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风直啸掠山关，血锋两相欢
此年三月三十清晨，秦军正式攻略下整个天水郡。三十一日，秦军援军十万自定军山一路进军到了天水郡南部上庸、越轨二城，与剩余的十五万大军会合，同样归白起领军。 四月一日，秦军共计二十五万大军，其中包括四万八千黑龙重甲骑兵，分兵两路从上庸、越轨二地出发，进军汉中郡。 四月一日午时，秦军攻打阳平关。 总的来说，秦军的步伐非常快。 以雷霆之势攻打下天水郡，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仔细的肃清内部的巴蜀残余，只是派出大批军队地毯式在各个城内将所有但凡可能会扰乱地方，浑水摸鱼的人全部杀光。百姓们胆战心惊，街巷一空，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种铁血的高压政策下，整个天水郡只如惊弓之鸟，何敢造反。 而秦军在天水郡的驻军也很少，只在紧要城池安排了一些精锐，为己方留下后路接应。 而后大军开拔，连前军休息加后军赶到也不过只停了一天，便继续进军。 劳师动众，一鼓作气，这便是秦军一贯的风格。 而巴蜀的反应，后知后觉，总是慢上秦军一步，能够阻拦秦国脚步的，便是靠守城蜀军的拼命反抗。 但是只是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而已。 因此阳平关，依然破了。九千两百守军全部战死，无一生还。这次白起没有亲自上阵，幸好城墙也就没塌。 秦军的军队消耗可算不上慢，但是却能够源源不断的补充。秦国民殷国富，疆土万里，人民亿千，兵源极为丰富，一直能够以二十万以上的军队进攻。 四月二日下午，阳平关城破。 四月四日清晨，秦军攻占西陵城。 四月五日清晨，临阳城沦陷。 四月七日，斜谷秦军阻击蜀军来援部队，蜀军与秦军一部交战，双方投入兵马过十万，两败俱伤。 四月十一日，濮阳、云海、温德三城先后俱破。 秦军的进攻可谓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又过关斩将，一路破城，虽然进军速度并不算快，但是也可以说是顺利。 很快，汉中郡的郡城汉中城被破，汉中郡沦陷。 是时已经是四月中下旬。 不到两月，秦军连拔两郡二十六城。而后马不停蹄，紧接着攻打汉阳郡。 这时，局面却很奇怪的有了些变化。 秦军的进攻效率低了。 说的直白一些，秦军攻占城池的速度、战损比例和死伤数量都恶化了。 以往一天就能够攻下一座城池，如今却是需要三四天；而一比三的死伤比例更是上升到了一比六，而具体战况很是纠结，对于蜀军的对战一直都是纠缠不舍，打的很是胶着。 至于具体的原因，很简单。 蜀军变强了。 无论是个人战力还是阵型配合，都要更好更默契，因此坚守的时间、对于秦军的消耗都非常强。 虽然如今还是拦不住秦军一路高歌的步伐，但是长此以往，秦军也会撑不住的。 攻打下天水、汉中两郡，秦军依然消耗了二十余万人，加上秦军如今还剩下的人马，秦国先后已经投了将近五十万的部队，更要命的是秦军虽然死伤惨重，但是朝政和军队的效率极高。 抚恤，伤治，替换，驻防等等进行的有条不紊，非常迅速。而定军山的集结大营，还在源源不断的进驻后备部队——也就是说，虽然秦军的消耗非常严重，但是秦皇这次的态度确实非常明朗而坚定，死撑到底，是要铁了心灭了巴蜀了。 …… 葭萌关。 葭萌关之险要，比起汜水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面环山，窄谷斜峡，密林杂草，陡峰峭崖，再加上一条天下闻名的弱水。 山水环绕之下，秦军能够直接攻打的士兵都被限制在两千人以内，而床弩、云梯等重型攻城器械更是无法运送。 而葭萌关的守军，更是巴蜀的王牌部队，整编制的一支野战部队。 野战部队依靠葭萌关的地势守城，堪称是不破之盾。 而这一天，葭萌关前被铁骑扬起的尘土堪称遮天蔽日，秦国铁骑蜂拥而来，当先的正是大秦最强的黑龙骑兵，领军者为牧定。 