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张当票引发的身世之谜
叶胜拉着骂骂咧咧的张氏走了，琉璃把荷包小心的揣入怀中，科儿飞奔进来紧紧的搂着琉璃的腿。 声音沉闷的低声泣道：“爹爹不要我了，他只要福儿和二娘，她还要害死我，我好怕，这些天我都不敢看她。” 琉璃长叹一声决定把话说清楚，家里现在这个情况，科儿得知道了，就剩她们姐弟两个，没有遮风挡雨的人只能自己早早成熟起来了。 琉璃拉着科儿的手，把刚才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又劝慰了好久，科儿不是很明了，但他知道，在这个家谁是真正豁出命的对他好。 当即眼泪汪汪的表示，不管怎么样，只要跟着jiejie就行，琉璃皱了皱眉，这么爱哭的性子可是不太好，看来以后得好好教育一下了。 姐弟俩说了好一会，直到琉璃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咕声，科儿如受惊吓一般跳起来，擦了擦眼睛道：“jiejie，你看我这记性，我给你拿饭去。” 一溜烟的跑了。琉璃一阵心酸，这一阵子都是科儿在照料她，喂饭，喝水，起夜，照顾的十分精心。 自己神志不清的这段时间，总是听到阵阵的哀泣声，感到心如刀绞，疼痛难忍，为了科儿，为了这世上最牵挂自己的人，琉璃醒了过来。 科儿拿回一张面饼，一碗蛋汤。琉璃招呼科儿一起吃，科儿咽了咽口水，小声的嘟囔道：“我吃了，jiejie你快点吃吧。”扭头跑了。 看着科儿益发瘦弱的身子，琉璃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日子好过起来。 “jiejie，林大娘来了。”科儿在门口传了一声，帘子一掀，走进一个四十左右的嬷嬷。 脸庞白净，一双细长的眼睛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一说话就带着笑模样，看了让人很亲切。 “姑娘今个是醒明白了，头还晕吗？腿好点吗？”林嬷嬷亲切的问道。 “今个好多了，劳烦大娘费心了。”琉璃心中一片感激。 要不是林嬷嬷在她姐弟受伤后仔细的照料了几日，瞧出了张氏的不怀好意，说不定现在琉璃都活不了。 林嬷嬷拉着琉璃的手，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个女孩，她体型瘦弱，手掌粗糙，头发蜡黄，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样子。 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是长得好，浓眉长睫下，一双眼睛似暗夜星辰晶莹璀璨，眉目之间似有宝光流转，使人望之可亲。 不由自主的林嬷嬷放柔了语调轻声的说道：“大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天你扑过来救你弟弟的那一幕，实在教我心惊。” “当时我就想，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有事，姑娘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轻拍琉璃的手道。 “林嬷嬷，这几天多亏有你，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琉璃吧。”琉璃轻声说道。 这个林嬷嬷眼中打量的神色让琉璃微微有些不安，心中暗暗提高警惕。 林嬷嬷人老成精，一看琉璃的神色就知道这个女孩心生了戒备，想了想索性直说吧，是不是总要开口询问一下，这么多年来，也是个牵挂，死了心也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琉璃你母亲可是叫秋娘，擅长刺绣，右眉毛的中间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话音刚落，琉璃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也不说话，只是那宝石般的眼睛一下子就盯住了林嬷嬷。 林嬷嬷苦笑了一下，轻轻的凑过身子在琉璃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琉璃惊讶的睁圆了眼睛，心中不断盘算这件事的真假。 林嬷嬷坐好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压低声音道：“我知道琉璃你心里犯疑惑，换成谁也不能说马上就接受。” “这样吧，我帮你把你那狠心的爹娘给打发走，回头叫你哥哥来看看你，见一面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就那天你摔在马前，我一看你的脸，我就知道你是云家的女儿，是澜哥的亲妹子，可怜这么些年，澜哥儿一直以为你们都死了，哎……” 林嬷嬷红了眼眶，眼泪大颗的落下来。琉璃轻轻的拍了拍林嬷嬷的手。 “让你见笑了，我是澜哥的奶娘，我的孩子没站住，我一直是拿澜哥当亲儿子看的。” “云少爷有你这么忠心的mama，是他的福气。”林嬷嬷愣了一下，心道这个姑娘倒是很谨慎，不是那轻狂的。 这么大的富贵诱惑在眼前，还保持着清醒，看来这个妹子以后不一定是负担，说不定还能帮上澜哥。 “不过，琉璃眼前最重要的是把你那爹娘送走，你那后娘太狠心了，竟要把你买到云府做奴婢！” 按照大唐律来说，〔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一旦入了奴籍，一辈子别想翻身了，按照法律规定，奴婢的地位等同牛、马、羊、田地等，是没有地位尊严可言的“东西”。 琉璃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咬死那张氏，姑奶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要把我给买了，果然不是亲闺女就是不当人看。 本来也没想去云府做丫鬟，还想着等他们走了拉扯弟弟自力更生，看今天的情形，那张氏是不会放过这房子的，不把她们姐弟的油水榨干是不甘心的。 这边是不知真假的哥哥，那边是心怀叵测的后娘，自己也没什么好图的，暂时投靠一边，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琉璃望着林嬷嬷，轻声道：“一切就看嬷嬷了，等这边事了了，你就安排见见吧！不过，科儿我是一定要留下的。” 林嬷嬷抿了抿嘴角，微笑道：“你放心。” 过了两日，来了两个刑部的差官，把正在盘算买房子的张氏拉到衙门好生盘问了一番，说她没有尽到看护的责任，惊吓了贵人，还想讹诈一番，实在是活腻味了。 张氏赶紧把到手的五两金子送了出去，好说歹说给放了回来。连夜收拾细软，带着叶胜离开长安，直奔南方去了。 又过了两日，有一户人家上门来看房，琉璃暗呼侥幸，差点叫张氏把房子买了，人跑了，户没过成，才保下房子。 经此一事，琉璃对林嬷嬷消了一半的戒心，亲近了很多，也能放心养病了。 林嬷嬷一脸歉意的说道：“出事哪天你一头一脸的血，也没看清楚你长什么模样，澜哥没两日就回军营了，后来听我说你像是他meimei，一心想回来，只是事绊着。” “那边也盯着紧，不敢随意，怕有人拿你做文章，把那张氏吓跑了，哥儿趁着风声过去了就来看你。” 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琉璃，“这几日，我就不方便过来了，这是二两金子，让荣嫂子给你换成散钱，够你花一阵。” “我给你安排了个小丫头，有什么活计就叫她干；外院我安排了我兄弟媳妇两口子给你看家护院；有什么事，就给小丫头说，她能找着我。” 琉璃坐在床上行了个礼朗声说道：“大娘事事为我姐弟想的周到，琉璃无以为报，但愿天随人愿，即使不是，大娘的救命之恩，琉璃此生难忘。” 林嬷嬷满脸欣慰，又嘱咐了几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琉璃摸了摸怀中的荷包，想起那张当票，想起那离奇的数字，那落款的签字，叹道，还是见到真人再说吧！这年头还是谨慎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