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连大,救命啊!!”巽珠凄厉的咆哮声不绝于耳。 虫儿一把推开白璃魄,眺目远望,只见巽珠满身缠裹着金色的丝线,如同蜘蛛网上被缠绕窒息的猎物,自金丝的缝隙中夹生出数股风烟,拼死推波助澜,亦推不动织金的漫漫纠缠。 织金笑眯眯地自口齿间吐出一线细丝,竟将赫赫威名的巽珠牢牢纠缠,虫儿看得双手手心发冷,止不住地冒出细汗。 “白璃魄,你之前迷晕织金的妖毒,还有没有剩余的?”送手过去讨要,背后的妙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又走了。 这人…… “织金大人,别来无恙啊!!”白璃魄的身影倏地出现在织金的眼底。 织金俯首一望,顿时眉飞色舞道“金色的小心肝,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本大人睡醒后发现你不在,都快要急疯了!!” “白璃魄……”虫儿轻声召唤他“你疯了……” 白璃魄随手抚拨过秀长的金色头发,水幕中朦胧的波光竟衬得那头秀发流光溢彩起来。 他是准备用美男计吗? 虫儿吓得吐吐舌头,赶快抓住机会偷偷朝织金的尾巴处溜去。 “织金大人好会骗人。”白璃魄低垂下纤长的睫毛,似作委屈道“话说看不见我便急疯了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闲玩?” 巽珠闻言,大约觉得白璃魄与织金是同盟,气哼哼道“黄头发的妖孽,你tm的要争宠回床上打滚乞怜去,干什么把老子给推出来,老子千年才得一回的自由,凭白叫你给毁了去!!” 巽珠言罢,再唤出更多的风涌,拼命要挣脱满身的金丝,这些极细的丝线愈缠愈紧,巽珠徒有挣扎罢了。 “连大,你不讲义气,你变个臭娘们就黑了心肠,不顾兄弟的死活,只顾自己逃之夭夭,这是tm什么素质!!”巽珠哇哇大吼,暴戾的红风滚滚翻卷着浪潮,似乎要释放弥天飓风来个鱼死网破的派头,将身周的死寂搅扰成一片绯郁的波澜,杂土轻扬。 “巽巽,你不乖哦!”织金微蹙娥眉,口齿间喷出一排金丝,齐头并进卷向依然反抗自己的巽珠,密不透风的金线丝丝绷若垂弦,张如肌髓,欲把巽珠满身的风澜一并吞噬在灼眼的金芒之中。 “你敢侮辱织金大人,活腻了!”白璃魄冷冷一闪,赶在织金动手之前,飘至巽珠的身旁乘其不备放脚一踢。 “靠,老子侮辱的是你,好不好?”巽珠被白璃魄一脚踢开颇许,无数道金丝眨眼劈头盖脸的涌向白璃魄的头际,眼见将他蚕裹入金芒的刹那…… 织金回力一吸,将金芒又悉数吞回腹内。 她这番云诡波谲的法力令人汗颜,虫儿本趁着她对付巽珠的空挡溜至她的尾底,如今看来更需小心谨慎,万一让织金发现尾巴上的异常,一口黄金丝分分钟要了她的性命。 织金的十截rou身如同绵延的山峦,此起彼伏的晶白色血rou中,依稀可看到金色的血液在交纵的血管里奔腾若河,女人天生是害怕虫子的,尤其看到她这硕长蜿蜒的身子在眼前懒洋洋地蠕动,浑身的汗毛不自觉倒立三分。 她会把避水的宝物藏在哪里呢?虫儿真心是不太想爬到那她软绵绵的尾巴上。 呕……想想都恶心。 “哇呀呀,老子撞死你!” 巽珠毫无防备被白璃魄一脚踢开,简直是瞬间引爆它满身风火,这小子被金丝拉住又荡了回来,准备怒砸向白璃魄的刹那,白璃魄微微伸起右手播送半圆虚无的气结,悄悄笼罩巽珠狂散的风流后,合指一捏,恰把巽疯子捏个十拿九稳。 “你是……”巽珠顿然惊错道。 “闭嘴。”白璃魄淡吐二字。 巽疯子竟然真不再说话,连满身茜色的风纹亦收的干干净净。 “织金大人,这颗珠子会不会被我踢坏,怎么没有反应了?”白璃魄捏起巽珠,高举起来叫织金细看。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加之白璃魄一直挡住织金的视野,织金恐怕也是奇怪巽珠的反应,慌忙吃回缠绕巽珠的金丝,伸手要看。 白璃魄敏捷避开织金伸来的大手,把巽珠朝腰带里一塞,淡笑妍妍道“织金大人何须着急,这水幕攻坚不破,难道大人还怕璃魄会携带巽珠私逃吗?” “嗯?”织金大约没有料到白璃魄会突然将巽珠收起,定神思考须臾后,放心地将手收回身侧道“本大人料你有此贼心,也决不可能有能力带走这巽珠,自朱雀凤族的先祖选择嘲歌城的城址时,便探勘到此地风水极利于藏宝,尤其在地下伏有一条神秘河涌,名曰軽(qīng)水,虽是水态,更胜钢铁,既坚且韧,除火御风……” “本大人的皮骨肌髓化作无形塔,千年镇压在巽珠之上,一则盘踞此处镇守巽珠,防范巽风肆虐百姓,另一方面更是压住軽水的地涌翻腾,只待有人盗走巽珠后,本大人即刻放出軽水,这些軽水溅喷百丈后自动封锁各个空间,任谁也带不走巽珠一分一毫。”
白璃魄若有所思接道“看来的确是雀无极的传声海螺,将大人召唤醒的,否则……” 中妖毒的人也不会如此迅速苏醒的。 反正虫儿就这样认为,时间刻不容缓,她蹭蹭几步飞上织金的rou身,那身体果真如想象一般滑软,如同踩进融化的羊脂油膏里,每一脚都被粘黏的紧切,脚底还时不时传来蠕动的咕咚声。 这肥虫一般的身躯上一眼望尽,如何能藏住任何宝物?如果织金没有藏进肚子里,只会藏在胸口的金色的肚兜里,又或者是头发内,再或者是…… 织金油滑水润的皮肤暮地泛起一层金腻腻的彩光。 干咽口唾沫,虫儿俯身朝织金的皮rou上抹过一把,油腻腻的触感更加令人作呕。 抬手准备搓掉手指上的异物,反复摩擦后根本不见任何反应,只觉得仿佛把某种油脂黏在指头上,金鳞鳞得闪耀着碎光。 “什么传声海螺?”织金似是疑惑更甚道“没有金子,本大人根本不会服从雀无极的任何召唤,而且……” 织金俯首笑望白璃魄,一张吞天食地的血盆大口嗤嗤低笑,无数的锋利牙齿悉数露尽,颗颗渗透出阴骨的寒光。 “而且你不是被狗奴才的水澪封死了吗?怎么会在无极宫里活蹦乱跳的,难道……你才是偷走巽珠的……贼??” “话说,本大人给你编织的金衣呢?你这金色的小骗子……” “巽珠,交出来……”织金第二次伸手讨要道。 白璃魄故意摸摸腰口,洒脱笑道“织金大人问了这么多问题,白某都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不过有句俗话可说的极佳--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巽珠如今进了白某的口袋,任谁都拿不走,更何况是你这是小小妖孽!!” 白璃魄口出狂言的同时,无数道剑岚自他身后勃然冲天,将他的整个背影熔解在熊烈的蓝域中。 眼见他鎏金的长发随岚舞动,疏冷的俊颜中乍现吞噬一切的灵者气息。 此时此刻,他才是水幕中最危险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