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虫儿指尖对准那独臂老二,冷言苛责道“喂,就是你,你这人也忒不地道,那日要不是姑奶奶放你一马,你现在那张狗嘴还能吐出象牙吗?” “闭嘴吧小贱人!”大汉粗鲁道“今日约你们来,就是要报我这双臂之仇。” 不知是哪位小弟甩出大汉一条被揪断的残臂,抛至两人脚底,那胳膊腐烂已有几日,青黑的肌理已经开始腐败,污赤的血管星罗棋布,煞是吓人。 雀离潇再次搂住虫儿的腰,朗目里渗透出机警的光彩,他不再是无害的小动物,反而像进入戒备状态的狼。 虫儿潇洒一脚踏在那截残臂之上,狂邪道“那****被废时哀号的跟丧家之犬似的,几日不见,我看你还能长出什么本事来!” 在场之人均被她的粗鲁行为怔呆。 想自己那日以落魄可怜形象示人,今日摇身一变变作枭厉张狂,最截然相反的其实只有她。 “下来吧,怪脏的。”雀离潇好心建议虫儿。 “闭嘴!”大汉勃然大怒,气白了臭脸道“看我残杀你背后的小白脸,再好好叫你尝尝彩虹帮所有爷爷的滋味。” 其余三人均露出yin邪的笑容。 虫儿看得一口恶气堆积胸口,再伸手拦住蕴怒的雀离潇道“就你们这三个半个虾兵蟹将还敢妄称彩虹,连同你们那个见不得人的赤老大干脆改名五朵金花好了。” 乘其不备虫儿脚尖移送,把那截残肢踢出几丈,直扑那个可恶的高头大汉。 大汉怒目而视,慌忙去接那残肢。 虫儿双手插入腰带各摸出四只木标,左手起风,右手散雨,双手威力齐发,先将大汉身边的三个小弟摆平。 这三人一心只认为虫儿会先收拾大汉,谁想她真正要消灭的正是他们这几个预备队员。 八只木标宛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形如流星,烈如毒蛇,那三个人还未明白虫儿的用意已经应声倒地。 有的标插在腿上,有的标插在肩臂,有的标插在腹部。虫儿的本意不在伤人性命,就是见不得人****,非要给这些贱人些教训。 一时间哀号四起,声震荒林。 那汉子断手接不起被虫儿踢飞的截臂,恼羞成怒扑上来要杀死她。 虫儿回头朝雀离潇妖娆低笑道“雀公子可不可以抱抱我……” 雀离潇的脸霎时火晕飞扬,溅起羞浪卷卷。 虫儿补充道“公子不是跑得快吗?难不成是吹牛?”调皮眨眨眼睛。 雀离潇立即会意,他清风捧月搂住虫儿的蛮腰,展翅翱翔的凤凰一般提足跃起。 想这雀离潇果真是朱雀凤族的皇子,骨骼自是轻盈无比,灵动似凰,再加一个虫儿在身侧也毫不累赘与他,反而更加足下踏风,凌波微步。 大汉扑个空,狗急跳墙。 疾风刮过耳畔猎猎,雀离潇的腿上功夫自比樱祭夜高出一层,他化气为风,风助身形,凭虚而动。周遭荒芜的颓败景色在他极速的飞旋之中居然化作诡异的暮眼蝶,旖旎神秘。 虫儿怕风流太大雀离潇听不见,唇部紧贴他耳朵叮嘱道“会遛狗吗?” 雀离潇身子轻颤,脚下的虚空荡气险些踩穿。 两人乘风破空在壮汉四周玩起捉迷藏,他东我西,他南我北。 虫儿看他被遛得气如牛喘,朝他膝盖后的腘窝各掷一枚木标,直戳腿骨。 大汉跪地一蹶不振,四肢瘫软如同烂泥。 虫儿拍拍雀离潇的肩暗示他放自己下来,雀离潇搂紧虫儿迅逸飞下,两人旋呈一朵人花,翻飞的长发便是花瓣,交集的眸光绚烂若蕊。 他把虫儿盯入眼睛最深处,虫儿几乎有一刻被他清澄澄的鹿眸迷得神魂颠倒。 下意识推开他的怀抱,朝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几人冷漠道“十只木标,刚好一根不剩,全部击中,打完收工。” 从树后削出一截荆条,打算把地上几个残废捆一捆卖个好价钱。 从幽暗之处走出两个男子,他们早已在暗处窝藏多时,虫儿和雀离潇居然没有觉察。 原来那几根废柴果然是废柴,真正的幕后黑手往往隐匿遁形。 虫儿的木标用完,只好手擒“穿心”,先洞察一二再说。 细看这两个男子,身形所距无几,均是背阔腿长的帅哥。难怪说大街上的帅哥怎么都灭绝了,原来是躲在暗处做坏事去了。 其中一个男子眼生,算是个丰神如玉的妙人,体量偏瘦似有弱不禁风之姿,皮肤皎白如雪顶初霁,通身红衣光彩照人,五官端正俊邪升辉。只是双目微闭似睡还醒,唇角轻佻如yin似荡。 最奇艳是他肩侧立一只燎燎灼烧的火鸢,这火鸢与他服色一致赤红无暇,仿佛漫山开遍的凤凰花,从火鸢流苏长尾一路盛开至男子的衣角,烧熔一团残景。 