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势已成
“喂喂！快看君傲和谢不封他们来了！” “什么？”正走神的守山弟子马上精神一震，挑眼望去，看见不远处走慢悠悠走来的二人，马上对旁边的伙伴说道：“你看着，我去交周长老！他们又想干什么？” 君傲和谢不封入了外门以后倒也安分。君傲来回自己屋舍和藏书阁之间，谢不封则是在各种风景秀丽的悬崖峭壁，没有人烟的地方喝酒嗜睡。本来外门弟子进门后除了修行，每个月都会被派发一门任务，或是去猎杀妖兽、或是去寻找药材又或者是做一些打杂的活。然而君傲和谢不封两人却没受指派，整个外门对他二人似乎不闻不问，任其自由活动。 对于这种情况，君傲没有多问，没人来打扰他们的修炼自然是极好。当然，他心里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应该是因为谢不封的原因。 虽然二人入门有三个月了，然而除了入门那天闹出沸沸扬扬的大动静，之后两人就彻底老实下来了。再加上外门弟子行事作风都很急很快，因为每个月完成外门分发下来的任务后，他们能用来学习和修炼的时间极少，所有外门弟子都恨不得抓紧每一刻时候来学习和修行，所以整整三个月，整个外门居然没有人认识君傲和谢不封的，只是隐约记得，外门似乎多了一个酒鬼和一个不爱穿鞋的人。 然而在山门这边，君傲和谢不封的影响力却是极为不同。当两人走到山门前的时候，那些个对他们记忆犹新的守山弟子个个都紧张万分，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气氛凝重。这些守山弟子实在是过于小心谨慎了，甚至还有些惧怕君傲和谢不封，他们心想：这两人可是拆了上天梯后都不受一丝谴责的大人物，他们怎能惹得起？ 上天梯被君傲毁去后现在已经重修好了，又恢复了以往白玉无瑕的模样。一级一级的阶梯上稀稀疏疏的停留着上百个企图登顶的支门弟子，他们神色憔悴，内心却是十分坚毅，一心只想登顶成功。 此刻正直正午，阳光十足，金色的光辉折射在白玉阶梯上，闪闪发光，金辉灿灿。清风徐徐吹过，几片落叶从空中漂浮而来，缓缓落在君傲的脚边。 “他们来了。”君傲微微一笑，眺望远方。 山下远远出现三个与众不同的身影，就好像三朵生长在灰色泥地中的不同颜色的莲荷，引人瞩目。 文苍冥竖着发冠，背负双手漫步而行，脚步不急不慢，似乎胸有成竹，万事都拿捏在心，从容不迫。 叶独孤依然是一脸冷漠，双手抱胸，紧抱着左胸的长眠剑，沉闷的走着。 唯一不安分的就只有獒败了，当他看到山门的时候，立即兴奋仰天长啸一番。然而当他大老远的看到谢不封的时候，双眼一下子红了。 “嗷嗷！酒！嗷嗷嗷！” 獒败像是大吼一声，甩开膀子就朝山门冲了过来，留下一路尘烟，嘴里怪叫不停，旁人纷纷躲开。 他一鼓作气的冲到上天梯前，一脚踏在了阶梯上，身形微微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但紧跟着，就继续嗷嗷乱叫的直冲上去。这情形落在一旁站在阶梯上进退不得的其他人眼里，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 “这小子简直就是没心没肺啊！”谢不封看着完全不受影响直冲而来的獒败不由得惊叹一声，说道：“居然完全不受上天梯的影响，厉害，佩服！” 君傲欣赏的点了点，说道：“獒败能有一颗赤子之心，挺好，在修行路上会少很多苦恼。” “他嘴里嚷嚷什么呢？”眼看獒败越来越近，听着獒败怪叫连连，谢不封不由得疑惑的向君傲问道。 “酒。”君傲回道，心里偷乐，似乎要有好戏看了。 “什么！不好！”谢不封一听，转身就准备跑，可是为时已晚。 “给我酒！” 獒败大吼一声，纵身一跃，如同猛虎扑食，扑在谢不封背上，将谢不封扑倒在地，眼疾手快一把夺过谢不封手中的山海壶，仰头便开始喝了起来。 “住手！我也快没存粮了！”谢不封一见酒壶被夺也急了，双手撑地法力迸发，想要挣扎开来。却愕然发现，坐在自己背上的獒败巨重无比，无论他如何法力，都无法挣脱开来。 “臭小子！别浪费！”眼看獒败坐在自己身上喝的正欢，酒水都洒了他一背，谢不封心疼之下，马上施展了一招移形换位。 旁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在定睛一看，谢不封和獒败已经换了位置，现在轮到獒败趴在地上，谢不封压坐在他背上，大口喝酒。獒败趴在地上一脸心满意足，也不挣扎，脸色微微红晕的笑道：“好酒，好酒！” 君傲也不理四周人的反应，任由二人在那边打闹着，看着山下的文苍冥。他很期待，三个月前自信满满说会脱胎换骨的文苍冥，会有什么变化。 文苍冥和叶独孤已经走到了上天梯的边缘，见君傲望来，文苍冥也抬头看来，二人相视一笑。 