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横眉冷对
“城主来了。”行瑞欲起身。 程乾寒忙道：“法师伤势未愈，快先躺好。” 元晓鸯胡乱抹了把眼泪，僵直的站立起身，对行瑞说了声：“我等会儿再来看你。”便急急地夺门而出。 行瑞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有些愣然。难道欺负晓鸯的人是程乾寒？ 程乾寒眸光暗了下，但面上已经恢复如常的神色，淡笑地道：“法师感觉身体如何？” 行瑞敛下神色，说道：“行瑞有一事想问城主。” “请说。” “是不是晓鸯闯了什么祸？我见她哭得很伤心，城主可知其中原因？”行瑞紧盯着程乾寒的神情，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点什么，但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程乾寒的眸光深了几分，忽地一笑，反问道：“如果法师是我，你会同意元姑娘作为诱饵去抓凶手而冒险吗？” 行瑞的瞳孔略微扩大，显然心中也是一惊，道：“自然不同意。”可是他却有些困惑了，晓鸯看起来那么难过，就因为城主不同意她去当诱饵吗？ 程乾寒知道，真正对不起她的，是自己对她差点造成的伤害。但……这或许已刺痛了她的心……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郁，沉默了片刻，程乾寒淡淡开口：“那就先不打扰法师养病了，好好休息。” “好。” 程乾寒走时，暮木回到了若兰阁，把熬好的汤药递给行瑞：“法师，喝药吧。” “有劳暮神医了。”行瑞将药饮毕，放下碗，问道：“我想问暮神医件事。” “法师请说。” “近日我卧床不起的时间内，城主和晓鸯之间是否出了什么事？” 暮木摇头：“我并未听说，也不清楚呢。” 行瑞目光悠静地望向大门处，心有所思：“暮神医，我还有几天才能痊愈？” 暮木露出温润的笑容道：“法师身体强健，不出三日定能下床行动了。” —— “晓鸯……”程乾寒追上了她,拉住她的手肘：“今天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元晓鸯顿在原地，她的心里很难过，她不想原谅他。 她甩开他的手道：“城主，请你不要再碰我，既然你来了，我就把话说清楚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你放心，明日我、与南宫段墨定下的约定，我一定会负责的。但是我要清楚的告诉你，等明日我完成这件此事之后，就不再是大乾城的军师了！请城主另请高明。后天我就会带法师离开。” 看着她悲伤而决绝的面容，程乾寒的心里划过丝丝的钝痛，如同刀搅。可是，他知道她在气头上，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尊重你的意思。”说完，他一个利落的转身，黑袍一挥，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 看着他离去的一瞬间，元晓鸯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名状的痛楚。她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也转身回到别院。 “元姑娘……”小湘见到她熟悉的身影，忙迎上前来，却见她沉郁的脸色，着实一愣：“元姑娘，你怎么了？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元晓鸯没有说话，径直回到内室，闷头躲进被子中去。这一个下午，她竟沉沉的睡去，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她走出房门，小湘正在外面干活，见她出来，笑着对她道：“元姑娘，你可醒了，刚才城主派人来传话，说晚上准你出宫。你先前不是一直说很想出去走走么，城主他对你可真好……” 后面的话她已经顾不上仔细听了，急急忙忙地就拿着令牌出了宫门。 慕容怅果然已经在客栈里等她。 “慕容大哥。”她有些愣然地望着慕容怅，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到嘴边的疑问顿时都吞回肚子里去。 慕容怅露出如常的笑意，缓步走到她的面前道：“你总算来了，我和城主等了你许久，还以为你有要事来不了。” 元晓鸯尴尬一笑，目光有些呆滞地看了一眼程乾寒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只对慕容怅道：“原先真以为来不了了，现在还能见到慕容大哥，真的很高兴。”她注意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那明显一僵的身影。 “元姑娘何出此言，有空就多出宫来，我一个人也闷，能有个人来时常聊聊天也好。” 元晓鸯轻轻应了声：“嗯。” 慕容怅问道：“今晚的计划还是不变吗？” 元晓鸯点头：“还是由我来当诱饵吧，若用其他姑娘出来差错，恐会坏了全盘大计，到时再想抓到凶手就难了。” 慕容怅看着她，沉默地点了下头。 