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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下 携二使金兵破上京

    第三十四回仿宋辽希尹创新字携二使金兵破上京下

    天辅三年的八月,女真文字终于被创造出来了。新型的女真文字虽然有自己独特的特色,但它依然包容了契丹字和汉字的特点。完颜希尹创造女真字的思路,是依据汉人的楷字,并参照契丹字的结构,再依据金国本国语言的特色,这种文字体现了女真人的聪明才智以及他们倔强的个性。

    此后,女真文字遂在全国各地颁行。在这之前,所颁发得诏书都是使用的契丹字。具有历史意义的是,自从女真字颁行之后,第一次采用女真字书写的诏书却是讨伐辽国的诏书。

    天辅三年的三月,辽国曾经前后十三次派遣使者,长达一年之久的和谈终于由当初的僵持而达到最后的破裂。当然造成这种结局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金宋海上盟约的达成。这一日,也许是苍天的巧妙安排,宋辽两国的使者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来到了金国的内地。使臣即为宋国的赵良嗣和辽国的习泥烈。

    三月下旬,阿骨打给咸洲路统军司颁发了一道诏书,诏书中终于写道:“朕以辽国和议无成,将以四月二十五日进师。”此外,阿骨打还手书命令咸州都统府留兵一千,交付斜葛统领,镇守咸州重镇。其余之众,均由闍母亲自统领,于四月二十五日之前赶赴浑河,与大军会师。闍母接到诏书,见是用女真字书写,心中感到无比的荣耀和自豪。当即传令所部,进入了极为紧张的备战之中。

    浑河从兔儿山发源,一路东去,在长春州汇入混同江。四月上旬,阿骨打亲自统领大军伐辽,以辽使习泥烈和宋使赵良嗣随行。二十五日,大军如期会于浑河,闍母之军如约而至。五月初,金军全部渡过浑河,阿骨打升帐点将,进行军事部署。以谋良虎为先锋,率领所部人马在前开路,又遣辽降将,时任谋克的辛斡特刺、移刺窟二人持诏召谕上京城中。又令猛安王伯龙与韩庆和押送粮饷,其中挽夫一千五百人皆付于兵械器甲。一切部署完毕,阿骨打亲率大兵,分为三路,向上京临潢府进发。

    其时,辽国天祚皇帝在胡土白山,得知和议不成,金国阿骨打已经率领大兵西伐上京。急令耶律白斯不等人选拔三千精兵,日夜兼程,向上京进发。

    辽国上京留守为挞不也,副留守名叫卢彦伦。卢彦伦世居临潢府,天祚皇帝天庆初年,临潢府境内多盗,而城内兵卒无将统领,成了乌合之众。留守萧贞一以为卢彦伦有才干,荐之于朝,被授予殿帅之职,管理兵卒之事。其后,辽兵败于出河店,溃兵还至临潢,被安排散居于民家,令民养之。这些军士纵恣侵扰,无所不至。百姓深以为苦,却又无可奈何。而其时的留守赤狗儿不能制止,便召集军民相谕道:“契丹、汉人久为一家,现在边地有警,国用不足,所以使这些军卒养于父老家中。虽有侵扰之事,但愿能够相容。”众百姓虽然愤怒之极,但却敢怒而不敢言。卢彦伦却仗义而言道:“自从兵端起后,民间财力困竭,现在还要叫他们养活这些兵卒。以国家多故,义不容辞。但这些兵士横恣强暴,人不能堪。番、汉之民都为天子之赤子,夺此予彼,犹如挖了东墙补西墙,这能叫什么呢?”遂处罚了几位声名狼藉的兵士,民心稍安,卢彦伦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也就越来越高了。

    辛斡特刺和移刺窟斜来到上京临潢府的城下,两个人商量一番,分道行事,并约定在城东会合。辛斡特刺原来曾经担任过临潢府驿吏之职,与卢彦伦极为友善。当他带着阿骨打招谕的诏书来见卢彦伦的时候,他想不到见到的竟然是一幅极为冷酷却又带着几分嘲笑的面孔。卢彦伦冷冷地对他说道:“我们现在是两股道上跑得车,已经很难走到一起来了。你背叛了辽国,投靠了金酋。如今见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辛斡特刺闻之,刚要晓之以厉害关系。还未开言,卢彦伦便呼出刀斧手将他杀了。旋即来见挞不也,商量御敌之策。

    挞不也闻之大惊,心中惶然,没了主意。卢彦伦说道:“古人有言,兵来将当,水来土屯。以上京的兵强城固,岂怕阿骨打来攻!若能坚守十天,金兵军中无粮,必然不能持久。那时乘虚反攻,此乃取胜之道也。”挞不也闻而默然,卢彦伦又献策道:“敌人远道而来,必然疲劳。先以五千精骑,迎头痛击,挫其锐气。再以五千人马,绕到金兵的背后,刧掠粮饷。如可得逞,金兵必将会不战而乱。”挞不也听后,连连说道:“此计大妙。”遂分遣两将各统五千人马而去。

    过不多久,只见一位看守城门的兵卒慌慌张张的跑来报告说:“将军,东头供奉官毛子廉率领本部人马及二千六百余众冲出城关,投敌去了。”卢彦伦听后大怒,一面派人将其妻子及儿子杀之,又别遣骁将孙延寿率领两千骑兵,往追毛子廉。