当文苍冥踏上上天梯的那一刻，君傲就知道，自己的心性其实是五人中最弱的。 谢不封的洒脱之意，獒败的赤子之心，上天梯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考研，不可能动摇他们的心神，而君傲却是陷入了幻境之中，这也证明了，君傲心神中的薄弱之处。 用剑来比喻的话，谢不封和獒败都是天生而成的宝剑，锋利无比，无需任何的人为加工。那么文苍冥就是一柄千锤百炼，浑然而成的重剑，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充满了力量。 文苍冥踏上上天梯的那一刻，似乎整个上天梯都颤抖了一下，不是外物的颤抖，而是人心的颤抖！ 上天梯有上千级阶梯，每一级阶梯都铭刻着乱人心智，扰人心神的法术和阵法，能令人不知不觉的陷入幻境当中，磨练心神，又或者受幻境折磨，无法摆脱。 其实从每一个人通过上天梯的方式来看，都可以看到每个人心中的道。 谢不封和獒败选择了无视上天梯，这是正道。而君傲恼羞成怒，强势的粉碎了整个上天梯，这是霸道。而文苍冥，则是王道，堂堂正正的王道，他没有无视上天梯的法阵力量，也没有选择强行的粉碎其根本。而是选择用自己的势来对抗上天梯的势，这是堂堂正正的对抗。 “养志忘言守，降心为不为。动静知宗祖，无事更寻谁……” 文苍冥长吟道，踏步而上，在于整个上天梯进行着无声无息的抗衡，他恍若王者归来，携带浩然正气，背后似乎有无尽的光芒绽放，他所走过的台阶，似乎有看不见的光辉闪过，用浩然正气破除了每一个人心中的邪祟和执念。那些台阶上的人纷纷从幻境中醒悟过来，感觉心中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出现，然后滋生起来，令人十分温暖，不由得纷纷望向文苍冥。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气会丹自结，壶中配饮离。阴阳反复生，普化一声雷……” 文苍冥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在上天梯，而是在助整个上天梯上的所有人！他要现在所有陷入上天梯幻境中无法自拔的少年少女们纷纷醒悟过来，拨云见日，领悟本性。他就像是一位无私的王者，带领着那些无助且迷茫的人走出黑暗。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听在那些人的耳中就像是春雷一般嗡嗡炸响，一个接一个的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勘破了心中的迷茫和未知。 扑通。 砰砰砰！ 有人跪了下来，朝着文苍冥重重磕头拜谢，脑门磕在白玉阶梯上砰砰作响，不过一会便鲜血直流，但是那人不停，非要磕足十个响头。一人跪倒，其他纷纷跪倒，向文苍冥叩拜，以此来表达心中对文苍冥的谢意，行如此大礼，可见他们心中认为文苍冥对其的恩情之重。 “白云朝顶上，甘露洒须弥。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坐听无弦曲，明通造化机……”文苍冥缓缓的张开双臂，看似要拥抱天下众生，实则不然。他走到楼台前，重重的拥抱住君傲，将最后一句颂完：“都来二十句，端的上天梯！” “多谢师兄点悟！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后边跪拜在阶梯上的弟子纷纷奇呼一声，整齐一致的对着文苍冥再次叩拜一番。 君傲被震住了，那些个守山弟子也被惊呆了。这番古怪的景象让人难以言喻，看着文苍冥眼中充满了深深的震撼。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君傲终于知道‘势’的重要性了，也是第一次看见了‘势’的威力所在。无需要刀剑所指，只要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就能降服人心，令人败退。 文苍冥完美的对君傲解释了‘势’这一个字的含义。 “是不是很震撼？”文苍冥笑问道。 “非常震撼，我料到你会脱胎换骨，却没料到你能做到这般地步。”君傲目光闪烁的看着文苍冥，说道：“我发现看不透你了。” “你又什么时候看透过？哈哈。”文苍冥大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走吧，内门才是我等的天下，我等大势已成，无人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