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赤雨
“那在你的想象里，我是有多槽糕？”凌昊微微一愣，旋即笑道。 “多糟糕？”那人侧首盯着凌昊看了一会，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他凑上前来，身体前屈，那翻腾着火焰的脸几乎快与凌昊贴在了一起。 “小家伙，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本来已经打算要放弃你了。” “什么意思？”凌昊皱着眉，身子微微后倾，眼前这张被幽绿火焰包裹的，与他一模一样的脸，让他实在是有些瘆的慌。 “我的意思是，你刚才差点就死了。” 那人轻哼一声，站直身子，在凌昊的面前缓缓的踱着步子。 “火麒麟是圣兽，以它的修为对你使用摄魂之术，你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而且以它那磅礴的神识之力，你这弱小的魂灵只要被它摄取，最后的下场就只有魂飞魄散。” “那现在这是？”凌昊握了握拳，显然他现在还没有死，他抬手指了指周围，四野焚火，烈焰蒸腾，完全没有人间的模样，倒是与传说中的炼狱有着几分相似。 “是我救了你，所以你来到了这里。”那火人看了凌昊一眼，停下脚步，站在凌昊的面前道：“对了，你可以叫我逐，驱逐的逐。” “逐？”好奇怪的名字，也好奇怪的解释，凌昊嘴里念叨着，满腹疑云，而后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对了，你刚才说本来是要放弃我的，后来又为什么救了我呢？” “好问题。”逐拍了拍手，溅落一地的火花，他也察觉到了这些，甩了甩手，脸色突然严肃起来，道：“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吗？” 凌昊漠然，逐的话不禁让他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逐也说过类似的话语，来到这里经历了这么多，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他身上，而且又偏偏是他。 “时候未到，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过这一次救了你，我好不容易才积聚的一点能量也被耗尽，这以后估计得再沉睡个三两年才行了。” 很明显，凌昊对他的话无法作答，逐苦笑着摆了摆手，打了个响指，一把燃烧着的小剑凭空出现。 那剑约莫食指大小，就这样静静的悬浮在虚空中，逐伸手，左右一拉，一道嘹亮的鸣叫声响起，一只浑身浴火的大鸟自剑身飞出，冲天而去。 火光渐隐，一柄古朴的长剑出现在逐的手中，他手握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而后倒提长剑，递到了凌昊的面前。 “还给你。”逐将长剑往凌昊面前一送。 “给我的？”凌昊诧异的接过长剑，从这剑出现到后来的一系列变化来看，它的品阶定然不低，而逐现在竟然说把这剑给他，这让凌昊惊喜之余很是不解，不过顿了一会，凌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你刚说的是……还给我？” 是的，正如凌昊所言，逐递剑的时候说的是还，不是给，也不是送，给和送是赠与，还的话，说明这剑本来就是凌昊的，而凌昊对此，却是一头雾水，完全云里雾里，丝毫不知。 “没错，是还，难道你拿到它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逐好笑的瞪了一眼凌昊手中的长剑，肯定的说道。 经逐这么一说，凌昊还真感觉到了这把剑的不同，从他接手的那一刻起，就把剑就一直在轻微的颤抖着，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激动所制，现在再看，这把剑似乎比他还要激动。 嗡嗡…… 剑身传来阵阵轻鸣，从这把长剑上，凌昊竟是感受到了欣喜、兴奋、亲昵等一系列复杂的感情，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再次相遇一般，很亲切。 剑握在手，手腕翻动间，凌昊突然有了一种浑然天成，恍如一体的感觉，好像这剑本身就是他的一部分一般，很顺心，也很趁手。 “此剑名为赤雨，以桑海青竹为身，火凤之魂为灵，一旦认主，至死不渝，它，曾经是属于你的，现在还你，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逐解释道。 似是听到了逐的话语，赤雨剑显得更加的兴奋，它不停的抖动着，突然脱手，朝着凌昊怀中撞去。 凌昊骇然，就欲躲避，奈何赤雨剑的速度太快，刹那间就已经冲到了凌昊的怀里，剑身在凌昊的怀中蹭着，剑柄也紧紧的贴着凌昊的面庞，很温暖，也很舒适。 收拢双臂，完全是下意识的，凌昊将赤雨剑紧紧的抱在怀里，也就在这时，有一大段信息一股脑的涌进了凌昊的脑中，他的双眼微眯，一幅幅画面和一篇篇字符从他的眼前闪过，身体也在这时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上挑、下劈、斜斩，凌昊持剑或蹲或跳，时而前冲，时而退步，绚烂的剑花在他的手中绽放，悦耳的剑鸣从他的指尖迸发。 凌昊这是在舞剑，舞的是一套来自于赤雨剑传达给他的剑法，他持剑站定，身子微倾，手中长剑横于胸腹间，剑尖朝下，忽而手臂一震，一道长虹自他的手中亮起，而后延伸，极速上挑，怒刺长空。 下雨了，大把大把的火花自天际垂落，凌昊的这一剑仿佛捅破了上方被火云覆盖的天空。 火焰四起，凌昊伸手遮于头顶，准备躲避这分散下落的火雨，伸手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火焰并没有一丝落于他的身上，都像是有意识一般，巧妙的避开了他。 就在这时，凌昊的脚下开始抖动了起来，天空坠落的火焰越来越多，范围也越来越大，在一旁驻足观看的逐冲了过来，他伸手夺过凌昊手中的赤雨，手中灵光闪烁，在剑身上轻点数下，而后再次塞回凌昊手中。 “我的能量不多了，这方天地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鉴于你现在修为尚浅，赤雨剑出世难免遭人觊觎，我方才已下了三道禁制，现在的它，就只是一把普通的灵宝，至于那禁制，等你修为到了，自然就会解开。” 不待凌昊开口，逐一挥手，凌昊的脚下突然裂开了一个大口，毫无防备之下，凌昊的身体径直向着身下的虚空坠去。 在他的头顶上空，逐的身影渐渐变暗，他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少，最终归于一片黑暗，唯有耳边飘荡着逐最后的呐喊。 “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损，初心莫负，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