朗·伯恩斯】 有没有可能出现一个双面眼线，实际上是为第三方真正的主人效力的情况呢？那神秘的幕后黑手，通过看不见的丝线，同时cao控了乌洛尔、赫达的行动，也欺骗了道朗。 使得他们成为被牵着线，任意摆布的傀儡。 道朗无法相信会有这样的事，谁能建立这种情报组织？其手段比窃语幽灵高了不止一倍。 如果很早就有人在控制他、乌洛尔、赫达的行动，那那个人是谁？他一定是从自己刚到白银城，甚至更早，就开始盘算了，并且一路地引导他走到今天这个陷阱中。 正如莫迪尔以前曾经提到过的，那张无形的网，它一直都在编织，道朗虽有察觉，却选择了顺势而为，因为他觉得，只要能除掉乌洛尔，即便踩入网中，也心甘情愿。 他原本就怀疑过一个人，如今，更是别无二选，他隐藏的如此之深，站在最危险又最安全的地方，引导道朗进入死地。 是他告诉道朗，乌洛尔的花园迷惑了国王，乌洛尔是挑起战争的主谋；是他介绍了赫达给道朗，让他决定除掉乌洛尔。 如果从这种目的反推，或许，将乌洛尔和净化者串通这个信息塞进自己手里的人，也是他，他擅长利用别人的眼线，让道朗对收集到的情报，失去戒心。 但道朗不明白，狄瓦想要什么？ 如果他单纯只是想让自己和乌洛尔互斗，何必费功夫让自己游说海王，把他也卷进这场战争？ 如果狄瓦有着夺取狄泽菲尔的野心，他为什么不考虑与道朗商量，他应该清楚，道朗想守护的只是巨岩城，道朗和净化者不同，他极有可能妥协。 狄瓦那么聪明，不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且，想要夺取狄泽菲尔的路上，必然还有洛斯这个最大的障碍…… 冰凉的冷水，从他头上浇下，将道朗从呆滞的表情中浇醒。 “看样子，你撑不了多久了，但在死之前，你还有事情要做。” 乌洛尔揪起他的头发，让他看清眼前放了什么东西。 那是纸和笔，更确切地说，那是乌洛尔要道朗写的认罪书。 道朗厌恶地讲道： “你已经……有我的通敌信了，何需多此一举……” 乌洛尔放纵地大笑起来，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他，就算是天上的神也不行。 “我要你写……你勾结洛斯杀我的罪行。” 道朗震惊到自己的呼吸都不能控制，唾沫与血水，顺着他的嘴流淌而下，就像一个露宿街头的流浪汉。 “我没有。” “还想狡辩？你难道没有去查洛斯的身世吗？” 乌洛尔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嚣张地道： “我的眼线跟踪了你的人，但没有弄清楚你查到的东西，所以现在才需要你复述一遍，用这纸和笔。” 道朗无所畏惧，既然今天必然要死，他也没打算牵扯他不想迫害的人。 “你的算盘……打得真好，可我说不呢？”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那唾沫中似乎倒映着乌洛尔的狂妄影子。 “你有办法说不吗？” 他做了一个让道朗永远后悔的动作。 他把比德从城墙上推了下去，那个男人看了他的公爵最后一眼，被捆绑的一点儿也不能动弹地，坠入地面，那里的水已经散去了。 血rou粉碎的可怕声音，在道朗的耳中反复鸣响，辛瑞克和莫迪尔痛苦地注视着他，道朗没办法承受再失去他们的打击。 “你放他们走，我立刻写！” 道朗用尽全力喊道。 “你是指这样吗？” 乌洛尔的手轻轻一推，道朗的整个身体都停滞了。 他的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与莫迪尔相遇，却没办法凝成绳索，留住他的身躯，那是他们相望的最后一眼。 每个人都会死，重要的是为谁而死。 莫迪尔之前说过的话，还在道朗脑海中回荡，他崩溃地喊叫： “不！！” 道朗狂怒地咒骂着乌洛尔，用尽一切他想得到的恶毒语句。 他变得不像一个永远能淡然自若的公爵，他成为了一个失去一切的可怜儿。 “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和我谈判吗，道朗？” 乌洛尔拔出自己的剑，就抵在辛瑞克的下颚上。 “我写……” 道朗低下了头，泣不成声地求饶道： “我求你……别杀他……” 他的长发散落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 辛瑞克趁乌洛尔不备，吐开了塞在嘴里的布团，用牙齿死命咬住了他的宝剑，强壮的他，力量与决心，都超过了乌洛尔的想象，明明麻药与抑魔剂都还在有效时间中，辛瑞克却像一头不可驯服的猛虎一样跳了起来。 宝剑凶狠地割破了他的嘴巴与脸，乌洛尔开始用力，但辛瑞克仍不作罢，他想用乌洛尔自己的剑杀了他，最终却被守卫的神职者所制服。 “别向这个畜牲低头！” 辛瑞克血rou模糊的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辛瑞克可以视死如归，但道朗却无法再目睹他的兄弟死去，他已经失去了莫迪尔和比德，这种叠加的痛苦，让他的心脏一点一点瓦解。 他按照乌洛尔所说，将洛斯的所有的事，都写在了纸上，同时，也捏造了自己根本没有做过的事，只为了救辛瑞克一命。他知道，这种希望微乎其微，可他还是不肯放弃。 他的每个字，都写的如此艰难，握笔的手指，感觉就像要断掉一样。 辛瑞克憎恶他的软弱，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如此无助，渐渐地，他的喉咙也沙哑了，混在残酷的风中，慢慢消散。 辛瑞克吃力地伏倒在地上，胸腔不停地起伏着，那里满是对乌洛尔的怒火，与对道朗的愧疚。 乌洛尔扬着骄傲的头，将仆从递过来的道朗认罪书看了一遍，除了那东倒西歪的字体以外，其他部分都让他很满意。 “放心，我会给你们两个人一次痛快的。” 他将纸书收好，同时也收敛了自己的嚣张面容，低声道： “我想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道朗也料到了这个结局，他沾满眼泪和血污的脸上，痛苦地挤出一个笑容，他对辛瑞克展露了无能为力的苦笑。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你……” 辛瑞克长叹，他发出野兽一般的悲鸣。 “结束了……” 道朗与他道别。 手起剑落，乌洛尔亲手砍去了辛瑞克的头颅，这个被称为西土神剑的战士，今日陨落。 天边的那一抹壮阔的云痕，仿佛就是他存在过的痕迹。 道朗久久地凝视着这一幕，陷入了一片痴呆。 乌洛尔持剑走来，在他面前抬起长剑。 “大人，西边有大量军队聚集。” 一个军官急报。 “西边？” 乌洛尔停下了手中的剑，费解地问： “那片森林我们不是刚离开吗？哪有什么军队？” 他随着军官走到了高处，伸颈运望，这一望让他连连倒退，露出了窘迫的神色。 虽然不清楚那支军队是什么番号，但精灵铠的亮眼色彩与领头幽骐的气势，让他一眼就辨出了，那是阿莱亚斯的军队，然而，它却出现在了肯诺里的土地上。 这一切早有预谋。 “报大人，东边有……忠诚之心的骑士，正向这里快速包围。” 刚刚还享受着胜利者喜悦的乌洛尔，转眼间陷入了被两面合击的困境，精灵的参战，使得这场原本只涉及狄泽菲尔和肯诺里的战争演变为更加巨大的冲突。 或许，西土战争的真正主角，才刚刚登场，无论肯诺里还是狄泽菲尔，都只是净化者和阿莱亚斯角力的擂台而已。 “哈哈哈——” 道朗癫狂地笑道。 “看来，你和我都没有赢，哈哈！” 比洪水更加猛烈的骑士，冲刺而来，锋利的刀刃，在流域上闪烁如波，摩丝缇娜将她的配剑拔出持平，剑锋所指，铁蹄所至。 乌洛尔根本没时间理会道朗，发令道： “所有人，准备弃城！” 攻城巨弩的锋镝“轰”地砸中了乌洛尔附近的位置，碎石横飞，越来越多的长弓弓矢从西边涌入。 这时，一个骑士模样的人来到了城墙上。 “来的正好。” 乌洛尔喊道： “你来组织城墙上的撤退，我们在城堡后门会和。” 他拍了拍骑士的肩膀，准备走开。 “那他怎么处置呢？” 乌洛尔想起自己本来是要杀道朗的，回答道： “当然是让他去死。” “很乐意为你代劳，父亲。” 洛加尔转过身来，露出了他那双湖泊般湛蓝的眼睛，他捋了捋浅绿色的卷发，温和笑道： “那么，公爵大人，你准备接受怎么个死法呢？” 面对洛加尔谜一般的微笑，道朗呆若木鸡。 （道朗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