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路争端
印瞳和林瑶没有在扬州多留，顺秦淮河直出江陵，到苏州北上，不过两日，便出了扬州，到了苏华郡的郡城，金陵。 如果说是游玩，印瞳和林瑶的行程快了些，毕竟扬州郡天下繁华之地，即便没有留恋也该流连一番，只是印瞳这一趟自南疆北上，却一路有些蹊跷。 不止是印瞳，即便是林瑶都有些奇怪。 虽然印瞳看起来很正常，每到一地也都是微笑如旧，还到处搜罗些好吃的给自己。但是林瑶不解的是，印瞳数日之前和自己说了很多隐秘，如果是他所说的那样，那么从南疆到长安这段路的很多地方，都等于是他的旧地重游。 旧地重游而眉头深锁，林瑶在其中并没有感觉到印瞳的怅惘缅怀，而是一种对未来的不安。 还有疲倦。 深深的，已经深刻到厌烦的疲倦。 印瞳的心思，林瑶其实也猜不透。只是印瞳看向林瑶的目光，让林瑶心中意动，却又迷惑。 因为那目光中，有怜惜，有宠溺，还有一些莫名的坚定。 …… 苏华郡在扬州以北，与之相邻，而且苏华郡的苏绣享誉天下，与巴蜀的蜀绣并列，一直都是夏国皇室的内贡极品。而且苏华郡的郡城金陵乃是夏国重镇，在数千年前天下大乱之时，群雄并立，王朝更迭，而金陵在持续数千年的割据中，曾历六朝帝都，千古留名。直到夏国霸业已成，金陵依然是夏国南部这半壁江山中的最重要的城池之一。 此时印瞳和林瑶依然按照老规矩，到了之后先进了一家饭馆享用美食。 印瞳还笑着逗林瑶，聊一些关于苏华郡风土人情的事情。 “你知道金陵最有名的是什么？”印瞳问道。 林瑶一边鼓着小腮帮子吃东西，一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在长安时，我听街边的路人闲聊，说夏国最大的锦缎产地就是金陵。苏华郡的苏绣天下闻名，或许就是金陵最有名的东西吧！” 印瞳点点头，说道：“是啊！苏绣云锦，华丽精致，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爱不释手，的确算是金陵最有名的东西了。不过，还有别的呢？” “别的？”林瑶有些疑惑。 印瞳有些玩笑的说道：“我说的范围不止是实物。” 林瑶顿时沉吟起来，咬着半只大虾蹙起秀眉，可爱的小脸满是思考之色，想了半天突然惊喜道：“我知道了！” “古都之名！” 林瑶说出如此四个字，说道：“夏国建国之前，当时乃是乱世，群雄争霸，诸侯割据，后唐、南梁等一些王朝都曾建都金陵，虽然这些国家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但是金陵这六朝古都的名声倒是传了下来。据说夏国建国之初，夏帝也曾想建都金陵，只是考虑到北塞蛮族肆虐，建都南方难以震慑蛮人，便建了长安城。” 印瞳看着窗外这座人流不绝的城池，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当年金陵又名石头城，不过是以巨石垒砌的一座小城而已。后来历代王朝建都于此，更名建邺、建康等等，不断扩城，直到夏国禹式一族崛起，横扫南北，建都长安，最后将这座城池更名金陵，作为苏华郡的郡城。” 这时，忽然饭馆外一阵喧哗，鸡飞狗跳，霎时几名武者装扮的人闯了进来，吵吵闹闹。 林瑶却没在意，只是看印瞳说话虽然没什么，但是脸色却有些不对，不由得贴近了印瞳，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印瞳，你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印瞳看着林瑶的模样，娇俏可人，却是长叹了一声：“唉。” 这时饭馆内的掌柜已经迎上那几个武者，却不料几名武者极为蛮横，吵闹不绝，惊扰了所有客人不说，还开始来回巡视起来。 印瞳对那些不善的武者熟视无睹，只是对林瑶说道：“金陵除了苏绣和古都的天下闻名之外，还有一个。” “什么？”林瑶好奇起来。 “我在寂清观点阅楼，遍阅典籍，不止看了许多的道术法门，而且还看了很多其他的古籍和近年寂清观搜集的资料。我对于如今世事的了解，不止在于自己所看到的经历的，还有在点阅楼的观阅。对于金陵城，点阅楼中有一份近年的情报搜集，其中在述论中有一句总结，说虽然如今还未成型，却已经天下皆知。