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能杀他
眼睛搜寻到一旁赤着上身，太医正为之换药的落云初，他脸色有些难看，干涸的嘴唇透着病态的苍白。 没有回应师将城的话，墨琉璃起身对着落云初开口，“我有话对你说……” 落云初没有抬头，靠坐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墨琉璃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看着落云初，没有再继续开口。 “你们先出去吧。” 许久过后，落云初低声吩咐道。 “可是，皇上……”修绝不放心的看了看墨琉璃，有些为难的站在原地。 “没事，都出去吧。”摆了摆手，让众人先行出去。 待众人走后，落云初缓缓抬起头来，“说吧。” “……” “如果是关于血莲的，就不用说了，血莲并不在我手中。” 墨琉璃刚要开口，落云初便又说出了一句话，将她的话打断。 落云初态度很坚决，语气不带又一丝感情。 墨琉璃走上前去，站到落云初身前，双眼死死的盯住他星眸，眸中情绪百转千回。 倏然，双腿一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终于落云初神色动了动，挣扎的起身，但牵扯到伤口，使他一阵低咳。 “咳，咳咳……” “把血莲给我。” “起来。” “把血莲给我……”墨琉璃一动不动，倔强的看着他，那目光看的落云初一阵心痛，心脏似乎被人来回揪扯一般。 “朕让你起来！！”落云初厉声冲着她吼道。 伸手去扯墨琉璃，要将她从地上扯起来，心脏一阵剧痛。 这个女人，从未这般跪过他！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可是如今她却卑谦的主动跪在了他身前，一时间，无数的酸楚与痛苦涌上他的心头。 他受百官朝拜，受宫妃跪拜，受天下人行跪礼，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如今他却因为她的这个举动，心口痛的喘不过气…… “给朕起来！”落云初大声吼着她，由于愠怒青筋跳动。 “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把血莲给我？”墨琉璃空洞的抬头。 落云初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要将头抬得高高的才能看到他，愤声问道，双眼通红“你一直要血莲，是为了救谁？” “……” “嗯？”不由的加大的手中的力道。 突然的，落云初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他不知道在自己得知墨琉璃到底是为了谁而坐到这种地步后，他会不会控制的住自己。 墨琉璃顿了顿，眼睛有些放空。 落云初俯下身子，艰难的出声，“为了……他？” 墨琉璃知道落云初口中的“他”是御扬。 沉重的闭了闭眼睛，毅然承认，“是。” 落云初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身子晃了晃，竟有些站不稳。 “咳咳！”又是一阵低咳。 “呵呵，你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墨琉璃没有出声但是坚定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留在朕身边，永生不再见他，朕就把血莲给他怎么样？” 墨琉璃望了望窗外已经大亮的天空，蔚蓝色好似被泼了颜料，蓝的透彻。 “皇上，说话可算数？”墨琉璃挑唇笑了起来。 落云初怔了怔，他以为墨琉璃断不会答应，她明明是那么恨他啊！ “你为他，竟可以做到这般？”落云初终于忍不住心口怒气，一用力竟将她掀倒在了地上。 心下不禁苦笑，他还真是矛盾，此时他希望墨琉璃选择他，又不希望墨琉璃选择他。 “皇上说话可算数？”墨琉璃从地上起来，再次重复问了一遍，眼底带着急切希望。 “呵呵，呵呵呵！”落云初起身展起长袖，竟朗声冷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什么。 墨琉璃敛着眸子看不出她的情绪。 “琉璃，这世间怕是再找不到血莲了。”落云初突然贴近墨琉璃，冷然的开口。 “你什么意思？！”墨琉璃眸中划过冷光，双手抓着他的衣领，厉声逼问。 “我说……这世间根本就再找不到血莲了。” 墨琉璃愣在原地，大脑轰然一响。 “你骗我！你在骗我！怎么会没有血莲？”反应过后不断的摇着头，撕心竭力的哭喊。 怎么可能？！ “对不起，琉璃，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血莲根本就不在宫里！”落云初紧紧抱住有些情绪失控的墨琉璃，按在怀里，心痛万分，低哑着声音说道。 “不会的，不可能的，你在说谎对不对？？”墨琉璃不知道是不想相信，还是想骗住自己，一直紧抓着落云初，希望他说一句他刚刚才是说谎，刚刚才是骗她。 “这世间，早就没有血莲了，你别在自欺欺人了！”落云初扼住墨琉璃手腕，厉声低吼，想要墨琉璃清醒一下！ 啪！ 墨琉璃挣脱手腕，用力一耳光，抽在了落云初脸上，向后踉跄的退着，嘶哑着嗓子，“我恨你！落云初我恨你！” 墨琉璃后退到墙角，把身子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双膝，无助的眼泪蓄满了眼眶。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迷茫充斥着她，落云初说世间再不会有血莲了……没有血莲了，一切的希望都没有了！ 她一直坚信着只要拿到血莲，御扬便会恢复，把所有的希冀都压在了血莲身上，可是如今落云初却残忍的告诉她，皇宫中根本没有血莲，他一开始透露出血莲在他手中的消息，是欺骗她的！ 好似一场梦一般，这么的不可置信，这么的让墨琉璃不想相信，她想逃离，从这个梦中逃离出去，可是现实却告诉她，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啊。 没有血莲，御扬该怎么办，她现在要怎么做…… 双肩忍不住的抖动，墨琉璃突然安静下来，把头埋到双膝间，安静的让人心疼。 落云初忍不住过去将她搂在怀里，“琉璃，抱歉……” “落云初，你知道给一个人希望在亲手米分碎的痛么？”墨琉璃止不住哽咽，突然抬起头淡然的看着他，只是眼中的杀意却怎么也敛不住。 “我，我只是想把你留住……” “落云初，我好恨你，比两年前更恨，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了。”依旧是不温不火的语气，可是吐出来的话，却是最恶毒，最令人痛心的话。 落云初墨黑的眼底掠过阵阵痛色，手紧紧攥着，攥的骨节泛白。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你的原谅，那我这条命你随时拿去。”含笑的戏谑开口，真真假假分不清他此时的情感。 “呵呵，好啊，那我现在就杀了你怎么样？”墨琉璃一愣，然后冷笑出声，森森的目光让落云初感觉无比的陌生。 落云初苦涩的继续笑着，他亦不知道，再次见到墨琉璃她次次要至他于死地，而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笑，嘴角上扬。 “琉璃若是舍得，那便动手吧！”坦然的摊了摊手。 而这个举动，无疑让墨琉璃觉得他在激她，“你难道还自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死在你手里，也是死而无憾。” 他如今哪还敢自负的认为墨琉璃不会杀他，刚刚墨琉璃刺他的那一剑只要剑锋在偏一点点，他便会殒命于此！ “好，我成全你！” 墨琉璃冷喝一声，咬紧牙关，抽出藏匿在腰间的弑魂剑，直逼落云初凌厉的刺入，决绝狠戾！不带一丝犹豫，整个剑身宛若蛟龙一般。 落云初呆滞的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墨琉璃那决绝的招式明明还未刺到他，可是他心脏却宛若被击碎了一般的痛，眼前闪过许多相熟的片段。 那一年，一身红衣张扬笑容艳丽的少女，高傲冷漠的看着他，挑唇而出：“想要娶我，打赢我再说？” 那一年，两人一马，娇俏的少女依偎在他身前，悦耳动听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落云初，他日你若敢娶我以外的女子，你就等着你大婚之日新娘被扒光扔到青楼里吧。” 话语虽傲慢嚣张，但却带着岑岑的笑意，男子亦是宠溺的回应他，“小野猫，你这么厉害，我哪敢娶其他女人？” 同年，是女子奄奄一息趴在水牢里的模样，女子悲拗痛苦的明眸中，满是浓烈的恨意。 这一幕，成了一直困扰着落云初的噩梦，多少夜里他被惊醒，反反复复的都是那双仇恨的眼睛，那双眸中的恨，成了将他的心狠狠穿透的利器，使他心如刀绞。 落云初看着杀意盎然的墨琉璃毫无停手之意，释然的扬起薄唇，缓缓闭上眼睛，可是眼中却有抑制不住的滚热流落下来，砸在墨琉璃的剑尖上。 她……是真的恨他，是真的想要杀他。 “不要！”一道声音突然乍起，紧接着那身影快如鬼魅般一晃，死死抓住墨琉璃的手。 墨琉璃手腕忽然一阵剧痛，迫使她松开了手中的剑。 弑魂剑“哐当”一声落地，而落云初也挨不过身体的不适，昏厥了过去。 “你不能杀他！”师将城怒声的冲墨琉璃低吼道，墨眸中泛着滔天的怒意。 “为何拦我。”与其相对应的是墨琉璃的淡然。 “你为何一定要杀了他？！” “因为他该死……”墨琉璃冷冽的挑唇，没有丝毫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