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悲
林凡追寻着神秘人离去的方向，二人的速度皆是极快无比，如两颗流星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自然，他们的出现引起了韵水城的轩然大波，特别是神秘人刚刚所造成成的可怕一幕，真好似一尊恶魔降临世间，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后，所有人才心有余悸的松口气，伸手摸去，额头上满是冷汗。 林凡二人离去了，可韵水城并没有恢复平静，一个黑色的巨茧仍存在于天空中，表面不时流淌出金色的光泽，里面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似雷霆炸响，又似万兽咆哮，异常的可怕。 鲲鹏族青年的强大毋庸置疑，天赋神通吞噬一切。而那团雾气更是诡异无比，仿佛一切邪恶的源头，能使人的灵魂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永无休止的混乱中，无法自拔。 韵水城已经完全乱了起来，谁能想到今日之事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莫说其他人，包括古云峰在内仍感觉到不可思议，因为一个天擎而已，竟引出了几尊杀神，不仅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而且一点成效都没有取得，还折损了不少手下。他此刻的内心怎能恼怒。 最令他心生寒气的事情还是林凡再次出现了，人的名树的影，况且，林凡而今的实力更让他心忧。秉异的天赋加上超乎常人的心性，林凡不仅是他们心头无法磨灭的阴影，俨然也成了最大的威胁。 “吩咐下去，严加防范，不能放过每一个角落，这下子一定还会回来的。”古云峰狠声道，话语中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是，院长！”身后有人应道，随着咻咻的破空声，数十道人影隐藏于黑色的夜幕下。 “林凡，来吧，我等着你。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古云峰自言自语，脸庞莫名的狰狞起来，嘴角扬起邪恶的微笑。与往日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令一旁的凌云、乔菲菲等人吓了一跳，刚刚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发觉古云峰是那么的陌生，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魔鬼。森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祝你好运...”斜看一眼天空，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他人的。他天性薄凉，只顾自己的利益。至于那团黑雾中，他能活下来更好，会主动找上自己的，如果死了，只能怨自己实力差。 这就是人性，用的上就是盟友，反之就会毫不留情的丢弃。 “哼！”古云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不再理会天空中的战斗，因为这二人是私仇，不论谁生谁死都与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反倒是另外一些事由不得他耽搁。 ....... 清凉的风吹来花草的芳香，令人心旷神怡。不过林凡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此刻他心急如焚，内心充满了诸多疑惑。 咻！ 神秘人的速度减缓了，慢慢落下身形。林凡一个加速追了上去，他感受的真切，神秘人的力量快速的减弱着，与先前相比判若两人。 “你是谁？究竟有何目的？”林凡冷声道，并没有立刻出手，不管怎样，毕竟人家刚刚替他解围。 神秘人好似没有听到，手掌一指前方，淡然道：“那里。” 寻目望去，林凡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呆住了，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了出来，颤声道：“老...老师...” 脚步似灌铅一般沉重无比，灵魂宛若瞬间离体而去，跌跌撞撞的冲到天擎的身边，早已恢复了本来面貌，哭着喊道：“老师...我回来了...林凡回来了...” 只是天擎再也不能对他笑了，消瘦如枯骨的身体躺在草地上，是那么的安静，双眼紧闭，早已没有了气息，他死了。终究没有等到林凡的到来。 “老师...小师弟..回来了...他没有忘记你...”雷辰跪在一旁，打理着天擎因为劲风而凌乱的发丝，声音哽咽，似一团东西塞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啊....” 林凡仰天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清秀的脸庞升起了狰狞之色，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噗通，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无力的瘫软在地。 内疚、后悔、自责，纷纷涌上他的心头，填满了他那颗看似坚强的内心。这是云灵香消玉殒之后，他再一次深切的感觉到心痛。 仿佛被无数把钢刀狠狠的刺中，他的心在滴血，痛如刀绞。他恨，恨自己的实力为什么那么弱，恨自己的无能，连亲人都保护不了。 至爱在自己的面前轮回了，而且悲剧又一次重演，如师如父的老师也死了。他的眼中滴出血泪，彷如陷入魔障之中，整个人都被一股死灰之气所笼罩。 “噗...”他仰面喷出一口血液，眼前突然天昏地暗，所有的事物都在旋转，接着便在也没有了意识，一头栽倒在地，眼睛闭上的前一刻，他看到了雷辰一脸焦急的抱住了他，在的耳边呼喊着，只是他听不见了，昏死了过去。 “小师弟...小师弟...”雷辰慌了，此刻的林凡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甚至连呼吸都若有若无。 神秘人快步走来，一掌拍在林凡的后心之上，一口淤血震了出来，立时，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来。 “气急攻心，并无大碍。”神秘人淡然道，缓缓的站起身。望着天擎的尸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一滴泪水悄然落下。 山谷内吹起阴冷的风，发出呜咽的哭声，遍地芳草不再绚丽，充满了忧伤的气息。 昏迷中的林凡并不平静，魔怔了一般，脸上布满了挣扎之色，紧闭的双眼挡不住泪水的流淌。像个孩子一样缩卷着身体，口中含糊不清的一直重复着两个名字：云灵、老师。 这是他内心永远都无法治愈的痛，也只有此时，雷辰才知道他这位小师弟的内心是多么的脆弱，才知道他究竟受了多少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苍天...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为何要这般残忍...” 雷辰仰天怒吼，整个人似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悲切的咆哮在天空中不断的回荡。 似乎连上天都感觉到自己的残忍，令这个夜晚无比的安静，连野兽的嚎叫都没有听到。 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上，神秘人静静的站立着，如木头般一动不动，只有瞳孔的闪现的光芒才证明了这里存在着一个人，他低声道：“老师，走好...” 第二日清晨，晶莹的露珠拍打在脸上，林凡悠悠转醒，眼中布满了血丝，一头白发更加的刺眼。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但彼此脸上萦绕的杀意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内心。 一日后，神武学院的后山。 碑林中再添一座新坟，林凡、雷辰静静的站立了好久，荒凉的风卷起黄土吹起他们的发丝，令此处充满了悲伤的情绪。 雷辰声音沙哑道：“老师，您为神武学院鞠躬尽瘁，耗尽心血，现在安息吧。这里就是您的家。有这么多熟人陪着您，以后不会再寂寞了。” 将天擎葬在这里是他们二人共同决定的，天擎为神武学院付出了全部心血，他绝对有资格与那些长老平起平坐。况且，天擎一生未娶，只有这么两个弟子。他们不愿老师死后也是寂寞的孤魂野鬼。 自从藏宝阁被古云峰洗劫一空之后，这里再也不见一个身影了。每一个来此的人都感觉到一种邪异，仿佛被一股阴森森的风所笼罩，即使青天白日，也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更何况，只剩了几座坟墓而已，久而久之连一些学生都忘记了这个地方。 虽然古云峰下令严防神武学院的每一个角落，但任他们打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他们会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连古云峰那般心思缜密的人也想不到这会是最大的漏洞。 “南峰爷爷也去世了...”林凡仰面长叹，经历大悲之后，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大师兄，我不在的这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凡问道，瞳孔灼灼放光，使得雷辰在刹那间产生一种错觉，此刻站在他身边的不是人，而是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火，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