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秘纹寻踪在线阅读 - 第五章 打探

第五章 打探

    “东哥,我说的那个地方,不远了。”他说。平静的脸上,忽然生出一丝阴郁,像是记起了不好的事情,低着头。不同于老海的阴郁,东哥倒是表现的很平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而阿贵,则兴奋地脸上都开出了灿烂的花。

    “你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吗?”我上前碰了碰他。

    阿贵点点头,“是呢!”

    我没有说话,而是好奇地看向老海。他不知何时,掏出了指北针,此刻正左右来回反复地走着。看样子是在确定方位。他找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往这边走。”

    东哥和阿贵都紧紧跟上,我也不例外。

    大概走了五百米的时候,我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山头。老海在一株胳膊粗细的枣树钱停了下来。

    “就是这了。”他说。

    我好奇地看着那株野枣树,心中一阵疑惑。

    东哥走了过去,拿洛阳铲在那里试了几铲子,但是沙土坚硬,没有碎石之类的残渣。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怀疑地看向老海,“老海,你没记错吧?”

    “没记错,”老海指了指那株野枣树,说道:“这棵树,就是我们当年走的时候栽的。”

    东哥听了,也不再拿洛阳铲探了,直接拎起工兵铲,开始挖起来。阿贵也帮忙,我双手仍被绑着,也忙里偷闲,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们挖了有两米深的时候,老海突然出声道:“等等!”

    “怎么了?”二人被他这么一叫,也是一阵不解。

    老海没说话,只是抓了抓下面的泥土,又送到鼻子前闻了闻。

    “挖错地方了?”东哥见状试探道。老海依旧没说话,但是他的脸上,露出模棱两可的神色。

    阿贵见状也发起牢sao了,他说:“二叔,你做事到底能不能靠谱一点?我这力气都快使完了,你不会跟我说真挖错了吧?”

    老海一阵沉默,显然他没法回答。

    东哥见状,用手撞了撞阿贵,提醒他说话语气不要这么重。“阿贵啊,你也别怪你二叔,他这些年一直待在牢里,真记差了,也是正常。”

    也许是觉得他说的在理,阿贵垂下了头,不再说话。尽管如此,老海仍站在那里发愣不说话。

    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东哥伸手拉了拉他,“老海,咱们先上去吧!”他提议说。但老海没有动,他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没有一点青春活力。无奈之下,东哥只好招呼阿贵帮忙,将老海扶到地面上来。

    上到地面,阿贵就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头顶上的蓝天,渐渐低垂,夜色笼罩。“是不是晚上要在这里过夜了?”我问道。没有人回答我,而我也从未想从他们这里得到好听的答案。我想了想,说:“该支帐篷了吧?再不支起来,等会儿想支也难了。”

    “也对。”东哥像是听进去了一样,思考了一阵子,他突然招呼我,“小兄弟,你过来一下,我帮你把绳子解开。”

    我一阵诧异,看着他,“突然这么好心,不怕我逃跑吗?”

    “我知道,小兄弟不会这么做的。”他笑了笑,一边帮我解绳子,一边说:“搭帐篷这事,就交给你了。”

    我心说你他妈的还真会指使人,但这一刻,我却没同他争辩,而是很服从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我需要他们,而且,我也很好奇他们究竟在找什么,也想跟去瞧个究竟。

    搭好帐篷,那“东哥”又吩咐我去拾柴火,没办法,我只能欣然领命。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好像还在议论。那老海一直念叨说:“我明明记得就是这棵野枣树,怎么会弄错呢?”

    “肯定是你在监狱里呆的久了,弄迷糊了?”东哥揣测道。

    老海却是摇头,“不可能,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记错?而且,你看看这周围,也就只有这么一棵野枣树。”说着他指了指四周。确实,这里只有一株野枣树。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棵。

    我见他们始终为这个争论,也好奇地走过去,研究了半天,我突然开口道:“两位,我有个想法?”

