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南方乱势
三天后，印瞳坐在一间地下室里，烛火映的他的眉目有些明暗不定。他身边的林瑶吃着水果，显得有些无聊。 这里是坛州，上清郡下的一座普通的城池。 从祁山穿过国境直接来到坛州，印瞳和林瑶两人可算是马不停蹄，专心赶路，三天的时间就到了城内，和帝国兵部情报司的探子接上了头。 此时，那个情报司辖下的探子正在印瞳的旁边侍立，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衫，面貌身手也是凡人模样，事实上这却是个很厉害的武者。 但是即便是个厉害的武者，这个探子却还是在印瞳的身侧垂首侍立，心里有些心惊胆战。 眼前的这一男一女，太可怕了。 悄然无息便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而且自己出于本能反应，在当时就出手，却发现自己动都不能动。 “绝对是个修道者，不知道在什么境界。”探子有些好奇，却又知道只要是修道者，那就不是自己能匹敌的。而且比起印瞳修道者的身份，印瞳之前亮给自己看的金牌才更让自己害怕。 那块金牌是印瞳在长安时，禹步漫不经心给了印瞳许多赏赐中的其中一个，当时禹步也没多说，就说有了这块牌子，印瞳在夏国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但是那探子看到这块金牌却是知道其中的份量。 因为那块金牌的反面写的是三个字：天诏令。正面则是一个大字：王。 在夏国，于俗世权势中最有份量的金牌有三种，皆是只能由皇帝本人亲自颁发。 第一种的正面写的是臣，反面写的是‘臣子令’三个字，一般是皇帝发给一些奉诏监察官员，巡访地方的高级大员，拥有提审、清查、关押和裁换整个帝国中所有三品及三品以下大臣的权力，堪称是贪官杀手。 第二种金牌的正面写的是将，反面写的是‘将军令’三个字，一般为皇帝赏赐给一些战功卓著，精忠报国的统军大将，拥有升迁、贬黜、裁决自校尉、统领到三品将军以下品级的将领，并能够调动三万以内的任意地方驻军和城卫军，禁军除外。 第三种就是印瞳手中所持的金牌，在朝堂上被俗称为王牌，又叫做王令。要知道夏国是没有封王制度，但是这一种金牌就是等同一个王爷；背面写的是天诏令，正面写的是王，拥有裁决、贬黜朝堂及军方一品以下官员及将军，拥有暂扣、关押一品朝廷大员的权力，并且能够调动二十万以内任意地方驻军及城卫军，禁军除外。 “整个夏国如今恐怕只有这一个王令金牌吧？”探子心中如此想着，面对印瞳却是更加恭敬。虽然这金牌是可能随时被收回的，但是只要王令金牌在手，那就是夏国的王，可以说在夏国的地位，只在夏皇之下。 事实上，整个夏国，的确只有印瞳一个人有王令金牌，而且看禹步的意思，只怕几十年内都不会再收回的。当时印瞳也不知道这一个小小的不过手掌大的金牌代表着什么，直到华宇看到之后给印瞳解释了一下，印瞳才明白，禹步，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话说印瞳其实也很好奇，禹步到底是怎么想的。说直白点，自己的底细禹步都不知道，就敢把一块王令金牌金牌送人，真是个傻大胆。 但是之后的事实证明，禹步这样的举动，换来的却是比一块王令金牌更大的好处。 地下密室里着实安静了好一阵子，知道突然一阵石头的摩擦响动，却是石门开了。两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样貌寻常，都是布衣，却明显气势不同。 但是当看见那块金牌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愣，而后不约而同的下跪。 “属下扶承，隶属兵部情报司，负责南部上清郡到弥城郡九郡的调查，参见大人。” “属下崇彦，隶属皇族修道者护卫。华宇道长指派，来到九郡参与调查，拜见大人。” 印瞳看看这两人，笑了笑：“不必多礼，都起来，先把你们最近调查的情况说一下，陛下把我赶到这里，但我初来乍到，还需要一些情报。” “是，大人。”扶承当先说到：“这九郡的混乱，其实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大概算起来，应当是今年的春初。