再看另一个男子却眼熟的紧,一头长发乌乌黑黑霸气逼人,一张冷峻的脸永远没有表情,一颗妖魔的红珠镶嵌眉宇,一柄几近人高的狂刀斜背在后。 他的身上没有活着的气息,更没有死亡的气息,威武的硬躯如冰石打磨,冷玉镌刻。 这一发一面,一眉一刃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 唯独他的眼睛却是由自己掌控,那是两珠自由的水晶,里面盛满整个夜空中全部的繁星,透射无与伦比的清亮。 虫儿捏住“穿心”的手心忍不住盗汗,没想到三年之后,自己还会见到这个魔鬼。 魔鬼不喜不怒道“赤瑾,你今天叫我来就是看废物打废物吗?” 虫儿心里非常不爽,什么废物打废物,我和那些货能相提并论吗? 那红衣加火鸢的一人一鸟组合简称“鸟人”,原来叫赤瑾。看他从个人火红到小鸟的装扮,猜他就是彩虹帮的匪首。 不过他也瞎得太离谱了,那六个歪瓜裂枣的颜值跟鸟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虫儿偷偷挪至雀离潇身侧,比划个“走”的姿势。 跟鸟人斗其乐无穷也,跟魔鬼斗离死不远也。 雀离潇赞同地握住虫儿空余的手。 “傲狠,你说话前从不擦嘴吗?”赤瑾泠泠软软声音与他的身形一般孱弱,细针一般扎进耳孔,既柔又硬。 魔鬼原来叫傲狠? 虫儿看这傲慢狠毒的名字相当适合他。 “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傲狠毫无表情道“你和他们都是废物。”
“你……”赤瑾欲要发作,始终把剩余的怒气憋回肺腑,他遥遥呼应道“你们再不起来,真的就是废物了。我何苦再养一群废物。”他言语虽轻,但韵味杀气四溢。 虫儿警惕他叫自己起来干什麽?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几个被射伤的孽障原本在泥潭里嘶号,听赤瑾细言一出,腿不痛,腰不酸,脖子也不抽筋了,立即全体起立,恭敬听话。 闹了半天是逗她玩儿呢。 “还等什么,这还用我教?”赤瑾的眼睛紧闭,却宛如高堂明镜看得真切,他保持着病态的腔调,喜怒不形道“女的杀掉,男的强暴。” “错,是一起杀掉。”傲狠纠正道。 “我靠,你个瞎子鸟人居然是个基佬,”虫儿忍不住飙脏话,“你个魔鬼果然还是杀人不眨眼!” 对了,她为什么要说“还是”,自己不是应该假装第一次见这禽兽吗? 虫儿万分抱歉地拉紧雀离潇的嫩手道“雀公子对不起,今天连累你要shishen了……” 雀离潇英俊的脸蛋憋作潇洒的猪肝色,密羽长睫颤动出愤慨的漩涡,但是他握住虫儿的手依旧用力均匀,珍宝一般既不松弛,又不泄愤。 虫儿佩服他隐忍的功力深厚,觉得那些败类的无耻澜言连她这外人听后都忍不住爆粗,何况他堂堂正正七尺男儿。 思虑寸许,彩虹帮剩余那几个孽障徒手拔去身上木标,身上空荡荡留下数个圆洞,不见分毫血淋,四人站列一竖,大汉居首,矮个居尾,随后屏息凝神憋死一口真气,只见四人的皮肤渐渐变色,浓墨重彩漆染橙黄青蓝四色。 又是须臾,四人服皮皆涨至极限,被体内彩气充斥个浑圆饱胀,各色玲珑,膀大腰圆,活脱脱四颗彩色皮球。 虫儿觉得自己搞错了,原来这些流氓还兼职马戏团小丑。 哈哈狂笑道“接下来是要我拍皮球了吗?” 赤瑾不恼,举起苍白的细指在火鸢头顶梳至羽尾,极端的轻慢而宠溺,那火鸢舒适地低吟一声,遍体火羽怦然松软,两只鸟眼刻刀一般阴光闪烁。 第一枚大汉做得橙色人球应光发射,他本双臂残废,但如今也不需要胳膊腿脚,所有人在幻变之后五体全权退缩至球形的体内,滚来气势汹汹,炮弹一般。 虫儿提高注意力,用脚尖点起一块残木,飞身后腿绷足劲头,反踢一脚将残木踢向火速掠过的橙球,那残木毫无作用,螳臂当车被那抹呼啸而过的血橙碾个粉碎。 橙球皮糙rou厚,弹性十足,在烂泥里起跃伏缓,居然借助泥滩和腐质的柔烂之力跃及数丈,惊天袭来。 虫儿弹出“穿心”,蹬足凌跃,雀离潇把她往回微拽,虫儿向前的力道被迫改变,撑住他的手劲,燕子摆尾飞扬至他身后,他两手后探摸索到虫儿的腿,顺劲一拉将自己稳稳背在身后。 虫儿惊魂低吟道“雀公子……”她长这般大还未叫人背过,何况是才认识的男人。 雀离潇的表情在前,可他的言语软软后泄道“反正抱都抱过了……”,虫儿张口想驳,他也不给自己还嘴的机会,倏得展示他那绝色的逃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