    “你凑哪门子热闹?”那“东哥”明显不欢迎道。

    我并不理会他,而是笑着说:“也许海叔真没记错,只是……”

    那“东哥”还在敌视我,老海伸手阻止他,“说下去。”他看着我。

    “只是曾经的那株野枣树,被人迁移了方向。”说着我看向他。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不可能存在这种假设。”

    “怎么不可能?”我一阵好奇。

    老海不说话。气氛变得沉闷,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坐着。

    天,彻底黑了起来。老海从地上坐起来,“算了,今天先这样吧。我们明天再挖,把范围扩大些。”

    众人点头,没有相悖的意见。我们燃起了篝火,阿贵取出前两天剩下的一些野猪rou。大家吃饱喝足后,就开始轮流休息,东哥是最先值班,到凌晨再换我。其实我也知道,他们这样安排别有用心,但受制于人,也只能服从。

    夜里很安静,但也很冷,我好不容易睡熟,“东哥”就来喊我。他说该换我值班了。

    我赤手空拳站在那里,他看着觉得又过意不去,将猎枪交给了我,“用心点!”他提醒我。我点点头。

    我站在那里,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一见到风吹草动,就有如惊弓之鸟,开始来回巡视。但是想来也是我太敏感了,四周什么都没有,无奈之下,我又只好回去。

    那时已过深秋,夜已转寒,很冷。尤其是在大山深处,已经冷到随时都可以凝出冰霜的味道。繁星点缀着夜空,月影清淡,很美很醉人,可我无福消受。因为当初只穿了一套军装,所以只能抱火取暖。

    温暖了一阵,我又端起猎枪四周巡视一番,等再次回到火堆旁,阿贵竟然坐到那里,我当时吓一跳。

    “你怎么起来了?”

    他说:“睡不着。”其实他说的我也理解,第一次下坑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情况,激动地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他见我不说话,又道:“小哥,咱们能聊会天吗?”他的语气突然生出一抹淡淡的忧伤,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会这样,这完全不像是激动该有的表现。

    我点了点头,端着枪坐到了篝火旁。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塞到了嘴里,见我看他,又不好意思地递了一根给我。

    我微笑着接过烟,从火堆中拾起一根柴禾点燃。

    “小哥,我好想我的父母。”他抽了一口烟,语气变得哀伤幽怨起来。

    见他如此表情,我已然猜到,他的父母,很可能早不在人世。不过我没有搭话,也不知该如何搭话。我又何尝不想我的父母,可连他们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然,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以前,我就是一个无忧无虑孩子,一切都听父母的安排,什么都不用cao心。”

    我点点头,表示在听。他继续说:“其实你也能看出来,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我的父母,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考古工作者,他们一辈子都在研究华夏文明的起源。可谁晓得,在七年前的一个下午,我还在课堂上课的时候,噩耗突然传来,学校领导告诉我,他们死了,死在考古塌方之中。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的人生开始变得渺茫,我不知道自己还在为了什么坚持?曾经,是因为父母,我才走上了考古学这条路;可是他们却因此而死,我还为了什么?难道我也要走向死亡这个结局吗?”他说着,不禁又是一阵心酸的哽咽,险些哭出声来。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停顿了好一阵,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我看着他眼里如泓的泪水,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一刻,我似乎想到了两年前的自己,炳叔辞世的前几个月,我如同行尸走rou一般,不能自拔。

    我怕他会步我后尘,或许他早已步我后尘。

    但是如今,我却走出来了,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他:“阿贵兄弟,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就是在逃避。人该往前看,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别再去想,因为有些事,想了也没用,还会徒增烦恼。”

    可能我的语气重了点,阿贵的声音变得很低沉,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他低着头。

    “小哥,你说的对,我二叔也常常这样教训我。”他看着我,停顿了一下,说:“只是你也知道,有些时候,就算你知道那样不对,可就是忍不住。”

    我点点头,这种事,确实有,我不否认。

    他见我不说话,也不再说。我们坐在篝火旁,烟草燃烧的味道,此消彼长。

    沉默了许久,我突然开口道:“阿贵兄弟,能问你一件事吗?”

    他煞有介事地看着我,迟疑了几分钟,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