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老卒
第二日，米小侠骑马到姑苏城，查阅当年黑狐岭山贼的卷宗。 但当中午走出衙门的时候，米小侠却是一脸阴沉。 当年官府扫荡黑狐岭山寨，有十七人被生擒，其中十四人菜市口斩首。只有三人，因为平时只负责烧饭打扫之类的工作，并没有斩首，只是判了收押。 十七年过去，当初收押的三名黑狐岭山贼，有一人意外死在牢房，另外两人先后刑满释放。但是出狱之后，两人便离开了姑苏城，自此不知所踪。 那两人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卷宗上也只是写了代号而已。这样一来，又怎么追寻下落。 走出衙门之后，米小侠不禁叹口气，黑狐岭山贼这条线索倒着就断了。 现在米小侠没有任何线索，这桩案子根本不知如何查起。 “衙门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背后一阵吵嚷声，原来是衙门口驻守的衙役在驱赶一名老妇人。 “……对了！” 看到这一幕，米小侠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沉吟片刻面露喜色，向那两名衙役走去。 “没听见吗，衙门重地，闲杂人等……” 见又有人走过来，两名衙役拿着水火棍，就要驱赶。可是正在此时，对面忽然递过来两块银子。 两名衙役不禁一愣，但很快就接过银子，顺手掂了掂，足有三四两。轻咳一声揣进了怀里，接着就变得一脸的亲民。 “两位大哥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和二位聊聊天而已。” 见两名衙役收了银子，米小侠笑了笑，一脸无害的说道。 “聊天？聊什么。” 两名衙役又是一怔，还有这等好事。他们又不是青楼里的头牌，找他们聊天还用花银子吗。 “其实我是想打听一些事情，两位大哥常年在衙门口当差，这姑苏城的差官应该都熟悉。我是想问问，有哪些差官是干了十七年以上，最好是参加过当年扫荡黑狐岭山贼行动的。” “只是这事？参加扫荡黑狐岭山贼行动的，这个谁能记得清。但如果你要找一些老卒，我倒是知道一些。” “那劳烦大哥，给我说说。” “咳咳，你听好了……” 十几分钟之后，衙役告诉米小侠三个地址，分别是三名老兵的住处。这三名老兵都是十几岁便当兵，现在已经五十多岁，现在退役闲散在家。 得到地址之后，米小侠一阵高兴，买了一些好酒菜肴，当即向最近的一个地址奔去。 先前花费好大力气，却没能找到山贼的下落，米小侠难免沮丧。但刚才看到衙役赶人，米小侠忽然想到，除了山贼自己之外，抓贼的官兵恐怕更了解他们。 所以米小侠才送上几两银子，询问一些老兵的下落。若是能找到参加当年扫荡黑狐岭山贼的老兵，应该可以获得一些消息。 米小侠重新打起精神，但是可惜，就好像老天在故意和他开玩笑。接连拜访了两位老兵，对当年黑狐岭山贼都是一无所知。 这一番折腾，太阳已经渐渐偏西。 即使最后一名老兵也不知道什么，大不了再去寻找其他老兵就是。米小侠振奋精神，重新买了酒菜，骑马前往最后一名老兵的住处。 “请问刘火长在吗。” 小巷深处一座普通小院前，米小侠拎着酒菜，敲了敲门。 “谁啊，门没关。” 里面传了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米小侠笑了笑，推门进去。只见院子不大，但是很干净，中间有一张石桌，旁边几个石凳。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汉，正坐在那里喝茶。 “刘火长是吗？” 米小侠看着老汉问道。 “什么火长，不当兵都好些年了，叫我刘老头就是了。” 老汉回了一句。 看来是了，米小侠点点头，将酒菜放到石桌上。 “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意思？” 刘老头看了米小侠一眼，一脸的疑惑。 “茶有什么好喝的，喝酒多好。” 米小侠取了两个酒杯，笑着说道，将两个杯子倒满。 “……喝就喝，老子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怕什么不成。” 嗅着浓郁的酒香，刘老头抽了抽鼻子，舔了舔嘴唇端起酒杯。 米小侠放下酒壶，坐到刘老头对面。 老头很健谈，也许是因为太久没人和他聊天。再加上有好酒好菜，只要话匣子打开，话自然就多了。 “刘火长，我听老一辈说，黑狐岭有一伙山贼，凶得很。后来好像被官府剿灭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聊了一会儿，米小侠引到正题上。 “你是说黑狐岭山贼啊，那当然知道，当年剿灭这伙山贼，老子那一伙可是先锋！” 刘老汉一口将半杯酒抽干，酒杯放到石桌上，抹了抹嘴一脸的豪气。 “真的！那快给我说说！” 终于找到了，米小侠一脸的激动，接着又给刘老头将酒杯满上。 “我想想……应该有十六七年了，好像是秋天。那天营里无事，我们哥几个正商量着溜号去逛窑子，忽然接到一个命令……” 刘老头陷入回忆，一边喝酒一边说着。 米小侠坐在对面，一句话不说，仔细听着，从中寻找线索。 “黑狐岭山贼凶名在外，当时我们都怕得很，思量着怎么让别人先上。但是没想到，不知哪里来了几个高手，一句话不说就冲进山寨。” “啧啧，那几人真是厉害，不到半个小时，就干掉山寨里二十几号好手。说是官府剿了山贼，实际上，我们只是跟在那几个高手后面，清理一些杂鱼，补补刀罢了。” “仗打到大半夜，山贼该杀的杀了，该抓的抓了。特娘的，领头那个狗官竟然让我们兄弟先押送犯人回去。” “你没当过兵，你不知道。先前是拼命，后面却是发财的时候。黑狐岭打家劫舍这么多年，不知道藏了多少金银财宝。可恶的狗官，竟然一个人独吞！” 说到这里，刘老头一阵骂骂咧咧，一仰脖将一杯酒喝干。 “对了，当年就没有逃掉的山贼吗？或者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米小侠给刘老头斟满，微微皱眉问道。 “逃掉的？嘿嘿，当然有了。那么多山贼，当时天又黑，哪能全抓得住。” 刘老头笑了笑，夹了一口菜，想了想说道。 “我记得，刀疤老三就逃了。而且从那以后，好像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刀疤老三？” 米小侠一怔，隐约觉得这是一个关键人物。 “嗯，黑狐岭的三当家的，也是山寨的军师。因为他这里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所以大家都叫他刀疤老三。” 刘老头说着，手掌在自己眼角处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