一旁的程乾寒始终没有开口，可元晓鸯就有些尴尬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她和程乾寒假扮成情侣幽会，现在必须马上出发去静幽湖才行。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他说，但现在真的没有其他的人选了。慕容大哥是无人不知的神探，让他假扮男友，凶手就跑远了，哪还会出现。 局促了一会儿，她还是硬着头皮慢悠悠地走到程乾寒的面前，低声道：“计划你应该都知道了，那么就和我一同前去静幽湖吧。” 没想到他抬眸注视着她，淡淡地开口问：“我为什么要配合你？” 元晓鸯顿时觉得窘迫得不行，得，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现在这人还跟她摆起普来了！真是可恶！ “明知故问是吗？既然同意我出宫，也该知道我的计划，现在又来反问我是什么意思？”元晓鸯怫然地看着他。 程乾寒道：“我怎么知道你要我如何配合你？省得等一会儿又要说我欺负你。”他的话听起来不咸不淡，但却一口气让元晓鸯上不来下不去，气得脸都有些红了。可是没办法，主意是自己出的，她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很好，程乾寒，今晚我就能忍下来，反正明天的事一完，大家就一拍两散，永不相见！！！ 她硬生生地将气吞进肚子里，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对程乾寒道：“今晚我保证不会生气，只要你能配合让凶手相信我们是，是那什么就行！！” 沉默了良久，程乾寒才一脸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元晓鸯表示，她真的很不爽很不爽，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算了，先别想太多了，把这件事了了再说。 夜色空寂，星星点点，这是一个无风无云的夜晚。夜色很美，时机恰当。 静幽湖的人真是不少，特别是情侣。 程乾寒牵着元晓鸯的手，此时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平凡情侣般甜蜜，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但事实上，元晓鸯知道，感觉真是比吃了一万颗黄莲还痛苦！ “你笑得嘴都要歪了，是不是有点过了。”冷不丁的，耳边传来他嘲讽的声音，可元晓鸯却不能动气。只能保持着微笑，暗地里磨着牙对他说道：“你闭嘴！” “你这态度，还想让我配合你演戏，不好意思，我觉得太勉强了，我配合不了，不如还是……”他故意放开手，话还没说完，忽觉手掌被一支软绵绵的小手紧紧的拉住，还能感觉得出她的急迫和内心的挣扎。 程乾寒暗笑，你个小女子也有紧张的时候。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元晓鸯接下来的举动。 她将他用力一拉，一个香吻随即在他的脸庞上快速地啄了一下。程乾寒瞬时一怔，僵在原地。 元晓鸯的脸颊上飞快闪过一抹红晕，她紧拉着他的手，在他的身旁说道：“不是说配合我吗？这样还不够？倒是你，演技太差了！” 程乾寒回过神来，他的唇边溢出一抹邪笑，低声道：“是吗？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演技。” 元晓鸯睁大双眼凝视着他无上的俊颜。感到腰上顿时一紧，他的手已经抚了上来，从她的脊背慢慢攀着肩膀，再用力一扣，她便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胸膛上。 元晓鸯呆滞了几秒，刚开口：“你……”就被他的唇舌完完全全的封住，再也失了言语。 他的吻完全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的动情，把她的思绪完全的吻乱了…… 元晓鸯想挣扎，但是一想到此刻的处境，只能闭上双眼，尽力的配合他。 可是一配合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渐渐的在他的吻中迷失，忘了自我。周围的一切瞬间都变得好似与她无关，她仿佛置身在一片米分色的花田中，天高云阔，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片刻过后，他忽然松开了，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浑身一震，顿时推开了他，眼中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不是这样的，可……为什么，她是那样依恋他的气息，他的一切？难道她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心吗？ 她怔然地望着他。他对她露出一抹温和笑意，那笑容瞬间让周围的景物都失了色，让他完全充斥着她的心，眼中全是他望着自己深情款款的样子。 这一刻，她好似明白了，真正的明白了自己到底在在乎什么……为什么之前会那么生气，那么失望……那是因为她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