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未来可走的道路正一点一滴变得更加狭窄

    抛下许墨只身一人返回提姆莱斯，露薇卡就连城门登记也没有做，迳自就从空中方向非法入境，当然哪怕说驻守势力做了轮替，敢这麽光明正大从空中路线入城的也就只有她一个，换作是其他种族的人这麽做，估计还没接近城市就会先被城墙上的防空炮或是对空禁制给拦下来。

    降落在定居旅馆的房间阳台上，露薇卡收敛起背後六片羽翼，面无表情的回到房间里头，并且在她进到房间的当下，身上服装亦同步完成了切换，从外出打扮变回到宅居时所穿着的睡衣装仅仅只花不到一秒时间。

    直直走向柔软的床铺，露薇卡熟练抓过被单将自己裹成一团後彻底进入废人化状态，此刻的她全然看不出先前那秒杀轰龙的气势，要是让过去露薇卡所在位面的天使同僚见到现在的她，必定会惊讶得跌破眼镜。

    天使本体乃是由高密集的光元素组成，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像生物那样出现近视、远视，亦或老花眼等问题，就算真戴了眼镜也只是想要它的外观效果，因此使用这句话纯粹就是个比喻。

    事实上天界中会拿眼镜当装饰品的天使并不占少数，在永恒的生命中若不学会自己找乐子可是会过得很痛苦的，众天使……不，更正确说法应该是纵观天界所有住民都没有一般人想像中那样古板，恰恰相反的是他们不管是对时尚、流行，甚至是宅文化的理解其实都走在众位面的最前线，也只有露薇卡这过度偏执於战斗，除了履行本职之外剩余时间都在沉睡的极少数个例才会对这些外物不闻不问。

    调整为最舒适的休息姿势，露薇卡把左手伸出了被单中，在室内薄弱的光线照射下。无名指尖的戒指正闪动着银色光辉。

    要算宝物的话露薇卡在悠久的岁月间已经见识了不知好几，要论做工的话这枚微不足道的戒指照理说即便在收缴战利品的过程中掉落，露薇卡也会头也不低的从上头一脚将它踩碎。

    不。要深论的话其实不管是任何宝物出现毁损，露薇卡的心灵也不会因此激起半点波澜。

    战斗天使。顾名思义就是为了战斗而诞生的存在。

    血、炮火、魔法，以及乍看平静实则最是危险不过的法则战，有些战斗天使在争斗的过程中消失了，有些则纵横无数战场後存活了下来，但不管是毁灭敌人或被敌人毁灭，战斗天使道路的终点皆是一片虚无。

    战斗天使不需要情感、战斗天使不需要牵挂、战斗天使不需要……回顾这一年间发生的事情，露薇卡赫然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是有了这麽多过去视为累赘，弃如敝屣之物。

    试着想将无名指尖的指环拔下。然而这道念头才刚升起苗头立刻就被露薇卡掐去。

    「这是属於吾的。」轻轻摩娑着指环，明明就只是普通的凡铁，露薇卡却彷佛能从上头感受到另一人的体温。

    那个实力弱得不成样，即使一脚跨入了神只之列却依旧情感丰富，总是会被凡人情绪影响当下决定的愚昧之徒。

    不管怎麽看都是个脆弱的生命体，但为什麽他却能为自己带来如此的温暖？

    即便内心再不想承认，当他向自己索回戒指的时候，露薇卡感觉自己竟是对这枚寻常的指环产生了强烈的不舍。

    『吾等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汝所有物品皆是属於吾，反之亦然。』───记得这是当初自身曾向对方说过的话。可是想不到以理性和逻辑着称的天使，也就是自己居然会有反悔的一天。

