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慈母心
琉璃看他语气非常迟缓的说道，估计他猜到一些，就低声说道：“我母亲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了。” 孟老丈一脸悲痛的说道：“当年你母亲第一次拿着首饰来当的时候，我就认出来来了。 你母亲当年的嫁妆还是我采买的，不过那个时候你母亲神志有点儿不太清楚，还抱着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现在还好吧？” 琉璃连忙答道：“挺好的，现在在母亲的庄子里。” 孟子辉语气怅然的道:“当年我和你外祖父是一起共事的，因为我母亲去世，回老家丁忧，那个时候我抽身早，所以没什么大影响。 你外祖父出事儿以后我曾经去打听过，后来就听说你母亲去世的消息。” “我以为你母亲真的没了很伤心了很久，你外祖父就母亲这一个，当时我就想当年贤名远播的郑家竟然就这么断了吗？ 苍天还是有眼，让你们兄妹三人平安的活了下来。” 说着说着孟老丈的眼睛也发红了：“我看到那些首饰认出你母亲，当时我提出把她送回老家。 郑家的族人众多，怎么也能有个容身之所，你母亲不放心你们几个，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那个家。 郑家家风严谨，我想要送她回老家她也不愿意，觉得自己辱没了郑家的门风，就把这个紫檀多宝盒给放在我这里。” 说完从一个长条锦盒里拿出一个长扁的盒子，看得出来有其中一个角已经被撞烂了。 云飞澜一看眼睛就直了语气如梦幻般道：“我知道这个盒子，这是外祖父给母亲的，她从不离身就放在手边，我小时候看过很多次，她给我玩过。” 孟老丈轻声说道：“我听说过一些你的事，听说你一直在养病，现在看来是大好了，有什么事儿就来寻我，我跟你外祖父是莫逆之交，对我不要见外。” 琉璃把那放着二十两斤子的包袱推给孟老丈，他摇摇手语气低沉的道：“你母亲当时身体就不太好。 她给我说过，她的男人是没什么志气的，一直以来靠着她典当东西，做绣活养家。” 长叹一声道：“当初为什么要写着二十两金子就是怕就是这些东西保存不住，他是没有能力赎回来的。 到那个时候，你们几个如果有缘分就寻回这个盒子，如果没有，那就什么也不知道，平安度过这一生也挺好。” 琉璃抱着包袱，云飞澜拿着锦盒，也不知道怎么跟孟老丈告的别，两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驴车回到了崇仁坊的房子。 荣嫂子他们几个看着琉璃的神色不对，都不敢说什么，上了一些红枣枸杞汤就都退下了。 琉璃喝了一碗，甜甜的味道，仿佛尝不出来，回口都是满满的苦涩。 云飞澜轻轻的抚摸着锦盒，小心的拿出来，轻轻的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有一根华美的金钗，以红宝石镶嵌成花朵的样子盘在顶端。 云飞澜苦涩的说到：“你看，这应该是母亲留给的笄礼的时候戴的簪子，真好，有这个比什么都好。 你看这个盒子是只有郑家的孩子才能人家的打开，这个是有诀窍的。 琉璃闻言马上站起来，道：“哥哥，我先回避一下吧！” 云飞澜满眼诧异的道：“meimei，你想哪里去了，你不是郑家的人吗？ 你看母亲根本就不想让我报仇，才这样保存这个。 如果没有你，这个盒子我永生也不得相见。” 说罢，把这个一尺长的细长盒子翻转过来，在底部镂刻着一幅多子多寿图，依着一定的顺序在那六个小孩的头上轻轻一按。 “啪”的一声，在盒子的中间弹出一层，里面放着十几张薄如蝉翼的纸，还有一份白麻纸写就的文书。 仔细一看赫然是招赘文书，母亲的嫁妆单子和一些秘方，有果木嫁接、造纸等等。 云飞澜和琉璃长出了一口气，证据有了。 琉璃看着这一套的动作惊呆了，古人的机关术真是了不起。 云飞澜轻轻的道：“这个盒子上的机关，一般人是想不到的，母亲没有教过你吗？” 琉璃冷汗都要下来了，刚才那句“你不是郑家人吗？母亲没有交过你吗？ 让她一下子看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我真的有把他们放在心里当成家人吗？ 或者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小心思，那些眼泪到底是为谁流呢？ 是这个可怜的母亲还是自己痛苦挣扎的迷惑。 云飞澜小心的拿起这几张纸，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 云飞澜递给琉璃，琉璃轻轻的打开一看是给自己的。 竖排没有标点，繁体字，琉璃仔细的辨认这封信。 看了半天才明白，大意是如果琉璃有能力把这个盒子赎了回来。 就证明已经有一定的能力，到时候就去郡守府看看哥哥生活的怎么样？ 如果一切都安好，就不要打扰！有她这样神智不清的再嫁母亲并不光彩。 哥哥若是没有立足之地，就凭着后面的几张秘方，接济一下。 还有就是希望琉璃不要去报仇，只要平安的活着就好了。 最后一行墨迹模糊，仿佛被泪水打湿似的晕开了“我儿，如若你打开此盒，上天好生之德，郑家命不该绝。 勿要报仇，平安要紧，粗茶淡饭足矣，郑氏秋娘泣立。 字里行间透露的无奈，矛盾，心酸和一颗慈母的担忧，让云飞澜直接崩溃了，他无声的泪汹涌的流着。 琉璃木木的站在原地，直到掌灯时分，翠儿战战兢兢的缓步上前把灯点上，才震醒了二人。 云飞澜把这些东西轻轻的放好，递给琉璃道：“你收着吧，这是母亲的心血。”说罢拖着沉重的脚步会东厢房了。 琉璃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浑身疲乏，倒在床铺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那个紫檀盒子抱在怀里，梦中似乎有人目含不舍的看着她，是她现代的父母，还是这古代的母亲。 混乱的情绪让她不由的低声喃喃道“mama，mama，母亲不要丢下我，我好害怕，好可怕，我谁都不认识，我怎么来到这里，太可怕了，我想回家……” 坐在房顶的楚世子，耳力甚好，听着屋内时断时续的哭声，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 下午负责盯梢的楚三说，这兄妹二人神情严肃的出门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烦躁起来。 在手下人不解的目光中跟了出去，路上还解决两个贼头贼脑的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府的人。 这个小娘子可真能招事，几次遇见她都不是正常的贵族少女的样子。 她就像一个猫，一个自由自在，无视别人的猫，偶尔的触碰也是不屑一顾的。 楚容一面甜蜜的暗恨又不知自己为何酸涩的不像一个爷们。 大不了把她纳成妾，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 楚容自己就把自己的念头给摁下去了，这样的一个倔强女子，怎么能甘当一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