而这几万黑龙骑兵来到葭萌关前后，却是选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带，布起一个防御阵型，并留下一条通路，便就地停下了。 过了半个时辰，又是尘土扬起，秦军的大部队便赶到了。 战斗立时开始。 白起率精锐部队通过压阵的黑龙骑兵留下的道路，一路径奔葭萌关。 随着后备军的不断充实，带来的军械也开始不断变换，主要的武器，在于秦弩。 秦弩乃是秦军的制式装备，威力极强，弩机以上，那弩箭的森森寒光看着就让人肝颤起鸡皮疙瘩。 而且秦军费尽心思，带来了数架重弩。 并不是为了杀伤，这些重弩的作用，在于射出特制的锁箭。 在葭萌关前，秦军开始紧张的战前列阵。 白起俊秀的面容看起来很是平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杀人如麻挣得杀神之名的铁血大将，但是当他扬起方天画戟，大喝一声：“攻！” 那时，他的眼中才满是煞气。 秦军死伤惨重，虽然他打仗凶残，但是心里难免恼怒。可越是恼怒，对于巴蜀的愤恨，蜀军的可恶和攻打对方的决心，也就更甚。 近三万的弓箭手在白起的一声令下之后，就列出一个狭长的阵型，每个人都背着一袋大大地箭囊，迅速冒着葭萌关守军的箭雨跑到了射程之内，然后便开始密集抛射，对对方进行地毯式的集群轰炸。 而那几架重弩则是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被百名秦军引到合适的位置，而后校准方向，嗖的一声发射了出去。 一根足有碗粗，如同标枪一样的尾钩弩箭射了出去。 铮！ 数根弩箭狠狠的扎进了城墙，而尾钩则是钩住了墙体。密实坚固的城墙本来是为了防御外敌，但是此时被弩箭扎入，却也难以使之再脱落，再加上尾钩的固定，竟然像是生了根的树一样扎在城墙内不可撼动。 而这几根特殊的超大重箭的尾部，有着几道槽口，扎着手指粗的长绳。 这绳子，更是用龙筋丝扎成，坚韧无比，刀砍不断。而绳子的一端系在弩箭上，另一端则是连在重弩上。 更奇特的是，这些弩箭都是两两相靠，高度都是距离墙顶一人高，每两根弩箭相距则是在三尺左右。 就在巴蜀守军疑惑不已时，从弓箭手阵型的后方却是跑来了大批重装步兵，手持两把造型奇特的锋利弯钩，而后各搭在龙筋丝绳上，排成队不断前进，竟然渐渐双脚离了地，竟是靠双钩想要通过丝绳爬到城墙上！ 而当这些秦兵不断前进时，蜀军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图，顿时大惊失色，便试图拔掉钉在城墙上的弩箭。 可是城墙的弩箭扎根的位置很是纠结，难以够到，够到了也难以发力，加上弩箭入墙极深，更是无法撼动。 紧接着蜀军又想砍断绳子，却不料这绳子也是坚固异常。等到蜀军发现无计可施时，秦兵已经前进了好一段距离。于是蜀军慌忙以弓箭射之。 秦兵皆着重甲，大多的弓箭都难以奏效，只能清脆的一声响射在甲胄上落地，不过即便如此，依靠野战部队的箭技，还是不断射中秦军没有盔甲遮挡的的面门和脖颈。 但是秦军总体而言，还是在缓慢的前进。 至于秦军的三万弓弩手和蜀军更是互相对射，死伤不断。可是秦军弓弩手三万之众，人数众多，而且每个人的箭囊都是满的，一旦有死伤或者箭囊射空，便有后面的部队补上下，一直保持着覆盖射击的密度和强度，导致蜀军被压得抬不起头，还击也有些困难。 但是即便如此，因为地势的限制，秦军能够直接攻击到葭萌关守军的人数有限，因此也能被蜀军艰难抵挡。 而秦军的死伤甚重，短短一炷香，关下的尸体便堆积了一地，断剑鲜血到处都是。 葭萌关的守军也很难受，秦军的秦弩非常霸道，加上利用人数和武备的充足准备，远程打击压制自己，还击起来实在是让人憋屈。 秦军的重装步兵在钩索上的前进也是屡屡遭锉，即便能够前进到弩箭上，但是这时距离已近，秦军还没有跳到城墙上，就被蜀军冒着弩箭拼死用长枪给戳死了。 而这样的战况僵持不下，秦军的死伤越是越来越多。 白起脸上的煞气，也是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