但是真正的纷争，是从半个月前开始。最开始是上清郡的两大家族明家和杜家因为生意而斗上了，随着斗争愈演愈烈，而后又牵扯到苏华郡、江浙郡、徐州郡等地的名门望族，再加上这几个郡中的家族们本身可能就有一些恩怨纠葛，便越闹越大。与此同时，在岭南郡、青海郡中，本身就有三个家族互相有仇，最近两年闹得不可开交，后来竟然带着家丁互相交战打群架。” 这时，林瑶突然插嘴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扶承和崇彦两人一愣，而印瞳却是苦笑，这可是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其中还有诸多隐情，不知道多少人死伤呢。可林瑶这小妮子明显把这事当故事听了，居然还来兴趣了。 扶承看印瞳并没有什么表示后，便应林瑶的要求继续说道：“大人您也知道，但凡是名门望族，通常都是有着历史和底蕴的，在交际关系这方面也都是错综复杂。这些家族有些是武道世家，有些是世代经商，还有些是本地官员，总之都是一些豪强贵族，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岭南两郡和苏华、江浙几郡各自闹得不像样，后来好像还搭上了线，玩起了外交策略，合纵连横，牵扯之下，就连武安郡、陇海郡和弥城郡的诸多大族也或者主动或者被动的卷入其中。从初春开始到半个月前，九郡前前后后参与其中，愈演愈烈，直到如今已经压制不下了。如今的九郡，每天在各地有几十上百场大小的家族冲突，连带着百姓们一起受苦，而且已经有几个家族斗得衰败了。” “地方上，各地官员难道不能够压制一下吗？” 印瞳皱着眉头问道：“若是及早镇压，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步田地。” 扶承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夏国建国千年，国内的诸多大族一般也有着几十上百年的历史，在地方上都很有影响力。我之前还说过么，有些本地的官员都是他们本族的族人！而且很多大族因为影响力极大，就连本地衙门都要给几分面子。很多城池的县令、城守、郡守甚至都要在一些事上受到那些望族掣肘钳制的。而且这些大族的关系广泛，也不乏势力横跨数郡，关系延伸到帝都长安的超级门阀。” “军队呢？闹成这样，也该有军队出手了呀？” 林瑶这时问道。 扶承回答说道：“唉，除了各郡的郡城之外，其他的城池中城卫军的数量都不多，质量上也是层次不齐。衙门的巡捕和衙役就更不用说了。真正能够强力镇压摆平一切的也就是我夏国驻守在南方的南方军团。但是人家是隶属军方，根本不爱管地方上的事。而且如今那些个大族都已经打出了真火，以他们的底蕴和财力，派遣乃至招募一些江湖上的零散高手和武者根本不在话下，虽然集体素质差了些，但是个人的战力那是比普通军队强得多的。” “好了，你别说了。我大概知道了，如今地九郡，暂时是压制不住了。”印瞳摆摆手，又看向崇彦：“你来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是。”崇彦说道：“此次跟随属下前来九郡的修道者共有一百零九人，都很可靠，如今分散在九郡的一些冲突激烈的地方，按兵不动。据我们计算，如今的九郡中，小家族不算，中等以上包括几个超级大族在内已经查实共有一百三十多个家族牵扯在这次九郡的混乱中，涉及到了九郡地方上经济、民生、官衙以及本地武装等各个方面。” “一百三十多个。”印瞳也感到了棘手。 崇彦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次的九郡争斗非同小可，我们已经查到有几个修道世家参与了进来，而且还有一些我们暂时还没查到的修道家族的影子。” 印瞳想了想，忽然笑了笑：“修道世家。好像苏华郡的金陵城有个谭家。还有——上清郡的黄家？” 顿时林瑶也笑了。 崇彦好奇的问道：“大人知道上清郡黄家？” 印瞳笑笑：“黄家的黄坚同和黄坚广的死和我有关系。” 崇彦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