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暗夜杀机
武田晴信为了迎接冢原卜传，将整个踯躅崎馆重新装点了一番，如同过节似的。让刚刚被上杉宪政半送半赶的逐出上野国的冢原卜传一行人大为满意，纷纷称赞武田晴信乃是当时雄主。当然，接风洗尘这种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宴会由武田信繁亲自主持，规模之大令人瞠目结舌：几乎所有武田家豪族都前来赴宴，人数居然达到了五百人之多。让人惊叹武田晴信在甲斐国内威望的同时，也对武田家惊人的财力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由于古代交通不便，所以各个豪族之间除非领地紧挨着，不然交际圈非常受限制，这样的大型宴会自然也就成了极佳的平台，随处可见离席与人推杯换盏的武士。冢原卜传一行人自然是瞩目的焦点，谁都希望能让冢原卜传指点一下自己家族子弟武艺，你没看到他徒弟冢原墨龙带着十八骑就敢冲击三万八千大军营寨还毫发无损的回来？简直就是活广告啊！ 反观冢原墨龙这就冷清了许多，不过前来和冢原墨龙攀谈的几乎都是各个有力豪族的家督和武田军重要将领，招揽之意不言而喻。只是冢原墨龙已经在上野国说了志在剑道而不在封地，所以也不好明说，只是不断给冢原墨龙施加暗示。冢原墨龙却都没有接受，开玩笑啊，我才说完志向是当一名剑豪就加入你们麾下，这不是自己打脸吗？而且加入武田军意味着什么？有人说，意味着无比光明的前途，确实有点道理，毕竟武田晴信麾下的武田军团确实十分精锐，在这个拳头大就是爷的时代的确很有前途。但武田晴信的宿敌是谁？长尾景虎啊！开玩笑，这样我还怎么去春日山城……啊咳，两人虽然都是非常杰出的将领，但硬是在川中岛这屁大点的地方顶了十六年牛，让织田信长做大了，所以不是好选择。嗯，就是这样。 宴会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结束了。夜色微醺，武田晴信再次将冢原卜传和冢原墨龙请来单独品茶，一同在此的还有武田信繁和饭富虎昌两人。 果然聊了一段时间后，武田晴信低头道：“冢原大人，我等甲斐武士均十分仰慕您的剑道，虽然眼下足利将军召您前往，但还希望您可以提点一二，我等将万分感激。” 冢原卜传露出为难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武田大人诚心相邀，我也只好奉陪了。只是我最多只能在此停留三日。” 虽然有些惋惜，但武田晴信还是低头道：“那就拜托大人了！”武田晴信虽然十分善于用兵，但他的对手同样十分强大，信浓四大将不仅都是能征惯战、久经战阵的老将，而且在兵力上更是可以对武田军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导致武田晴信自从用兵以来虽然屡战屡胜，但始终无法鲸吞信浓之地，只能零敲碎打，希望能积少成多。 “在下对墨龙大人的善战非常敬佩，只可惜不能同殿为臣啊。”饭富虎昌忽然开口道。 冢原墨龙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当下摇摇头道：“我心在剑道，饭富大人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此后武田晴信和武田信繁又数次暗示，却又都被冢原墨龙婉拒了。 夜色已深，冢原墨龙随师父在饭富虎昌的护送下前往武田晴信为其安排的住处。躺在微凉的榻榻米上，冢原墨龙的笑容渐渐敛去，目光也越发冰冷：上杉宪政，北条氏康……失去了我冢原墨龙，墨龙备充其量也只是一支劲旅，只要我还在，我就能重建更强的墨龙备，介时我要关东血流成河！ 正想着，阵阵困意渐渐浮上心头，冢原墨龙不一会儿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忽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传来，冢原墨龙想也不想就拔刀出鞘，虽然眼前光线暗淡，但凭借声音与从无数次比武中磨练出的感觉，冢原墨龙还是成功的挡开了黑暗中射来的苦无。