    移刺窟阿与辛斡特刺分手之后,来见他的好友毛子廉。毛子廉乃临潢府长泰县人,才勇喜射,多立战功,被封为东头供奉官之职。移刺窟斜见了他,并将阿骨打亲率大兵来伐上京临潢府的事情相告。毛子廉说道:“我也知道迟早总要碰到这一天,人心离散,临潢府那能守得住呢?”移刺窟斜乘机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带了金国皇帝的召谕诏书而来的,若兄有意,即刻随弟前往。”毛子廉说道:“辽帝荒yin,不理朝政,亡国之兆早有所见。金国强盛,屡败辽兵,弃暗投明,亦是大丈夫之所为。”移刺窟斜听罢大喜,遂约定诸人,共有二千六百余众。毛子廉正要回家带其妻儿,路上却听说有一金国谍者被杀,城中已经在到处搜查。毛子廉听后大惊,连家也不敢回了,急忙来见移刺窟斜。二人不敢停留,连忙带了众人,出了东门而去。

    正行之间,忽然听得后面喊声大震,只听得一人高声喊道:“叛贼休走,快快留下头来。”毛子廉知是追兵来了,遂与移刺窟斜分兵两处。由移刺窟斜掩护众人先行,自己则率兵断后。

    毛子廉横刀立马,立于路之正中。片刻之间,辽骑已经逼近。有两将纵马而出,直奔毛子廉而来。毛子廉不慌不忙,引弓搭箭,一箭射去,其中一将翻身落马。另外一将挺抢来刺,眼看抢奌已至腋下。毛子廉侧身一闪,避过其抢,顺势将其擒之,原来正是孙延寿。其余兵卒见主将已失,遂奔溃而去。

    再说谋良虎率领人马为先锋,一路之上,并没有遇到强敌阻挡,真是迅雷疾风,一泻千里。正行之间,忽然看到有五千余骑辽兵出现在面前,不由大喜,笑道:“我这手正痒痒着呢,谁想辽兵迟迟才来,且待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说罢,策马挺枪,冲入辽军阵中,众人随之其后而入。正在混战之际,阿骨打统率的大军到了。一阵冲杀,辽兵那里抵挡得住?遂丢盔弃甲,四散而逃。阿骨打催动全军,鸣角吹号,鞭马疾驰,昼夜兼程六百五十余里,直至上京临潢府城下。招谕城中官史百姓道:“辽主失道,上下同怨。朕兴兵以来,所过城邑负固不服者即攻拔之,降者抚恤之,你等也都听说过了。今尔国和谈已久,却又反覆见欺,朕不欲使天下生灵久罹涂炭,遂决策进讨。曾遣谋良虎等人相续招谕,却不听从。今若攻之,则破城已是顷刻之间的事情。所以,重申兵伐之意,并不想残害百姓。再一次开示明诏,谕以祸福。请你们勿失良机,再作抉择。遂传令退兵五里,停兵三日,等待城中答复。

    再说王伯龙与韩庆和押送着粮饷,跟在大军的后面,缓缓而行。韩庆和率领所部走在前头,王伯龙却押送着粮饷远远地落在了他的后面。猛然之间,只听得杀声震天,却见五千余骑辽兵邀击于路。王伯龙大喝一声:“不怕死的,且上前来!”遂挥刀直前,连斩辽人两员大将,众挽夫也都挥刀挺枪,与敌大战。辽兵抵挡不住,留下了五百多匹战马,奔溃而去。

    上京临潢府城中,只见戒备森严,诸兵将昼夜巡逻,毫不懈怠。阿骨打心知其凭借城守坚固,粮草充足,打算坚守,并无降意。

    这一天,阿骨打下达了攻城的命令。他对习泥烈、赵良嗣二人说道:“你们可以看朕如何用兵,再卜去就。”

    阿骨打言罢,亲临城下,督促诸将士鼓噪而进。诸将士莫不舍死忘生,奋勇争先。大将夹谷吾里补乘梯登城,脸被重创,犹然奋击自若,冲锋陷阵,毫不退避。

    闍母率领所部,前仆后继,连攻不懈。守兵抵挡不住,遂被闍母攻破了外城。平明攻城,破城之时,太阳还未升到头顶。这场攻城之战,直把习泥烈和赵良嗣二人看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辽国上京留守挞不也见外城已破,料想内城也坚守不住。便率领卢彦伦等人,开门纳降。阿骨打进城之后,下令尽赦上京官吏百姓。安民已毕,设宴庆功。饮宴之中,又令辽国吴王之姬献歌献舞,以助酒兴。阿骨打对赵良嗣说道:“这是辽国天祚皇帝的儿媳妇,如今成了我们的俘虏,为我们献歌助酒。”赵良嗣等人奉觞上寿,皆称万岁。并与筵前作诗道:“建国旧碑胡日暗,兴王故地野风干,回头笑谓王公子,骑马随军上五銮。”

    阿骨打在辽之上京临潢府歇兵数日,先派人招谕辽军副统耶律余覩,又派闍母进兵辽河,自己则率领大军,进至沃黑河。正打算分兵征讨,宗干率领群臣谏道:“地远时暑,兵疲马乏。若是深入敌境,粮饷不续,后患无穷。”阿骨打听了,深以为然。遂下令班师,并任卢彦伦为夏州观察使,权发遣上京留守事。

    金军刚走,挞不也就率兵反叛。卢彦伦乃率部与挞不也战于城内。挞不也抵挡不住,逃奔而出。其后未过几日,辽将耶律马哥又率兵来取临潢府。卢彦伦坚守数月,金将麻吉率兵来救,击败耶律马哥之军,解了临潢府之围,卢彦伦也随之而赴内地。欲知后事如何,且请下回分解。