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六十六节 杀鸡儆猴
看到梁鸿云有些发黑的脸色,吕景曜马上就想通了事情的原委,这是柏卫国有意的立威。 白天在师部开有关老兵复员问题的会议,会议期间他就一直在猜测柏卫国会用什么方法来树立他在侦察连的威信。眼下,柏卫国用的方式,显然是个不错的抓手。 任锦程和梁鸿云的关系好,全连的人都知道。若是在这件小事的处理上,梁鸿云护不住任锦程的话,对梁鸿云的威望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连全连和他关系最好的任锦程都庇护不了,那么他们这些关系远点差点的,梁鸿云就更庇护不住了。 若是这样,他们还跟着梁鸿云去排斥挤兑柏卫国,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只要是做事,谁也没把握能把事情做得十全十美,莫名其妙的背上个失职的罪过的可能性太大了。 事情不重,不会彻底把人得罪死,又能削弱竞争对手的威信,树立起自己的威信,还能把一批处在观望状态的干部分化拉拢到自己身边。吕景曜怎么想怎么觉得柏卫国是走了步好棋。 “我说两句,申文斌他们这么做确实是违反了条令,不过,整个侦察连谁不知道,他们几个人的游泳水平高?干完活在河边洗个澡,一时兴起顺便在河里扑腾几下,也是情有可原么。 就此这样上纲上线,是不是有点过份?再说,即便要借此拧紧战士们遵守条令这根弦,也没必要牵连到任锦程吧?要是这样肆意扩大责任,是不是咱们几个连里的干部责任更大?” 梁鸿云觉得不能就这样被柏卫国定下基调,他心里当然明白任锦程被全连通报批评带来的不良后果。看似一个小小的通报批评,最多上报到侦察处,也不会被记入档案。可正是那句话“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所以,梁鸿云一面在言语间把申文斌他们的错误淡化,一面把责任面扩大,希望引起其他干部们的同仇敌忾,让大家都觉得这是柏卫国的小题大做。 不过,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柏卫国才来侦察连没几天,担任临时的代理连长也不过才三天。他的这种责任扩大化的行径,不但牵扯不到柏卫国,反而把大家伙都给连累了。 你这是为了自己的小弟,把大家伙都拖下水,然后再把柏卫国摘出去?再说了,炎热季节私自游泳,这可是条令上明文写着的。在新兵连就要学习背诵的条令,申文斌他们几个会不知道?这种事,没人追究也就算了,一旦有人追究,那是怎么狡辩也无法解释的。 “发生这样的事,申文斌他们班的班长有直接责任,但任锦程也确实负有领导责任,至少,他在管理二排的过程中,没有很好的强调执行条令的重要性,致使战士们心里放松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我同意柏副连长的意见。” 副指导员陶正治接过了梁鸿云的话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本来他和梁鸿云竞争连长的位置就处在下风,一则他是政工干部,二来他也知道梁鸿云的舅舅是师里的后勤部部长,人家是有靠山的。 而柏卫国一来,他就知道他已经彻底没了提前晋升的希望。那就再慢慢熬资历呗,对此他倒没有太多的怨气,可现在梁鸿云要拉着大家一起陪绑,他可就不干了。 有了陶正治带头表明态度,接下去的司务长、各排排长们也都先后表示了支持柏卫国的意见。只有任锦程保留了态度,没办法,梁鸿云在为他开脱,他要是不顶住,就等于直接把梁鸿云卖了。 梁鸿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他郁闷的把眼神望向现在唯一还没表态的指导员吕景曜,但很快他就失望了。 “这段时间,连里的工作重心都放到了副业生产上,确实放松了对条令执行情况的检查,导致违反条令的情况有所抬头。在这点上,我要检讨!柏副连长的提议很好也很及时,我们确实不能放任这种状况发生,所以,我认为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不仅要加强战时们的政治学习和条令学习,还要加强军事训练。......” 吕景曜对今天柏卫国的做法有些刮目相看,这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并不是个鲁莽之辈。唯一让他有些疑惑的是,早上柏卫国向他提出晚上开连务会时,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啊,难道柏卫国有特异功能,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柏卫国的意见表示支持,甚至他还主动的表示,在接下来连队的工作中,要加强军事训练所占的比重,这就是纯粹的示好了。 柏卫国设计的立威之举效果很明显。 在连务会结束后,除了梁鸿云阴沉着脸转身而走,任锦程略作犹豫之后跟着走出连部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留了下来。 距离晚点名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趁着这功夫,起着哄的要柏卫国讲一讲他率队端掉猴子国特工团团部的经过。一排长崔雪峰甚至还把放在柏卫国面前桌子上的香烟直接给大家分掉了。 这种起哄实际上也是向柏卫国表示友好的一种方式,让当事人自己讲述自己的得意之举,其实就是一种不着痕迹的奉承,表示大家的认可和恭维。 “是我拖累了你,我要是下午就写份检查交给他就没晚上的事了。” 连队cao场的器械区,任锦程掏出烟递了一支给跨坐在双杠上的梁鸿云,有点沮丧又带点歉意的说。 “你别天真了,你以为他真的是针对你吗?他其实针对的是我!你写不写检讨结果都是一样!” 梁鸿云接过烟点着吸了一口,看着任锦程懵懵懂懂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针对你?”任锦程惊讶的反问。 “你还看不出来?他这是借你敲山震我这只虎,同时杀鸡儆猴,借你震慑里面那帮人呢!” 梁鸿云嘴里和任锦程说着,心里却在暗暗思肘,按这样下去,他要赢得这个连长的位置,希望是越来越小了。该不该去找他舅舅拿个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