但随即，晕眩感与无力感便迅速蔓延全身：迷烟？还是毒药？冢原墨龙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停顿，再次将激射而来的苦无挡开后，冢原墨龙奋力向后一跃，刚刚所站处身后的小几便被悄无声息的的切成两半！ 冢原墨龙这才倒吸了口凉气：有人将刀用特殊材料涂黑，使得其毫不反光，隐蔽性极强。这项技术在现代特种部队被广泛应用，但没想到在日本战国已经…… 虽然黑暗中的声音非常轻微，但冢原墨龙还是依稀辨别出屋内已经进入了三个人，对方敢在这样的环境下动手，必然是做了相当的准备，这三人必然极为擅长黑夜中暗杀，否则即便是冢原墨龙也无法再黑暗中看清人形，更遑论作战了。 “原来如此吗？”冢原墨龙低声说道。虽然困倦感与无力感依旧在扩散，但冢原墨龙还是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眼下的忍者很难说究竟属于哪一方，上杉、武田、北条，若是说起来都有杀自己的理由。上杉与北条自不待言，但武田晴信当年可是看到加藤段藏神乎其神的忍术后，直接对山本堪助下达了格杀此人的命令，可见其容人之量也并不怎么大。今日自己屡次拒绝他的邀请，对自己动杀机也很正常。 “抽刀——断水！”冢原墨龙拼着一丝清醒，向前使出了自己最强之刀。那三人虽然擅长黑暗中的刺杀，但是面对冢原墨龙这样的剑道高手，一旦被发现了行踪，几乎就只剩下死亡一途。只是冢原墨龙只能根据声音判断对方位置，所以一刀满月后，依然被一人躲过，趁着冢原墨龙背对自己的时机，向冢原墨龙后心狠狠捅去。可是他由于前冲需要用力踩踏地面的榻榻米，发出的一丝声响被冢原墨龙察觉，冢原墨龙此刻转身却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冢原墨龙向后猛然一蹬，凭借身高优势附赠的腿长优势，在刀捅到自己前将对方踹飞出去。 那人被踹飞后撞碎了纸门，落入了庭院中，冢原墨龙明白自己在黑暗中作战不利，可是一旦出去，有可能遭到对方围杀，所以便站在了光明与黑暗的交接之处，冷然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关东魔龙，滚！！！”此时冢原墨龙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按理说冢原卜传的住处与自己很近，已经发出来那么大的声响却还是没有动静，这绝不对头。若是说冢原卜传被干掉了，他才不信，冢原卜传这就老油条会在这种地方翻船。而且佐佐木长秀，周大帅等人也在，加藤段藏更是上忍，这些人想悄无声息的把他们全杀了根本不可能。 “不愧是关东魔龙啊，果然十分善战。”庭院中的一块石头在冢原墨龙的注视下居然开始融化，一个须发皆白却看不清面容的老者渐渐出现在。而在老者现身的同时，冢原墨龙发现周围的景色一变，赫然是一处残破之住所！ “幻术？”冢原墨龙眉尖一挑，这才明白过来。“能把幻术运用到这般程度的，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果心居士一人吧。”冢原墨龙感到眼皮越发沉重，虽然离开了室内，但这庭院中依然有着大量的迷香似的气体，其中有没有毒冢原墨龙也是不知。 “呵呵呵”老者森然的笑了起来，渐渐变成了冢原卜传的样子：“若你今日能躲过这杀劫，可来奈良找我果心。”说完，也没见他如何移动，居然凭空化作了清风，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八格牙路……”冢原墨龙几乎站立不住，这时，周围院落中忽然冲出大量忍者，皆是手持利刃，冢原墨龙从加藤段藏那里了解过一些忍者的事情，知晓这些人一直以来就被当成战忍培养，而不必接受多少伪装等方面的训练，正因如此，这些杀人机器才是忍者中最棘手的家伙。 冢原墨龙将刀在自己手臂上一划，借助疼痛使得自己清醒了一些，随即目露森然杀机，与这些战忍厮杀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