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死亡
三年后。 经过三年的时间，柳山已经不在是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场景了。 在灵气充沛的环境下，在诸多柳木门人的努力下，方圆三十里的柳山鸟兽草木具有，万物生机勃勃，如同一片人间仙境。 便是环绕柳山的巨大沟壑，也打通了水道，引来水源，成为了一条生机旺盛的大河。 柳青盘坐在主峰山巅的平地上，看着柳山中的一座座山峰，看着忙忙碌碌，各自活跃的武者，脸上露出满意地神色。 但在他收回目光之后，眼神中却意外地流露出了些许迷茫的神色。 这段时日，柳青总是感觉自己像是遗忘了什么一般，似乎只要稍微回想一下，就能记起丢失的记忆。 但他一点点回忆，将前世出生到死亡，然后在这方世界转生觉醒直到如今，所有的记忆每一分每一秒都进行了整理，进行了分析计算，但结果却是没有发现丝毫的遗漏之处。 他的记忆完完整整，没有缺失一丝一毫！ 如此，柳青就只有一个怀疑的目标了。 他自身所有的记忆都表明，他的死亡到穿越转生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事实是否如此，却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而这段时间，心中这种遗忘的感觉越发强烈，甚至影响到了柳青的心境，让他无法静心修炼了。 柳青叹了口气，身躯向后一仰，直接躺了下来，眼睛直视太阳，看着耀眼刺目的阳光，心中思虑万千。 大日偏转，向西落下，明月高挂，夜色明朗。 不知不觉间，日月交替，时间快速流逝，一天又一天，柳青如同睡着了一般，在山巅一躺，就是十天。 他觉得自己的头脑逐渐变得混沌，思绪晦涩异常，一个念头升起，往往要过上好久，才能思索出结果来。 柳青发觉自己的状态并不正常，但却像是凡人梦魇了一般，难以摆脱。 而在第十一天的黎明时，他的眼睛一闭，就此昏睡了过去。 …… 柳青无力地躺在地上，满脸泪水，一片模糊。 他的胸膛处有一个小洞，鲜血从中流淌而出，不断带走他的体温，带走他的生机，带走他存活的希望。 柳青眼中充满了对生命的留念，他不想自己就这么死去，就这么被警匪交战中的流弹误伤死去。 柳青觉得刚才的流弹像是打中了肺部，然后在内部破开一个口子，造成巨大的创伤。 他只觉得自己呼吸异常艰难，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声响，声音在传出三四米后就消散开来，渺然而不可闻。 他感觉每一次吸气，每一次呼气，都是对肺部的一次摧残，让他痛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咬牙切齿。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坚持着呼救——哪怕声音低微，难以远传。 可街面上却是空无一人，只有枪声远远传来，像是在一片战场一般。 除了他这个倒霉蛋，其他人早早被枪声吓得躲避起来了。 而且匪徒一方火力强大，极为顽强，让警方全力以赴，艰难对抗，根本再分不出精神来关注四周了。 也因此没有发现数十米外的柳青。 柳青也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他只感觉自己的意识不断变得模糊，最后一切都沉入了黑暗。 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在死亡后，柳青却感觉自己似睡非睡，像是陷入了梦境中一般。 他感觉自己先被投入了一个漩涡，被无比的巨力带动，不断旋转； 然后又被沉入了大海深处，四周传来无限的压力，像是要把他压成碾粉。 紧接着又进入了烈焰火海，无限的高温炙烤地他想要哀嚎，但却无能为力。 千般处境，万般感受，不断变化，无穷无尽。 最后柳青感觉自己被遗弃到了太空中，血液快速流动，要破体而出一般。 “啊！” 柳青猛地回过了神，苏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光点，漂浮在未知处。 随着时间流逝，柳青想起了自己死亡的过程，在经历了恐惧、怀念、迷茫的情绪后，他慢慢静下心来，开始感受起自己的所在来。 然后他就发现了时空唯一，只有自己。 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所处的环境，只是觉得整个世界只存在自己一般，没有天地，没有万物，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虚无至极限，而只存在着自己所代表的光点。 他不能感受到光点之外的任何信息，像是时空毁灭，只存留下来他的意识一般。 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又或是更久，柳青没有任何参考系可以作为参照，无法进行时间的判断。 在最初的迷茫过后，在这空无一物的环境中，他为了保持自我，只好不断地开始回忆过往，回忆着出生之后的所有信息。 但在柳青将每一丝每一毫的记忆都挖掘出来，回忆了数千数万遍之后，再没有新意的时候，他不由得开始感到绝望，他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中，自己还要存在多久。 为了转移注意力，保持思维的逻辑性，以及坚定自我的概念，他只好从零开始数数。 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一亿，十亿、百亿、千亿，乃至更多。 在万物全无，只有自己的环境中，柳青的记忆开始黯淡，思维不断崩溃，精神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这让柳青感到恐惧，感到绝望，但却别无它法，只能坚持数数，并且努力地进行回忆。 在这虚无环境中，几乎没有时间的概念。 柳青也不知道自己数了几千亿，还是几万亿，反正他只要一个停顿，就会遗忘数字，就要从零开始重新数起。 他只觉得自己的感知越发敏锐，最初只能知道自己是个光点，但后来却能将光点一层又一层的剖析开来，仔仔细细地进行观察。 于是，柳青发现了一件让自己惊恐的事情。 光点在不断溃散，然后消失。 光点消散的速度虽然极其缓慢，往往要他回忆数千遍记忆，数数数到数百万亿，才会消散千万亿分之一。 但柳青使尽了办法，穷尽了灵感，无论如何，不管尝试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进行阻止。 他只好抑制自己的恐惧，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回忆中，数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光点已经渺小到极致，缩小到最初的万亿分之一、亿亿分之一的大小，像是要随时就溃散消失一般。 在这个时候，柳青也不再数数了，他所有的记忆都已经黯淡，所有的思维都已经崩毁，他只能在心中不断默念着一个词，不断坚持。 “活！” “活！” “活！” 柳青的心灵中只存在这一个概念，并凭此维持着最后一个念头。 虽然此时他的感知已经敏锐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但他却没有完善的思维来进行思索，进行判断，进行分析了。 时间又不知过去了几万亿年，还是几亿亿年，又或者是更长更久，连最后的光点也已经消散在这片虚无之中了。 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没有暗，没有风，没有云，没有水，没有火，一切都没有了。 但在这连时空都不存在的虚无中，却似乎还回荡着一个念头。 “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