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仙侠小说 - 琴剑情侠在线阅读 - 51、必有所

51、必有所

    神药门别墅。望春阁内。

    阮金凤容颜憔悴,目光呆滞,悲凄地搂着枕头坐在床上,痴然如塑……

    她望着墙上厉之华留下的字迹,起身哀然走近。

    此时房内空寂无声,她睁大了两眼,字迹渐渐模糊起来……厉之华的身影渐渐地清晰,面带微笑地立在她面前,柔声地向她:凤jiejie,我好想你……

    阮金凤:厉……厉郎!……

    阮金凤目神黯淡突泛光彩,扔掉枕头,惊喜地扑将上去,嗵地一声,撞在墙壁上。她摸了下疼痛的额头,向后退了几步,环顾四处,再无另人身影,两眼又缓缓转向墙壁,依是字迹。

    悲痛、凄苦、懊悔、绝望,一时泪如雨下……

    这时一名伺女手捧一叠画像进房,向阮金凤恭谨地:堂主,全都画好了。

    阮金凤拭干眼泪,回过身说:你一一展开,让我瞧瞧。

    伺女:是。

    阮金凤见画得不像,不禁怒火大发:这都是哪些狗画师画的?

    伺女吓得浑身抖颤,不敢再让她看下去。

    阮金凤强捺悲愤地:再让我瞧瞧。

    伺女将剩下的几张逐一展开,其中一张画得酷似厉之华。

    阮金凤:就这一张画得还算略像。让他们几个照着这张像画它一千张,张贴出去,上面写上他独战三妖,不幸逢难,至今下落不明。如有知情者,速稟知本门。本门将特赐神药一剂,并赏金银以重酬。你去罢。

    伺女:是,奴婢告退。

    阮金凤将枕头拣起,走到床边,一时凄伤哀然不尽……

    鲁德家。

    鲁德站在床边。

    南宋名医陈言,三十来岁,坐在椅子上,在给厉之华把脉。此时他眉头紧皱。

    鲁德担惊地:陈大夫……

    陈言依然愁眉紧锁,缓缓摇了摇头。

    厉之华虚弱着声:小可体内其实遭以重创,非金石草所能医治,先生屡来探病,在下感激不尽!此为命中一劫,生死就由它去罢。……

    陈言:壮士体内之伤,倒是我从医二十多年之首遇。你体内气血逆岔不顺,经脉紊乱,好像有些异毒与体内真气对抗;正邪相顶,经脉暴胀,气不得顺,血不得通,然而又时逢体弱,正气不固,极难抵御体内之毒……

    厉之华:先生所察,微毫入里。但在下也曾服用过一种药酒,服后身子发软乏力,内息空荡,经调息几个时辰后又复原有,莫非是那酒中之毒遗于体内么?

    陈言松了脉,摇头一叹:据我医证,壮士并非药酒所致。你饮服的是由川乌、草乌、闹羊花、倒生草等几味中药配制而成的药酒,服后精神恍惚,身软骨酥,情欲炽烈,体力会被暂时消除,但也构不成大的伤害,几天之内,便可恢复如初。而你在服药后的三天之内与人又动过武,如此大耗功力,自然会过早地气虚力亏。

    厉之华:先生料症神明,古今稀有,令人佩服。……

    鲁德笑道:陈大夫乃当世名医,行走江湖,送医于庶民百姓,天下交口称誉。陈大夫多次来此询诊,厉兄弟福缘不小。

    陈言腼腆一笑:仁兄过赞。小弟医术浅薄,虽不算是庸医,但名医一喻,实在愧不敢当。

    陈言取出笔来,开了张药方,递给鲁德,向厉之华说:壮士服的药酒即使有毒,顶多殃害气血而已,不难医愈。可你体中之毒是从毛孔气窗而入,且肺脏又受了剧震,难以运功并配药驱除。我已开了回血理气的止毒之方,唯可暂止体毒不再向内渗延,理顺血气,可保三五年无甚大恙。不过这三五年之内,断不可行房中之事,更不可中辍服药。否则,毒入骨髓,大限至焉!切记。

    厉之华感叹地:先生料症神技,令人五体投地,在下正是受恶人的毒掌所击而致,但生死由命所定,岂能捩转得了?……

    厉之华从身上摸出一块“准二十两”的临安行钱牌:薄银微两。不足为谢,先生所嘱,在下铭记是了。

    这时鲁德亦捧出两锭银子:不足为谢,不足为谢,厉兄弟的伤势还望陈大夫多费下心。……

    陈言漠然地:怪症不除,即使重金作谢,复能何用?望壮士近年内勿断服药,容我回去再想他医之法,愿你我均能互得补益。

    鲁德家,房内。

    厉之华喝过药,上床盘腿而坐,以意领气,运功逼毒。

    刚一缓缓运气,便感丹田之气已顺百腧畅然流动。于是便将真气蕴聚丹田,运力猛地一冲,任督二脉突地大跳,紧又连起三阴交和少阳三交经大为震颤,仿佛经脉齐断,大脑欲开,太阳、睛明、率谷、上关诸xue狂跳不已,所视模糊……