那总结，只有四个字。” 印瞳定定的看着林瑶，一字一句的说道：“非国所治。” 林瑶顿时愣住了。 这时恰好几名武者已经注意到了印瞳和林瑶二人，其中一个武者走了过来，看到林瑶时顿时眼中一亮。 “喂，我们乃是金陵谭家之人，你们俩是哪里的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大汉看到林瑶顿时心中一荡，而后回过神来赶紧装作一副严厉的模样，装模作样的盘查起来。 林瑶却是浑然没理这个大汉，甚至没看一眼。倒是印瞳抬头看向大汉，满脸微笑，瞥了大汉胸口上的家徽一言，很客气的笑道：“哦，这位壮士说笑了，金陵城数万百姓，哪能个个都认识？” 壮汉却是眼一瞪，声若洪雷：“放屁！我谭家乃是金陵的主人，老子横行金陵，连这城里几窝蚂蚁我都知道，还认不清人？我怀疑你们乃是武陵郡罗家派来的细作，再不说实话，老子就杀了你们！” 印瞳顿时一缩脖子，嘴角却是一抹冷笑：“壮士又说笑了，这金陵乃是天子治下，大夏疆土。金陵郡守也只敢自称一句父母官，金陵的主人应该是我皇帝陛下吧！” 壮汉顿时狞笑一声：“皇帝远在长安，哪有空管你！我告诉你！我们谭家就是金陵的主人，就算是郡守也得听我们谭家的！老子今天既然站在这，你最好乖乖识相点！” 看着壮汉笑意yin邪的模样，印瞳不由得冷哼一声，他怎么可能没看见壮汉盯着林瑶的神色，顿时便说道：“在下愚钝，不知道壮士想要我做些什么？要不——你看我旁边这女孩……” 林瑶的眉头皱了起来。 而壮汉却是哈哈大笑：“算你识相！” 印瞳依然眉目带笑：“我还没说完呢！你看我旁边的女孩好看不？好看就多看看，因为你再也看不了了。” 说了，印瞳忽然看向大汉，眼中光芒闪烁。 而大汉立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我的眼睛！”而鲜血却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印瞳缓缓起身，双指并拢向下一划，只见大汉正在捂着眼睛哭喊之间，两条腿却是陡然飞了出去，溅起满地的鲜血。 印瞳牵着林瑶。淡淡的说了一句：“只惹我的话，反而不会这么惨的。”而后悠然而去，而旁边几个围上来武者却都在印瞳翻手之间，双腿都离了身体，倒飞出去。 而转眼之间，几个武者都还没反应过来便没了双腿，顿时鬼哭狼嚎，而整个饭馆内血流满地，吓得客人全都跑了。 “我不想杀人，便每人卸你们两条腿。”印瞳忽然停住脚步，目光如刀，杀意弥漫，几个武者剧痛之下只觉得空气骤然冷了下来，竟然生生打了个寒战。 “你们别想着追来报仇，跟你们家主讲讲我动手的经过，要是不识好歹，我不介意在夏国境内开开杀戒。” 印瞳和林瑶扬长而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几名武者被闻讯赶来的其他人救走后很快就报知了浑然不知此事的谭家家主。而谭家家主听到印瞳动手的全经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差点不自觉间惹了大祸。而那几个武者还撺掇自己报仇，谭家家主当时便愤怒不已，将几名武者全给斩了，又派人探知印瞳和林瑶早已离去才心有侥幸的安了口气。 “竟然有高人从我金陵城经过，能弹指间悄无声息的割断武者的双腿，修为比我高出太多了！” 致知境初期的谭家家主额头甚至渗出了冷汗。 …… 印瞳在金陵城很不爽，结果之后的旅程更不爽。 金陵之后，印瞳带着林瑶便不再每到一城就停留几日，而是一直赶路。熟料沿途洛海郡，泰山郡，兖州郡等数郡都隐现乱象，各郡的一些修道世家动作极大，手下的武者甚至修行者都在各城中行动，而且一路上排查极严。 别说在城池中，就是荒野山路上，印瞳和林瑶就见到过三队人马在官道上疾驰而过，扬起一路烟尘，还有七次之多，被拦路巡查盘问。 “看样子，夏国的这诸郡是出事了。”印瞳皱着眉头，而旁边的林瑶则是乔装打扮了一下，以免惹起事端。 武者悍勇，大多有些狂野之气，行事狂妄，随心所以。而林瑶的容貌好歹也是上等之姿，实在容易惹起祸端。 “夏国安平日久，会起什么事端？”林瑶有些不解。 印瞳却是没说话，心里暗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