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耳光

    天刚放亮的时候，容和便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单身狗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过这种苦日子马上就能看到胜利的希望，加上昨天那十万钱，首付的钱应该是差不多够了。

    这几年京城的房价一路在上扬，毕业的时候还是38XXX开头，这才过了几年就变成了58XXX，安慧还不喜欢格局太小的户型，一百六十多平的房子却让自己有着要吐血的感觉，叹了口气，穿上地摊上六十块钱淘来的运动服，开始了一天的晨练。

    离玩具店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公园，来回大概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每天早上容和都会在这条路跑上一个来回，跑到公园的时候还会停下来练练拳脚的功夫，有时碰到经常在这锻炼的老人，也会打趣地让他唱上几句，容和也丝毫不见外，像模像样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角，头高高地抬起，一段正宗的武丑念白便脱口而出。

    “我说这个众位英雄，……”这段‘议事’一折并不是很长，但却是容和最喜欢的一段，每次都是单选出这一段给大家来听，时间长了到是有老人开始抱怨，总是听这一段，搞得武丑还唱过什么戏都忘得干干净净。

    免费听的还这么多事，唱完后容和就干脆地走掉，二街口边上老奶奶的摊子东西并不是很多，去得晚了差不多就吃不到了，万幸今天来的够早，摊子边上只有两个小学生模样的在喝豆浆。

    容和也没有客气，直接给自己舀了一碗豆浆，又拿了两块鸡蛋饼坐了一下，一边吃一边逗着吃饭的小学生。

    老奶奶的摊子在这附近还是比较出名，听附近的老人说她的摊子在这里摆了快二十年了，却始终没有涨过价，豆浆和鸡蛋饼都是五毛钱，按现在这物价怕是连个鸡蛋都买不到，也不知道老奶奶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付账的时候是把十元钱夹在两块的零钱中递过去的，自己能帮的也只有这点微薄之力了，老奶奶眼睛已经花掉了，有的时候看不清手中的钞票，一直问你要不要找钱，若你要说不要了，她却非拉着你不让你走，非要把帐给算得明明白白，说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容和跟老奶奶打了个招呼就往玩具店里跑去。

    推开门时，店里唯一的员工花铃已经到了，拿着鸡毛掸子正在清扫玩具上面落着的灰尘，从嘴里哼出的歌声判断她的心情应该很好，看来昨天小海的表现很令她满意，可是自己呢？安慧已经有几天没过来了，打电话总说要加班，万恶的老板，放开我的小慧慧。

    拿出手机，永远在号码本最顶端的就是老婆，拨了出去，片刻后电话被接了起来，声音却是很疲倦的样子。

    “喂，容和呀！”

    “什么容和，叫老公。”

    “老你个头呀，这么早打电话干什么呀，我还没睡够呢。”

    “这都几点了你还没睡够呀，早上还要不要上班了？”

    “今天可以晚一些，昨晚忙到了半夜累死人了。”

    “真是可怜，不过……老婆，我想你了。”

    这个多半就是两人之间的暗语了，处在恋爱之中的青年人总是舍不得分开太久，可是安慧上班的地址却离这里很远，要是从这里上班的话怕是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得三四个小时，自己也劝过安慧搬过来换一份工作，但她还是拒绝了，因为……自己没有房子。

    “嗯，好吧，要是今天没有加班的话，下班后我就过去。”

    “那好，老婆，晚上请你吃大餐。”

    挂上电话，容和琢磨了一下，觉得买房子这件事不能在拖下去了，房价涨得这么快，万一明天又有变化自己准备首付的钱恐怕又不够了。

    ‘秀水怡园’售楼处。

    这里容和和安慧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眼看着相中户型的数量在逐渐地变少，两个人也开始焦急起来，容和试着想买那套一百二十平的，不过还是被安慧给咔嚓掉了。

    来得次数多了，就连这里的售楼小姐都认识自己了，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瞄了自己一眼，就装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转到了另外一侧。这帮势力眼，等一会非让你们大吃一惊不可，容和恨恨地瞪了一眼，不过却没有人看到。

    余光中到是看到一个圆圆的脸蛋，眼睛大大的少女慢腾腾地走了过来，以前并没有见过，应该是这里的新人，被别人给推了出来，后面几个熟悉的售楼女还在偷偷笑着，大概只是想逗一逗这个新手。

    这帮老妇女，一会就让你们后悔去吧。

    “您好，先生，您是想来看看房子吧的，我们这……”

    没等女孩介绍完，容和颇为霸气地一挥手，说道：“我要A座十六楼的这间，对，就是这个一百六十平的。”

    对面女孩的表情像是完全傻掉的一样，愣在那里盯着自己就是一顿的猛瞅，大概是被自己的豪气给镇住了吧，容和心里美美的，原来花钱的感觉是这么的爽呀。

    只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陡然间变了味道。

    “啪！”耳光声响起来的时候，容和整个人就傻傻地愣在那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拼命地回想着刚才自己有没有得意忘形到去摸售楼小妹的咪咪，应该好像是没有吧？

    那个打人的小妹看上去却显得比自己还要委屈，大大的眼睛已经变得有些水汪汪，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顺着脸蛋滑了下去。

    “告诉你们，不要在用这种手段来接近我，我曾黎并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种女人，我爸欠下的钱我会还清的，现在请你给我滚开。”原本清秀可人的美少女发起火来到是颇有些气势逼人，搞得容和都以为自己是电影里面那种十恶不赦的反派人物，刚想走开的时候却是一愣，不对呀，我是过来买房子的。

    听到巴掌声看热闹的人才发觉有些不对，等赶过来的时候故事已经完全发生过，带头的经理连忙向着容和赔理道歉，拉着曾黎的手训斥道：“你怎么了？这是容先生，来过好多次的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听到经理的解释曾黎也完全地傻掉，自己这才明白刚才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人家真的就是来买房子的。

    “算了吧，就算我倒霉。”一辈子都没装过一次，没想到头一次装有钱人就被人打了脸，人呀，真是不能装得太过了。

    大概也想为刚才那一巴掌做出弥补，接下来小女生到是殷勤了许多，跟着自己跑来跑去的办手续，一切都忙完的时候把容和送出了售楼处，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饭好了。”

    等了半天也没有动作，容和还是讪讪地走掉了，连个电话号码都不问，一点诚意也没有，还说要请自己吃饭。

    走了不远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居然成了传说中的房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