    厉之华“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充口而喷!……

    碧水山庄客厅内。

    雷海彪坐在椅上端着茶杯。他的身后,两名丫环给他挥着罗扇;鲁德在旁垂立着。

    雷海彪呷啜一口茶,将杯放回桌上,向鲁德:……至于让谁跟你同去,你就随便挑一个,需马上启程,越快越好,你先回去收拾一下罢!

    鲁德:是。请庄主放心。

    碧水山庄纺院。

    纺车嗡嗡,数十名妇人婆子聚于院内纺线织布。

    鲁德走到妻子身前。

    其妻停了机杼,异然地:你到这人干啥?

    鲁德:庄主吩咐我去趟河南,我来给你说一声。那位厉兄弟伤势还未痊愈,我这一走,没十天半月不能回来,剩你一人也不太方便。我想让连水兄弟暂先照顾一下,回头跟他说,至于抓药的钱,我都留下了。

    鲁妻:你就放心去罢,路上可要小心着些!

    于连水家的柴房内。

    四壁被炊烟熏得乌黑,一个窗口早就残破,用些土坯简易堵住,外风呼呼而入。

    厉之华躺在残破的床上。

    这时于连水戴着斗笠,捧着药罐闪进屋内。

    厉之华有气无力地:鲁大哥……鲁大哥……

    于连水:……这是……这是哪?厉兄弟,你可真行,这一睡,整整睡它三天,我还真担心你醒不来呢!

    厉之华:我怎会到这?这位大哥?……

    于连水呵呵一笑:这是我家,我叫于连水,鲁大哥跟我最好。那天你突然喷血昏迷,鲁大哥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当时雷庄主又吩咐他去河南,有件事要去办,他又不能扔下你不问,于是便让我照顾兄弟几日。来来,喝药,喝药!

    厉之华:多谢于大哥……

    于连水:兄弟别客气。不过我这儿可没鲁大哥那儿好。

    厉之华微微一笑,接碗大口喝下。

    一日午后,烈日炎炎。

    寻常小巷。

    鲁德家外,厉之华闲散至此,见门已上锁,便向南顺着条柳荫小道信步逛去。

    碧水山庄后花园。

    行不多远,前面出现一个月亮门,四周彩墙护绕,脆藤盘附。

    入得门内,但见山石泉池,奇花秀圃,嵩阁巍峨,层楼高起,如入画卷。

    厉之华不禁赞叹道:这雷庄主果然豪阔,这等华丽庄宅,天下少有!

    他走过小桥,进入一个园中,一条笔直的青石小径向远延伸,两侧高木成伍,花草山石,清流细泉,均建造得错落有致。

    这时从一侧林中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衣着艳美,姿色倒也不俗,手托一个银盘,盘内放些糕点果品。她突发现厉之华,戟眉一竖,怒容满面地斥骂道:喂!何方狗贼,赶快滚出去!

    厉之华突被吓了一跳,强忍不悦地向她:姑娘见谅。在下见园中景色脱俗,信步游此,一时流连忘返,惊动了姑娘,还望不怪,在下这就离开。

    这女子乃雷家小姐雷碧洁的贴身丫环,名叫柳儿,平素有小姐仗胆,目无下尘。

    柳儿此时突一掩鼻,皱着眉头:又脏又臭,又丑又恶,还假装斯文来逛园中美景,也不忖忖你这副又猥琐又龌龊的德性,配来此处呢!没的污了这园中景色!

    厉之华冷冷地:这位姑娘出言怎如此低俗,于此豪门阔第,应多习些礼仪,少些恶心造作才对。

    柳儿登时气怒:你这麻脸丑贼,还敢出口不逊,有胆别走!

    柳儿说罢悻悻而离。

    厉之华气得暗道:真没教养!

    不久忽闻身后数十声犬吠。厉之华回头一瞧,十来条猎獒有如一阵强风向他追来。厉之华急中生智,向近旁一棵大树攀去。

    攀约一人多高,群獒已追至树下,其中一条大犬搭蹄上树,险将厉之华的鞋子咬落。

    柳儿返回,恨骂道:臭贼有胆量就下来,就你身上那些又酸又臭的烂rou,它们也懒得吃!

    厉之华抬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惊汗,缓软口气:请你唤它们回去,我下来就是……

    柳儿嘿嘿怪笑,嘲笑道:你以为自己干净的?下树它们也不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