    双手环抱着两脚，露薇卡极为难得的活络起脑中思绪。尽管想法依然是直来直去，但在数分钟过後得出的结论却让她本人也感到一阵惊愕。

    戒指是自身的宝物，无论谁来索取也不会给，不过若换作是其他物品呢？

    翻找自身的储藏空间，在里头堆积着的全是降临这段期间在这位面所蒐集得来的物品。

    交换日记本，宝物，无论谁来索取也不会给。

    在商业城市购买的大量衣物，没特别想法，若是许墨或天界同僚想要就尽管拿去。就算事後没有归还也无所谓。

    许墨藏匿着的漫画草稿以及小说，寻常物品。和衣服一样要是有人索要的话必然会交出去，可是要是事後没有返还……

    想到此处。露薇卡忽然紧握住拳头，房间内的易碎物品在这同时全数破裂。

    躁动的情感与过去许墨交换日记本中提及的愤怒相当类似，没关系，只需要回想起许墨这时会做的行为。

    耸肩？

    不对。

    摸鼻子？

    不对。

    搔头？

    不对。

    一边退後一边倒抽气？

    好像不对，但似乎快接近真相了。

    反覆深呼吸，对，就是这反应没有错。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尽管对氧气没有需求，可是要想模拟却不是什麽难事，感受到污浊的空气在自身体内进行一次循环并排出过後，露薇卡察觉自身躁动情绪竟是平复了下来。

    「果然是有用的。」低声喃喃自语着，露薇卡闭眼重新将方才断掉的思绪延伸下去，当然在这之前也没忘记要先把房间摆设给恢复原样。

    随着想像的延伸以及对空间夹层的探索，里头几乎所有物品都被露薇卡进行了一次分类，而从此之间也能得到一项结论，那就是她早已没有了降临最初的那副无私心态。

    在不得外借的最高级宝物项目中除了指环，还有着另一样以露薇卡为模板所雕刻出来的二头身木雕，记得这是许墨最初送给她的实质礼物，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件礼物除了自己之外，魔王城中还有另外两人拥有相仿的物品。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数万年间除了沉睡就是不断的杀戮，即使是所谓的战斗天使，露薇卡生活方式依旧是极其不正常的，而这也是为什麽同为炽天使阶级的同僚总是尽可能与露薇卡攀谈，又或是让她得以擅离岗位自由活动的最大原因。

    假设天界是不断运转的机器，那麽炽天使们便是各处最关键的零件，但即使作为零件却也可能因为所在位置不同，从而产生不同的损耗程度。

    零件坏了可以换新，只不过炽天使却是位面根源的实质体现，一经诞生便不得抹去重制，因此每当没有心灵寄托的露薇卡因为漫长的岁月濒临崩溃时，主神便会将她记忆规格化，露薇卡与其余炽天使是同一时期诞生没有错，但她实际上却已经至少被主神重置了数十次之多。

    不过没关系，现在这枚因为运转过度而总是毁损的零件终於找到了她的维修设备。

    在这处因为法则局限，不存在能够接触到更高层面世界的神阶强者，因此包括自以为了解露薇卡的许墨在内，就没有任何人发觉露薇卡本身的异常。

    活了数万年的人只是一次偶然的降临便邂逅了能成为她心灵寄托的对象，在小说中这或许可以视作奇蹟，但假若这所谓的偶然降临已经反覆重复了千遍、万遍就仅不过是普通的数字机率罢了。

    不把露薇卡视作天使，纯粹将她当成是一名人类，那麽这些现象将会引导出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实，那就是露薇卡其实就和寻常的精神病患者没什麽差别。

    那麽问题来了，一位精神病患者的**与依赖究竟代表着什麽？

    以许墨受伤以及事後想索回戒指的玩笑作为开端，露薇卡开始认真思索起什麽才是对她而言最重要且不容他人玷污的事物。

    不经大脑思考的言行以及对未知事物的不理解，作为当事人的许墨并不知道他未来可走的道路正一点一滴的变得更加狭窄……未完待续

    ps：感谢『**读书的宅男』、『11的季甲方吗』、『天.元神.泣』、『飞上天的小鸟』的打赏，以及『zoyo2』、『天蓝枫叶』的月票。

    把露薇卡线又挖出了一部分。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